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去坪州的事項準備的差不多,姜懷遠便陪伴妹妹啟程。與汴京相比坪州不算大,但邊陲冬天長再過兩月肯定要飄雪,因此歸家宜早不宜遲。
這一路有王府護衛跟隨倒不用擔心安危,不過姜鶯的產期在冬月,姜懷遠能不能趕回就不一定了。
姜懷遠和姜苒離開汴京后,姜鶯就整日由孟瀾陪著做針線。隨著月份越來越大,姜鶯開始顯懷,即便穿著寬松的也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不過四肢依舊纖細。
日子平靜地流逝,但自八月高祖冥誕祭典過后,關于皇后德不配位的流言就在民間悄悄傳開。
皇后膝下無子還能從別的妃嬪抱一個養育,但銜珠形華勝就如印一樣乃是皇后的象征,大梁建國以來代代相傳,如今皇后手中缺失難免有名不正言不順之疑。
銜珠形華勝當年被竊賊所盜,刑部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不過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大家伙都默認這東西找不回來了。
刑部尋找無果被皇帝責罰,這樁差事便落在天策府頭上。一件失多年的東西,天策府眾人也毫無頭緒,王舒珩心中卻有種猜測。
這天王舒珩下值回雙寧院,推開房門便見姜鶯躺在床上,正掀開往小腹上抹香膏。小姑娘,渾都要香香的,沐浴過后習慣在上涂涂抹抹。以往這些事都由小鳩或茯苓伺候,不過今日那兩個丫頭一個生病一個外出辦事,就只能姜鶯自己手了。
見狀,王舒珩合上門坐到床邊,接過姜鶯手中的香膏,說:“我幫你。”
自己涂抹確實費勁,更何況姜鶯如今還大著肚子便不矯了。把香膏遞過去,乖乖躺著由夫君伺候。
抹完香膏后,姜鶯順勢把腳抬到王舒珩上,嘟著:“腳疼,幫我。”
姜鶯如今是越來越氣了,使喚王舒珩做事比誰都練。早上讓王舒珩喂吃粥,晚上要他腳。但無論小姑娘怎麼造作,王舒珩都好脾氣地應下。
他面上淡淡的不顯,嗯了聲下鞋幫忙輕輕按。懷孕后期姜鶯的部有些浮腫,王舒珩耐心伺候著,姜鶯想到近來皇后的流言,便道:“夫君,那位盜竊皇城珠寶的賊到底是誰?天策府可有抓到了?”
上次在大覺寺王舒珩的話可還記著呢,夫君說那賊也認識。可姜鶯自小養在閨中,通武藝的人都沒見過多怎會認識如此厲害的盜賊呢?
王舒珩笑道:“別管這些。”
此事復雜,王舒珩不想姜鶯在孕中胡思想,遂決定以后再說。況且盜賊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姜鶯哼了聲本不想理他,但明日是初十,便道:“明日我陪夫君去大覺寺。”
經過凈空大師數月的治療,其實王舒珩上的紅鉤之毒已經解的差不多,還需再去三次。王舒珩目向姜鶯的小腹:“不用,月份大了你出門不方便。”
近來這句話姜鶯都聽膩了,自從有孕后人人都道子金貴,仿佛走在青磚上都硌腳。從床上坐起,認真道:“徐太醫不是說要多多走嗎?王府呆膩了,我不會跑的。”
聽姜鶯撒王舒珩就心,便應允同行。
翌日兩人迎著朝霞出門,為了照顧姜鶯這趟隨行的護衛丫鬟比往常多了一倍。兩人在大覺寺門口下馬車,甫一寺便有王府護衛來報:“殿下,那人今日來盛佛院了。”
盛佛院便是供奉璟鈺太子和太子妃的佛堂,自從上回從福泉口中得知有陌生男子到盛佛院祭拜的事,王舒珩就暗中派人守在此地。
這麼多年,祭拜璟鈺太子和太子妃的人寥寥無幾。王舒珩心中有個答案,便吩咐一眾護衛守好姜鶯,他自己去盛佛院。
然不等他,眼前黑影一閃,人已經到了。那男子一黑頭戴斗笠,只出下和一抹黑的胡須。
他道:“肯請殿下,王妃借一步說話。”
男子雖遮面,但聲音無比悉,姜鶯一聽就認出來了,是積正叔叔……
盛佛院王舒珩屏退下人,只留三人說話。一進佛堂積正便摘下斗笠沖姜鶯拱手:“許久不見,二姑娘。”
姜鶯尚未從巨大的驚喜中晃過神來,問:“積正叔叔不是回家鄉了嗎?怎會在此?”從小就喜歡積正,不住道:“既然回來便不要走了,你風箏做的這麼好,我和殿下的孩子肯定喜歡。”
與姜鶯的歡喜不同,王舒珩面冷淡,聲音不怒自威:“齊嘯,有話便說。”
“齊嘯……是誰?”
積正道:“二姑娘,是我!”
