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以是個很嚴謹的人，非要等到漲的那一刻才肯扔出瓶子，他們等了十幾分鐘，海面終于開始有一變化。

他走近海邊觀，虞人眨眨眼，就趁這個時候，擰開蓋子，將他那張便簽拿出來。

看到他的愿寫的是——喬嶠。

是的，只有這兩個字，他們那個兒，取名喬嶠。

虞人愣了一下，恍然明白，程斯以折這麼多小東西，不是為了送給海神，而是想“寄”給喬嶠。

虞人突然有種心臟被敲了一下的悶痛。

程斯以轉看到在看便簽：“怎麼可以看我的呢。”

他沒有生氣，只是從手里走那張便簽，若無其事地放回罐子里，擰瓶蓋：“要漲了。”

白的浪花翻出深藍的，海水被推上沙灘，程斯以將罐子遠遠地扔了出去。

罐子在海浪中浮沉了幾下，很快就消失在又一波浪里。

虞人想起在那個小島上，對大海的傳說是，如果你很想見到什麼人，就將他的名字寫在紙上，裝進瓶子，大海會將這份思念送到。

程斯以收回目：“快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虞人沉默地點頭，被他牽著手往回走。

程斯以不曾在面前提起過小喬嶠，還以為他已經翻篇了，現在才從這個瓶子里知道，他跟一樣，也很想他們那個孩子。

·

回到木屋沒過一會兒，天空就下起了雨。

程斯以點了炭火，在爐子上放一片鐵網，擺上不同的點心和水果，拉著虞人一起聽著雨聲圍爐煮茶。

他切了橙子煮紅茶，橙子皮放在炭火上烤，滿室都是暖暖的橙子香，虞人窩在沙發里，單手托著下，看他弄這些東西……他也很合適弄這些。

很文雅，很斯文，很有耐心，時間

都好似在他的指間慢了下來。

后來天黑了，他們便放下投影布，一起看電影。

看完差不多九點，虞人打了個哈欠，在程斯以懷里調整位置，手環住他的腰，到他針織外套口袋里有一個的東西，瞬間神起來——是手機嗎？

耷拉下眼皮，裝出要睡覺的樣子：“程斯以，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

“困了？我去拿條毯子。”程斯以要起，虞人卻不放開：“不要。”

“這麼睡會著涼的。”

“我不想放開你。”

程斯以笑了一下，然后長手，將炭爐挪近一點，又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是英文版的《月亮與六便士》，他知道虞人英語還不錯，所以就用英文讀。

他講英語的聲音更加磁，伴著聲和雨聲，聽著確實很催眠，虞人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了。

程斯以了上的外套，披在的上。

——虞人就是為了讓他把服披在上，第一步已經功，接下來要等程斯以從面前離開。

剛才好像看到茶快喝完了，他可能會去重新煮一壺，但趴在他上，他會因為怕吵醒不起來。

虞人松開抱著他腰的手，假裝無意識地轉，換了個姿勢躺著。

過了會兒，程斯以果然拿著水壺離開。

——就是現在！

虞人立刻睜開眼，拿出口袋的手機。

萬萬沒想到，

口袋里東西，本不是手機，而是一個方形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鉆石的戒指。

這是……

虞人來不及深思考，聽到程斯以回來了，只好將戒指放回口袋，繼續躺下裝睡。

程斯以將茶壺放回爐上，而后將虞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走外套，蓋上被子，也到口袋里的戒指盒。

他拿出來看了看，又放回去。

元寶跳上沙發，炭爐的余溫。

后來天亮了，炭也燒完了，只余下淡淡的橙子香還未散去。

虞人早上醒來，看到程斯以正在收拾東西，用幾個紙箱將他們這段時間買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打包好。

茫然了一會兒，然后才清醒過來：“我們要走了？”

程斯以說：“對。”

……

此刻，滬城，程氏。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程京宴說了“進”，推門而的是程斯以的書小唯。

“宴總，這是海外部的文件。”規規矩矩地放在桌角。

但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悄悄抬起眼皮，覷了一眼程京宴，輕聲道，“宴總，NVIDIA的首席信息下周要去黎，希跟斯總見一面，但我還聯系不上斯總，宴總，這要怎麼理呢？”

程京宴抬頭：“公開行程？”

“私人行程，是他的書跟我聯系的。”

程京宴便不以為然地垂眸，繼續看文件：“程氏跟NVIDIA的合作平平常常，斯總跟他們CIO也沒有私人，想必也沒什麼要事，直接他們回復斯總最近出差了，不在黎，下次有機會

再見。”

小唯猶豫：“這……這會不會不太好呢？畢竟NVIDIA是全球最大的人工智能公司……”

程京宴冷淡：“所以我們斯總就要上趕著去奉承他們的CIO，私人行程也要隨隨到？”

小唯立刻低頭：“宴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

“又是你‘覺得’。”程京宴記得，“上次你說要開行業峰會，覺得斯總應該參加，這次一個合作不深的客戶的私人行程，也覺得要斯總招待，你平時，都是這麼做斯總的主的？”

“不敢……那我去回復NVIDIA了。”小唯頭也不敢抬，連忙退出程京宴的辦公室。

比起程斯以永遠都是一副和睦溫的樣子，程京宴經常三句話就讓人汗流浹背。

小唯回到辦公室，咬住了下，就是想打聽出程斯以去了哪里，想把程斯以找回來。

知道程斯以跟虞人在度假，但怎麼能看著他們過二人世界呢，好不容易才解決掉宋詞這個麻煩，還要趁熱打鐵，利用孩子的事再把虞人走，可他們不在，要怎麼施展的手段？

不行，不行，還要想辦法。

“唯書。”陳述敲門，直接在門口說，“宗正集團的文件你整理好給我，我現在要。”

他手里還拿著手機在打電話，所以說完就先走了。

小唯拿起他說的那份文件翻了一下，是競標文件……眼珠轉了轉，突然有了主意。

……

程斯以這段時間不在公司，工作都分給底下人，包括競爭德國宗正集團的項目。

不過他們前期準備做得細致，得標是十拿九穩的事，然而開標那天卻意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