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茵看著若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也沒能將醉酒的人哄安穩，將手護在小腹上，小聲問道：“我記得三姑娘側有位侍衛，好像是空青？今日可在？”

若勸哄無用，便隻得用強，先將人帶回去再說。

“回錦茵姑娘的話，空青該是領著人在宅院裏安置我們姑娘的東西，未跟著一同來茶樓......”

“嗝，尋空青作甚？”

裴慕笙眨了眨迷蒙的眼，抬手一揮，“他如今可是兇得很，我都打算，打算讓他去大哥那去幹活，反正他也背著我聽過大哥的話！”

宋錦茵愣了愣，轉眼卻又被揮舞的手帕給引去了目。

竟不知三姑娘酒量如此之差。

眼下下頭還熱鬧，靜引不來眾人的注意，但若是等這一場停下，裴慕笙怕是能驚到整座茶樓裏的人。

“三姑娘還沒瞧過那座宅院呢吧？要不我們先回去，我帶著你在院子裏逛一逛，再好生唱？”

雪玉一直守在宋錦茵跟前，知曉裴家三姑娘沒有惡意，卻也擔心一個高興傷了人。

正琢磨著如何相勸時，外頭終於傳來了靜。

同空青一起趕來的還有幾日未見的裴晏舟。

男人大步踏進茶樓，高貴傲然的氣質，一下就引來了不人的注意，隻是來人太冷，那些目不過在他臉上落了一瞬又匆匆移開，不敢多看。

“主子。”

倉凜打開門後，幾人齊刷刷地了過去，瞧見了後頭那道影。

宋錦茵沒想到他會來，但瞧見他在，知曉這場鬧劇該是要收場，便自覺往後退了幾步，抿未語。

男人的冷沁讓裴慕笙的酒意一下就醒了一半。

拖著步子，下意識想往空青後躲一躲，本能地回避這場危險。

隻是裴晏舟並未朝的位置行去，而是停在宋錦茵跟前，黑眸仔細瞧了瞧，又落在小腹上，“可有事？”

這是兩人這幾日第一回說話。

宋錦茵搖了搖頭，想起適才聽到的那些消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裴晏舟並未察覺到飄遠的思緒，隻以為被這場醉酒驚到，眉心擰，周氣息愈加冷了一許。

餘中是不知何時被浸的擺，分不清是酒還是水。

春日涼風陣陣，吹到潤的上便會化寒意。

男人抑著怒氣，沒了耐，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在驚呼落下前，朝著旁側冷冷開口：“送三姑娘回去，什麽時候酒醒了，什麽來我跟前領罰。”

掙紮無果，宋錦茵在眾人好奇的打量中隻得選擇遮住自己的臉。

直到上了馬車得了自由，才忍不住抬眸瞪了過去。

隻是那目中的怒氣實在比不過眼前男人上的迫。

“送你回去後我便會離開。”

裴晏舟自放下後就沒有看，隻是坐在離不遠，垂眸不知看向了何，極快撇清了關係。

宋錦茵開口的話被他冷淡的語氣退。

一路回了宅院，兩人都未再開口，男人隻是瞧著踏進院子，吩咐人送來熱水和安胎藥，而後便轉離開了此。

“世子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雪玉去裏頭備著幹淨，想先給宋錦茵換下。

孫娘子見姑娘並未開口讓出去，便試著留了下來，聽見雪玉開口，抬眸看向。

“孫姐姐不覺得嗎？以往世子若是同姐姐在一，哪有這般幹脆離開的，尤其還是在姐姐沒消氣的時候。”

“小聲些，別擾著姑娘。”

孫娘子愣了一瞬，而後朝著雪玉蹙眉搖了搖頭，“聽聞這些時日前頭的事頗多，主子趕去茶樓的這一趟該是極其匆忙，眼下姑娘無事，自然便要趕回去理公務。”

宋錦茵聽到了兩人的嘀咕，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準備解開襟的手頓了頓。

不知想到了什麽，烏黑黑的眸子黯了一瞬，可極快便又恢複了亮，仿若無事。

而半刻鍾後，裴晏舟的院子裏，安頓好裴慕笙的空青正跪在院中。

“世子恕罪，三姑娘初來城，見著錦茵姑娘又甚是高興，才會因此失態，而屬下未能守住三姑娘，是屬下失職，所有責罰，屬下願一人領下。”

“你替領下？”

裴晏舟掀眸掃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確實不好直接三房的人，但對旁人便罷了，茵茵如今懷有孕，即便是我，行事都需先考慮穩妥。”

“屬下知罪，是屬下未能看好三姑娘，才惹出這一荒唐事，驚到了錦茵姑娘，皆是屬下的過錯，隻是三姑娘一路奔波行來城，子遠沒有麵上瞧得這般好，故而才會比以往更容易醉酒，還請世子手下留，能讓先養養子。”

“確實忠心。”

裴晏舟看了他一眼，抬步行過他側。

錦上的雲紋如染了月的銀，冷沁的氣息讓向來穩重的空青生出忐忑。

“你替我辦過事，我亦應承過你，會對裴慕笙格外看顧，隻是今日之事，若不吃這個教訓，往後便一直學不會穩重，你是能替領這一次罰，還能替領一輩子的罰？”

“屬下......”

“倉凜，將人帶下去，待人醒了再說。”

......

一晃便是半日。

裴慕笙一進宅子便被送去了安置的院落，許久未有消息。

宋錦茵原想去瞧瞧，但見著去外頭打探了一圈回來的孫娘子，轉而又停下了步子。

“姑娘可是擔心裴三姑娘？”

“有一些。”

宋錦茵點頭，不知裴晏舟會如何責罰，“三姑娘風塵仆仆趕來城，又是因著同我在一，一時高興才貪了杯，我實在做不到不聞不問。”

“姑娘放心，裴三姑娘一回來便睡著了，還未醒呢。”

孫娘子停在外間，想到前頭的形，“聽聞裴三姑娘側那名侍衛去主子那領了罰，約莫等主子氣消一些，再罰裴三姑娘時也不會太嚴厲。”

想起空青，宋錦茵倒是了些擔憂。

看著孫娘子，聽繼續開口，“屬下聽主子說的話，像是那名侍衛替主子辦過事，且關於三姑娘，主子也一早便應承會有照看，所以姑娘盡管安下心，不會有事的。”

“替他辦過事？”

孫娘子點頭。

自柳氏之事後，便再沒了瞞了心思，“適才去同倉凜大人稟報姑娘的子時，聽了幾句，該是曾經在京都城的事。”

孫娘子零碎的話語湊不齊一整件事，但宋錦茵仍是從裏頭尋出了蛛馬跡。

想起了陸山鎮的那一場逃離，即便輾轉了幾，最後也還是在寒涼雨夜中被裴晏舟尋到。

如今想來，男人能如此快地趕來，大抵同空青有關。

還有每次同裴慕笙出府，行過的事，用不了多久便會被王管家或他自己無意提起。

彼時隻以為是巧合，眼下想著，倒也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