積正原是孤兒,后被太子妃齊芝月父親收為義子養在齊府,賜名齊嘯。當年璟鈺太子投敵太子妃自刎后,齊府亦無一人生還。齊嘯僥幸逃過一劫,便以積正的名字躲藏。一次意外傷后被姜懷遠救下,之后便留在姜府做了姜鶯的仆從。
因齊嘯是義子不在齊府宗族名冊之上,若非早年田七雄跟隨老王爺去齊府與這個義子有過一面之緣,王舒珩當真猜不出他的份。
如今天下承平,璟鈺太子已洗冤屈,齊嘯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但他上背負的除了人命,還有盜竊之罪。
象征皇后份的銜珠形華勝,便是被齊嘯盜取的。
姜鶯聽完瞠目結舌,纖弱的形晃了下,王舒珩順勢把人攬懷中。
“積正叔叔,你……你為何要盜竊銜珠形華勝?”
缺錢嗎?這是姜鶯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可是回憶兩人相過往,積正好像也不是財之人。
“芝月妹妹喜歡,便了。”他聲音平淡無比,好像只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如何。
他回憶起什麼,匪氣的面上浮起笑意,說:“你們不知道,芝月從小的心愿便是當皇后。”
他被收養時齊芝月才七歲多,小姑娘雄赳赳從他旁走過,神氣道:“我以后可是要當皇后的。”
齊芝月與璟鈺太子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府中教規矩皆按太子妃和皇后的標準來。這麼多年過去積正猶記得,有一年除夕齊芝月參加完宮宴回來,興地對他說:“齊嘯哥哥,皇后發髻上的華勝真好看,嬤嬤說只有皇后才能戴。”
“以后它便是你的。”積正笑著哄。
那個小姑娘何其驕傲,又何其刻苦,在積正心里除了沒人更適合皇后之位了。對宮規宮矩倒背如流,私底下還以皇后的口吻與積正開玩笑:“過來給本宮拎擺。”
齊芝月遙遙仰璟鈺太子時,積正就遙遙仰。
可惜,死于東宮,尸首在一個雨天被人用草席包裹抬出皇城,扔在一個土坑之下……
那天積正為重新立了墓碑,可墓碑太樸素了,完全配不上高貴的齊芝月。積正握刀紅著眼睛,暴雨下孤闖皇城,來華勝為陪葬。
他的家鄉在最北邊,后因天災逃難到汴京被齊府收養。如果可以,積正想帶齊芝月看看北方的天,草原和駿馬,可他明白齊芝月只屬于汴京。
是他的癡心,亦是他的妄想,是他遙不可及的月亮。
積正掏出那枚銜珠形華勝,說:“芝月妹妹不久前托夢于我,已經不喜歡這件首飾了。”
兩個月后,大覺寺僧人移栽一株海棠,海棠樹底下靜靜躺著一只紅木錦盒,里頭正是失多年的銜珠形華勝,大覺寺僧人立刻把這個消息稟報宮里。
不出幾日汴京便傳出消息,當今皇后乃是眾所歸,因為華勝是在一株海棠樹下發現的,而皇后的名字正好帶一個“棠”字,平生最喜歡的花便是海棠。
*
時節進冬月,天氣驟然冷下來。這幾日天氣沉寒風呼嘯,是降雪的前兆。
姜鶯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王府眾人毫不敢怠慢,產婆天天守在雙寧院。孟瀾也急得上火,冬月生孩子產婦容易落下病,姜鶯又是頭胎,恨不得替兒這一遭。
這天清晨王舒珩要去上值,穿好發現外頭開始下雪了。鵝般的大雪片片墜落,沒一會院中全白了。
王府人人都張,姜鶯卻只是覺得子比以前笨重些,還有心開窗賞雪。白雪覆紅梅煞是好看,姜鶯看了一會窗戶就被人關上了。
王舒珩把人抱回床上,說:“小心涼。”
他作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便要走,姜鶯忽然拉住王舒珩袖,說:“夫君,他又踢我了。”
臨近產期,小家伙也越來越能鬧騰,晚上經常折騰讓姜鶯無法睡,仿佛已經等不及要出來見見世面了。
姜鶯不睡,王舒珩便也陪著不睡。如此夫妻兩常常說話到天亮,借機把孩子出生后如何管教,跟著哪位先生讀書安排妥當。
王舒珩笑著蹲下子,他姜鶯肚子,蹙眉說:“這孩子應該是個頑劣的,難管。”
“頑劣不也是你的小孩?”
他上手小姑娘臉頰,“是我們的小孩。”
午后王舒珩在天策府上值,他正與諸位大人商討事務,忽然眼皮跳的厲害。
窗外雪又大了些,堆在地上約有一尺來厚。王舒珩凝神,但心的不安越來越濃。他倏地起,對諸位同僚抱歉道:“不適,先回府休息小半日。”
一眾大人忙關懷了幾句,王舒珩便罩上大氅回府。果然,他的不安不是沒有預兆,才到王府門口正好撞上小廝。
小廝腳步匆匆還摔了一跤,見到王舒珩大喜,喊道:“殿下,王妃要生了!”
眾臣看著他們王爺扛起鋤頭能種地,穿上圍裙能做飯,一個個呆若木雞。王爺蹙眉:“看什麼?王妃是農家女,本王會這些有何不妥?”“王爺,好像王妃半點兒不會這些。”“本王寵的,有意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癥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凌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