李予燈翻了一頁，“你的鋪子半日就進來一位客人，似乎請不起伙計。”

“...”

“我幫你是因為湊手，蘇姑娘不必放心上。”

“噢。”

符箐瑤把手邊的算盤撇開，腹誹他會心算，用不著這個，“那就謝謝你啦。”

李予燈瞟了眼的作，心里疑，但此時，他有更想問的東西，“對了，昨天你說有心儀的男子，能不能與我聊聊他。”

符箐瑤雙手撐著下，“你問這個作甚。”

就是瞎說的，何來這麼個人。

“我好奇。”

符箐瑤無奈，開始胡編造，“唔...我前兩年住在涼州，他是我隔壁的教書先生，長得清秀好看，脾氣雖然算不得好，但讀書可厲害了，教那幫調皮鬼的時候特別有耐。”

李予燈抬眸見說得很認真，筆下微頓，“他知道你喜歡他麼。”

“知道啊，他也很喜歡我。”符箐瑤編得順溜，“所以呢，我只是因著好玩兒看看人遞來的名冊，我不會看上別人。”

“嗯。”

符箐瑤說完，看李予燈面如常，略微有點料之中的失落，轉過去置放沒擱的算盤。

李予燈這才劃掉方才算錯的數目，重新寫了一行。

昨日回去，前半晚，他還在為符箐瑤活著的事，高興地睡不著，后半晚，他又開始因為最后那句有心儀男子，心酸的無法眠。

人果然都是會貪心的，他不斷想探究那個人的長相如何，哪里遇見，有多喜歡，會不會比當初喜歡他還喜歡。

李予燈向符箐瑤的背影，方才笑得真好看，可惜不再因為他。

也好，若是遇到了最合適的人選，能教快樂就很好。

...

這家鋪子的帳簡單用四個字來形容，簡直不敷出。

符箐瑤不在，閑來無事開著消遣逗趣，鋪子也是借給的不用花錢。

李予燈說的篤定不做伙計，來得比符箐瑤還準時，每日進翰林院點卯前來一趟，午后下了值再來一趟，直接呆到閉店。

說是挑煙花，總挑不出稱心的，賴在店里連鄰邊都快認識他了。

符箐瑤氣呼呼道：“書生，你再呆下去，人家都以為你是我，我夫君了，你倒是辯解一下，別毀了我的清譽。”

李予燈正在翻書，幾不可見地淺笑，“嗯，下次說。”

“...”

符箐瑤最近發愁的是，往后一走了之，李予燈在京華還得娶妻生子，男人也有名聲，他為了恕罪，天天跑來見有何義呢。

“書生，明日你別來了。”

“為何？”明天他休沐，他原準備呆整日。

符箐瑤故扮演輕浮，“哦，柳家二公子約我去鹿山騎馬，我許久沒騎，所以就同去瞧瞧。”

想不出別的辦法，不清楚李予燈心底的愧疚有多深，他像個悶悶的尾，搖搖擺擺的跟著，唯有讓他曉得，現在過得自在逍遙，不需要他的關心。

果然，李予燈皺眉，“你不是說，不會看上名冊里的男子，為何還要赴約。”

“是啊，看不上，可我沒說不與他們見面。”

李予燈：“...”

“何時回來。”

“明晚回來，要麼，后天清晨...”符箐瑤咬道：“其實，書生，你要是真的不想讓我去，我可以不——”

李予燈站起，“好。我去幫你寫關鋪告示。”

“...嗯。”

符箐瑤垂下眼瞼，這是在做麼，居然期待他有可能會在自己...

...

當晚，李予燈回宅子后幾乎沒有休息，尋了家馬車連夜趕到了西城區去鹿山必經的最后一個岔口。

車夫趕夜路拿的錢多，倒沒有不樂，就是疑道：“公子，您大半夜守在這兒，是要等人？”

李予燈開車簾，“去鹿山，必須走這里，絕對不會錯過麽。”

“是啊，您放心，西城區小的可。”

“就在這兒等著。”

“好嘞。”

李予燈坐在馬車看書，自從重新見面開始，他每天都能看到，嫌悶想騎馬是應該的，是他沒有考慮周全，總拉著呆在煙花鋪子里。

他低頭看了眼上的丹朱錦，符箐瑤說的無心，他卻是牢牢記住了那句‘京華最好的公子哥’，不知為何，他第一次生出了攀比的心思，不想比婆送的畫冊上的還差。

如果，現在喜歡清貴的公子，那麼他也可以是。

...

***

西城區荒僻，河流，小半矮山脈，但在其中的鹿山并不是座真的山，而是比地面稍高上百尺的人造坡，特種了樹、放了野進去，關了好幾年才慢慢活躍起來，久而久之，鹿山了打獵騎馬的名地。

五月踏青的行人漸，春末暖風溫和適宜，來騎馬的富貴人家比前面日子里多，鄉間道上人頭攢。

車夫攔下十架馬車，詢問是否柳家二公子，都未得到承認的答復，直到出現第十一架。

“我就是柳二公子，柳茂，請問你家主人是？”

李予燈聞言放下書冊，拉開窗綢迎上男人探尋的視線，“柳公子，幸會。”

符箐瑤乍一聽到李予燈的聲音，立刻掀了車簾，俏麗的面上寫滿驚訝，“書生，你，你怎麼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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