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桓羨理完軍務回來，正坐在窗前妝臺邊，靜靜看著那條取下來的的王額飾。

微醺的晚風將流金一樣的夕送進簾櫳來，照在郎有似蘭花纖細的頸背上，有如夕為他的新娘披沐上金的嫁。

自以為聰明的獵人還不知自己即將步小鹿的圈套。知他進來，薛稚頭也未回。

“哥哥當日說，只要我不離開，想做什麼都可以。”

“那麼，我讓哥哥放棄一切，同我回賀蘭部，哥哥愿是不愿意？”

作者有話說：

梔梔to小伏：心疼男人是病，得治！

第82章

“那麼, 我讓哥哥放棄一切，同我回賀蘭部, 哥哥愿是不愿意？”

空闊的室, 這一句有如風中之鐸，清泠泠地回于室中。平靜無瀾的眼，像一面清可鑒人的銀鏡, 極清晰地映出他怔愕的臉。

“你在開什麼玩笑。”

他道，似是十分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明知道，眼下大業未, 戰未平, 國都未遷，一切都方興未艾, 我如何能放下黎民蒼生不管。”

“何況兩國本屬對立，你那表哥, 本就是對你不懷好意的, 不過是暫且還沒有暴心真實想法，你竟還真想著回去……”

他的辯駁至臉上漫開笑意而止, 薛稚微笑著頷首：“我知道。”

“我只是問你愿不愿意, 原來哥哥連騙我也不肯，又為什麼, 先前要說那樣的話呢？騙我以為你有多在乎我……”

輕笑著咧，兩滴淚卻落下來：“哥哥是騙子。”

只此一瞬，桓羨心痛如刀絞。

他敏銳地意識到有什麼原本可以握住的東西正如流沙般于指間逝去，心間涌上一從沒有過的恐慌, 忙奔過去, 將跪坐于地毯上的擁懷中。

薛稚不聲, 將被掐得通紅的手背掩在袖中，眼角淚痕未消。

“梔梔……”

他慌地喚，“你再讓我想想好不好？等到、等到功業盡之后，我一定答應你，莫說是賀蘭部，便是你想去然，我也愿意……”

心中卻想，權力？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沒有權力，他們不過就是任人宰割的豬狗，桓駿不承認他，桓陵欺負他，至于桓珹……連他的仆人都可以涌上來踩他一腳，把他往冬日的湖水里推！那樣的日子他過夠了，如不是記憶里有，他連想也不回想。

當初他便是手中無權，不得已看著生母慘死在自己面前。如今，他為了打士族已經得罪了那麼多人，若真放下一切和去了賀蘭部，莫說賀蘭霆會怎麼對他，只怕還沒有走到賀蘭部，這一路上的暗殺便會將他捅個刺猬。

沒有權力，他能護得住嗎？他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不過是靠著權柄強求！

思來想去，也唯有這般，先假意讓步答應拖住。他知道的，心里終究有他。

果不其然，他看見著臉上淚水，莞爾道：“和哥哥開玩笑的，哥哥莫非當真了麼？”

那笑容如初夏下一朵帶著昨夜雨綻放的玉芙蓉，純凈甜：“我不會強求這個，也可以和哥哥在一起，再也不跑，但我要哥哥，答應我一件事。”

“你不可以再為難打謝郎，也不可以再拿謝氏威脅我，他們不是可以被你肆意的棋子，此生原是你對不起他們，就算他刺了你一劍，也不足以抵消……”

這本是的真實目的，方才那些，理應只是試探。畢竟人總是喜歡折中的，如果一上來就提這件事，以他的脾氣，應該會暴跳如雷吧？

可，明知是試探，也知他不會答應，為什麼，真正聽見他拒絕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失呢？

失他不如想象之中地在意麼？還是，別的什麼……

不知道……

薛稚眼中有一瞬的哀戚，不過轉瞬即逝。桓羨卻因了方才那句神變得不自然起來：“你怎麼知道這個？”

“伏胤說的啊。”很無辜地道。

桓羨的臉上陣青陣白，顯然是在忍耐。薛稚又道：“等等，我還沒有說完呢。”

“說。”他仍在心里惱伏胤，臉黑沉。這樣丟臉的事，竟然也說給，也難怪突然了子。

薛稚繼續說了下去：“還有，你不可以不就發脾氣，不可以隨隨便便就發瘋，不可以強迫我生孩子，不可以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不可以再對我用那些臟藥，不可以再關著我，不可以隨便嗆皇祖母和太后，們是長輩，那是沒禮貌的行為，也不可以仗勢欺人，要收斂你的脾氣……”

皺眉說了一連串，細數下來，好像全是他的缺點。雖是在數落他，但桓羨卻意外有些用。

他看著因怨憤而生起來的眉眼，眼里不覺間浮起如云如霧的笑，只覺這個時候的妹妹，無一不可，無一不可憐。

心中則想，他有這麼討人厭麼？

“還有最后一條，不可以……”

臉上忽然突兀地一紅，語聲一噎，暫未說下去。仿佛心有所，桓羨道：“不可以你？”

“這個不行。”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本也沒有指他會如此讓步：“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不可以用……不可以用那個地方……”

“那是用來吃東西的，誰像你這麼荒唐……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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