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從別人的里去了解一個人。”穿過庭院,賀蘭慎又問,“你還記得六年前前獻武,僅用半個時辰便打敗眾多高手、摘得花球的那年麼?”
“當然!得花球,賜金刀,長安游俠的盛宴,誰不記得?”說起這事,嚴明也忍不住激起來,又疑,“可那得了金刀的年不是裴家長子、原定的凈蓮司使裴虔麼?與他妹妹裴敏何干?若不是丁丑年凈蓮司謀逆遭圍剿,裴虔年戰死,凈蓮司就不會是他妹妹的天下了。”
賀蘭慎聞言,不置與否。
議事廳,裴敏枕著報簿子瞌睡,做了個夢。
夢中還是裴家最鼎盛的時候。
河東道以南,天湛藍,明,太行山層層疊疊的山巒之下,一名穿絳戎服的年策馬踏過淺溪,濺起碎玉般的水花無數。他高舉著手中的賜金唐刀,笑得張狂:“裴敏,想要金刀就來哥哥這搶啊!看你追不追得上!”
“裴虔——”一名和他一般年紀的策馬怒奔,氣惱道,“你自己睡過了頭就來搶我的東西!當心我告訴阿爺!”
“你去告啊!索告訴阿爺,我這金刀是如何來的!”
“裴虔!裴虔!!”
“裴虔……”裴敏頭猛地一點,從夢中驚醒,略微茫然地環顧四周,明的眼中似蒙著一層沉重的云翳。
“裴大人,您睡著啦。”案幾前,靳余跪坐傾,有些擔憂地說道,“是做噩夢了嗎?我聽您里一直著‘賠錢賠錢’的……”
裴敏怔忪,半晌才緩慢一笑,了眼睛,直到散眼底的翳,這才喑啞道:“是啊,做了個噩夢,夢見我的金刀丟了……”
“是您掛在臥房里,日日拭的那把嗎?”靳余好奇道,“您一向不好,不能習武,那刀是誰送您的呢?”
裴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著靳余臉上現的梨渦,問道:“你今年十六歲了?”
靳余心想,莫不是裴大人終于要收我當差啦!遂點頭如啄米:“嗯嗯!”
憶及往事,裴敏嘆道:“我有個兄長和你一般,也是十六歲。”
靳余愣了愣,語氣有些許失:“裴大人又誆我啦!您年紀比我大,您的兄長自然比您年紀還大,怎會和我同歲呢?”
這次,裴敏垂下眼,撐著下許久才說:“他永遠停在了十六歲。”
靳余的腦子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頓時難過得不行。他張了張,想安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訥訥道:“裴大人,我……”
裴敏抬手示意他噤聲,而后抬眼,散漫如常的目投向門口,涼涼笑道:“原來,賀蘭大人有聽人墻角的習慣。”
靳余回頭,門口佇立的清朗年不是賀蘭慎是誰?
左右被發現了,賀蘭慎索邁議事廳,朝案幾后的裴敏走去,語氣帶著些許歉意:“非是有意。”
他本來是想避開些的,但聽到“金刀”二字,便忍不住駐足了神。
裴敏哼了聲:“聽到了多?”
賀蘭慎見地猶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了真話:“從臥房里的金刀開始……”
“小和尚,你過來。”裴敏半瞇著眼,笑意有些冷,看得出是極其介意此事,“看我不把你那不懂事的耳朵咬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靳余:裴大人,賀蘭大人也有金刀哎!你們是不是……
裴敏冷笑:沒有!不可能!別胡說!
賀蘭慎:哦?那昨夜“咬”我耳朵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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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靳余纏著嚴明,讓他履行賭約自己“哥哥”。
嚴明被鬧得煩了,才極其含糊快速地咕噥了聲:“靳兄!”
靳余那小傻子也不介意,心滿意足地走了。
嚴明替賀蘭慎搬了張空余的案幾上來。大概為了彰顯上下有別,他特意將案幾朝前挪了半尺,居裴敏案幾的左前方。
賀蘭慎在案幾后正坐,取了凈蓮司近幾年理的卷宗文書一條條審讀。
裴敏還在芥剛才的事,心中莫名翻涌難平。
將自己的案幾推上前,與賀蘭慎的書案齊平,案幾木地面發出“刺啦”的聲響,在安靜的廳堂顯得有些刺耳。
賀蘭慎翻頁的手一頓,結上下了,卻沒有出言指責,依舊認真專注自己的事。
氣氛正古怪,便見烏至和王止勾肩搭背,并排笑著進門來。見到賀蘭慎也在廳中,兩人俱是愣了愣,有些猶豫該不該進來。
“何事?進來說。”裴敏率先開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案幾。
王止看了賀蘭慎一眼,見裴敏沒有反對,方呈上一紙沾了跡的罪狀道:“裴司使,疑犯常遠已盡數招供。據他所述,自上元元年至開耀元年七年間,汪侍郎私見高家約六七次,收金銀珠寶數萬,私建別院宅邸三,大多掛在他的妻妾舅子名下掩人耳目。房契賬簿等證據皆藏在汪府書房的暗格,您看接下來……”
“人證先看好,證予我上報大理寺。”賀蘭慎眼也不抬,翻著卷宗道。
王止又看了裴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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