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地牢。

“慕北，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魏之遙恨鐵不鋼，氣得臉都綠了。

“為了虞笙笙，你竟然連命都不要，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

“若不是本王及時出現，及時去父皇那里跪著替你解釋、求，明日午時砍頭的就是你慕北！”

隔著鐵欄魏之遙指著慕北大聲呵斥，迸出角的吐沫帶著他的憤怒飛濺，每一句都在空曠閉塞的地牢里回響著。

“你跟齊淵世子的風波還沒過，你就敢去截太子的親？到時世人就會懷疑你慕北到底是喜歡男子，還是喜歡子？”

“是個傻子都會想，你既然對虞笙笙如此癡，那便是喜歡子，既然喜歡子，為何沒能為駙馬？”

“若讓父皇和皇后知道，你便是欺君之罪，本王和你的策劃也將付之一炬。”

任魏之遙將皮子磨破，慕北都一言不發。

他穿著那跡已變干的袍坐在大牢的地上，手腳被拷上鎖鏈，頭靠著鐵牢的門欄，束發凌，有幾縷發散落在側上。

石壁上的燭火明滅，鐵牢欄桿在地上落下間隔均勻的影子，慕北冷白卻沾染星點跡的面容上，一雙冷寒的眸眼則在這影之中。

昔日風無限、威武霸氣的將軍，此時卻狼狽至極。

然而慕北本無心估顧及此時的狼狽，他覺心像裂了一個，地牢里的冷風灌，冷得人從開始結冰。

沒有虞笙笙在，周圍的一切也變得黯淡無，他覺自己同死去無任何差別。

“慕北，本王同你說這麼多，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一句？”

慕北終于有了點反應，戴著墨玉扳指的手了眉眼，有氣無力地問道“現在外面幾時？”

“申末。”，魏之遙淡淡回道。

申末。

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慕北頭埋在手臂間，微弱的泣聲中，結實強健的肩膀在微微抖。

哭了半晌后，慕北聲音沉悶暗啞地同魏之遙商量道“放我出去好嗎？”

“現在還不行。”

“現在放，明日放，后日放”

聲音陡升，慕北猛地發力，拳頭是將鐵欄給砸彎一個，狂躁的怒吼幾沖破地牢。

“有何不同？”

鐵鏈撞作響，慕北一戾氣地站起，紅的眸眼隔著鐵欄與魏之遙對視，冷白森寒的面容一半映著燭，一半在鐵欄的影之中。

“我慕北照樣會殺進東宮，將虞笙笙帶走，就算是死，也要跟一起死。”

魏之遙眉眼微垂，冷冷地瞧著慕北，須臾，他終于開口提出了心中盤算已久的條件。

“你若想活著將虞笙笙帶出來，也不是沒有方法？”

“”

“但你要認清一個現實，你留在扶胥的那點兵力，本不足以跟整個大湯對抗。”

慕北目眥裂，“有話就說，

有屁就放。”

魏之遙省去了彎彎繞繞，直言道“三書六禮，同沈將軍下聘。”

慕北突然被氣得冷冷地哼笑了幾聲。

“五殿下真是有趣。我與齊淵世子傳出了那樣的緋聞，景寧公主都不娶，若是娶沈婉，就不怕圣上會降罪于我了？”

魏之遙耐心解釋著。

“花影乃千金之軀，招個有龍之好的駙馬，會被世人笑話，我父皇那麼面，怎能容忍。而自古有龍之好的世家子弟不也照樣親娶妻，為什麼？傳宗接代啊！慕北，我父皇這點還是通達理的。”

“大湯國雖民風開化，可氏族大家對子的名節仍是十分看重。你與沈婉曾經酒后同眠的事，只要傳到我父皇的耳朵里，你娶，還聲譽和名節，順帶給慕家留后，這是再合理不過的一件事，又有何不可。”

魏之遙角勾笑。

“父皇在意的只是他的小公主罷了，其他人的兒嫁給何人，他豈會在乎？”

他同后的手下遞了個眼，一副起草好的聘書就遞到了慕北的眼前。

“簽個字，明日我便命人放你出去，到時你有了沈家的兵權，肯忍蟄伏，那從太子手中奪回虞笙笙，便只是時日的事。”

說此話時，魏之遙心里明凈得很。

只要過了今夜，虞笙笙將徹底從大湯國消失。

要麼，死在東宮，死在魏修己的手里。

要麼，太子死在虞笙笙的手下，而，便會隨同虞日重姓埋名，有多遠走多遠。

他魏修己今日要的，只是慕北給沈婉的一封聘書而已。

慕北將那聘書拿在手中，怔怔地瞧著，冷冷地哼笑了一聲。

“魏之遙，你可曾心悅過某個子？”

魏之遙怔愣在那里，喜怒不形于的他，神中也難免閃過一瞬的恍惚。

“你定是沒有的，否則不會如此對我和虞笙笙。”

“本王心中只有天下……和你，兒長只會為本王的絆腳石。”

干得起皮的抿出苦的笑意來，慕北言道“那就祝五殿下，能永遠這般理智，永遠這般鐵石心腸，一輩子都不知道癡纏為何。”

話音落，慕北將那紙聘書撕得碎，抬手一把揚起，細碎的紙屑都過欄桿的間隙揚向了魏之遙。

“你？”，魏之遙氣得郁結。

“我慕北不會娶沈婉的，我已經娶過妻子，就是虞笙笙，都還未收到本將軍的聘書，其他人憑什麼？”

慕北決絕地轉，背對魏之遙說道“五殿下請回吧。”

“怎麼，你不打算搶你的虞笙笙了？”

“搶啊。”

慕北低頭盤弄起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地默了片刻。

“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搶，若是搶不來，一起死了便是。”

“你真是太偏執，太癲狂！”

慕北輕笑道“不偏執，不癲狂，也沒法活到現在，又如何陪你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