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律師已在樓下等候。
他們沒有簽婚前條約,梁嘉聿請律師公證,將他的婚姻狀況翻譯英文,一同同步到他英國的證件信息上。
林知書以為就結束了,梁嘉聿卻說沒有。
他的財產經紀人隨后進門,為林知書披梁嘉聿名下的所有財產。
經紀人離開時,屋外天已經昏暗。
梁嘉聿問如果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之后可以重新安排時間,再講詳細些。
林知書只搖頭,說道:“梁嘉聿,我現在離婚立馬就是億萬富翁!”
梁嘉聿也不收斂地笑了起來。
“你不用離婚也是。”
林知書笑了,也抿雙克制了想哭的沖。
只說:“我們結婚了,梁嘉聿。”
梁嘉聿點頭:“是啊,小書,我們結婚了。”
晚飯在外面解決,他們并沒有任何熱烈慶祝的意思,只用一頓外食紀念這一天。
或許是因為這一天來得并不容易,因此就連慶祝都變得小心翼翼。
又或許是因為一年的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也如這天一樣幸福、甜,因此不必要有額外的慶祝。
晚餐過后,兩人依舊手牽手地散步。
梁嘉聿問婚禮想在哪里舉行。
林知書腳步輕盈,問他倫敦行不行?
梁嘉聿欣然點頭:“當然可以。”
“你不喜歡也可以換其他地方。”林知書記得他從前說過不喜歡倫敦。
“我現在很喜歡。”
“為什麼?”
梁嘉聿偏過頭去看:“因為我在那里過過一個愉快的生日。”
林知書笑得別過臉去,拉住他的手擺幅度更大。
“這麼久了還記得哦?”
“我記憶力不錯,”梁嘉聿說,“那你又為什麼選倫敦?”
林知書揚揚眉:“當然是因為倫敦天氣好啦。”
梁嘉聿也就隨著,一本正經道:“的確天氣好,一年沒幾天不下雨。”
林知書笑得前傾后仰,梁嘉聿把人攬來懷里。
有風溫地將他們包裹,而后吹起林知書的長發。
輕輕握住梁嘉聿的手掌,覺得面頰上的笑容沉淀、沉淀,最后心臟沉穩地跳。
這不是尋常的一天,不是平凡生活里隨隨便便挑出來的一天,這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梁嘉聿。”林知書喊他的名字。
梁嘉聿偏頭,看見林知書清澈而認真的雙眼。
隨后把目安靜地投去前方,語氣平穩道:“你知道嗎?我從前在杉磯讀書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個紀錄片。那里面涉及到很多宗/教的容,雖然我并不信奉任何宗/教,但有句話我一直忘不掉。”
梁嘉聿問:“是什麼?”
林知書看了他一眼,說道:“《古蘭經》說,神分割人類,是為了讓他們互相認識。”
林知書安靜了片刻,像是為梁嘉聿留出思索的時間。
隨后,繼續說道:“我其實一直都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把這句話記了好久好久。我不明白神為什麼要分割人類,又為什麼要讓他們互相認識。如果他們一開始就不認識,那有什麼分割之后再認識的必要。而如果他們一開始就互相認識,又為什麼要把他們強行分割,再重新認識。”
梁嘉聿停下了腳步。
他們站在路邊,高懸的黃燈將他們輕輕籠罩。
并非在談論一個隨意的、無關要的話題,因此梁嘉聿想要停下來認真地聆聽。
林知書被他輕輕地抱在懷里,心臟在炙熱地跳,因此聲音也變緩慢而慎重。
“我或許仍然沒能從宗/教大義的高度完全理解這句話,但是梁嘉聿,”林知書抬頭看著他,“從我和你的角度,我有一瞬間明白了。”
“神分割我和你,是為了讓我們重新認識。”
林知書把臉埋在梁嘉聿懷里用力地了,又抬起來。
“我重新認識一個會為了我一直飛去杉磯的梁嘉聿,會不需要我的承諾就為我戴上戒指的梁嘉聿,會因為我是林知書而我的梁嘉聿。而你重新認識的,是一個獨立、自由的林知書,想一輩子陪在你的邊,不是因為需要依賴你,而是因為你。”
林知書眼眶有些熱。想,未必從人類的高度理解了這句話,但從和梁嘉聿的上理解了這句話。
他們從前的分開絕非是無意義的、不必要的,因為只有分開,他們才會真正地重新認識。
梁嘉聿一直沒有說話,他將林知書抱在懷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他并非是從來不對生日抱有期的。年紀更小些的時候,每逢生日前夕,他也會對母親的到來到歡興雀躍。
被送到金家寄養,他沒對任何人說過那些哭泣的夜晚。
梁嘉聿曾經也是真實的梁嘉聿,只不過麻木與薄給他帶來太多的保護。
因此很久很久,梁嘉聿忘記真實的。
他忘記真實的痛,也忘記真實的快樂。
——直到林知書的出現。
他因為真實地快樂過,因此想要把長久地留在邊,即使他們的一開始是錯誤的。
梁嘉聿曾經以為那就是的全部。但是此刻此刻,他確定自己曾經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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