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頓飯,路梔都在“這也太明顯了”和“是不是我看言小說把腦子看壞掉了”里面反復橫跳。

覺得氣氛好曖昧，又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萬一他本說話就這麼曖昧呢？

快吃到尾聲，手里換了冰淇淋球的甜品,慢吞吞拿勺子挖著,看看窗外的江景。

傅言商毫無預兆地提問：“在學校很多人追你麼？”

“也還好吧。”嗯，長輩的關切，教導你,要好好學習。

路梔，看點言小說和偶像劇！

“還好，就是也還有一些。”他道,“你現在年紀小,沒有分辨能力，追求者也要仔細甄別，更別提之后，要仔細分辨對方品如何。”

又來了,又來了，這回是純純的教導。

我就說吧,果然我還是想多了,哥哥在這兒L給親妹妹提點人生呢。

路梔：“哦。”

“……”

傅言商：“追你的,最大有多大？”

路梔：“那還老的。”

傅言商：？

“大我五歲呢。”校外一家法餐店的老板,也太沒有邊界了。

傅言商：“五歲，算大麼？”

“五歲還不算大？”

他默了片刻。

“你覺得多大算大？”

路梔很客觀地說：“大一歲也算大啊。”

“……”

“…………”

“我指的是在你心里算年紀大,不是客觀意義上的年長。”

“哦，”路梔說,“隨便吧，看我心。”

“不能什麼都看心，對象很重要,要仔細分辨，知道麼？”傅言商將手邊的照片遞過去，“雖然這樣做非君子所為，但我認為我作為你的哥……親的人，也有權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你。”

路梔拿起照片：“這什麼？”

“你男朋友出軌。”他說，“還歡迎，十天出軌一十個。”

路梔吸了吸鼻子。

怎麼回事，好濃的綠茶味兒L。

“談要亮眼睛，但是不怪你們小姑娘，因為現在男人確實善于偽裝，但你心里也要有數，知道什麼樣的才算好的。”

路梔看著他：“那什麼樣的算好的？”

“我這樣的。”

“……”

燭火搖曳，餐廳里的法語歌浪漫悠揚，路梔忽然覺得流速快了起來，心臟懸起來，說——

“所以……呢？”

“還看不出來？”他雙手迭，坦誠說，“他配不上你，我在挖你的墻角。”

18.

我在挖你的墻角是什麼意思？

很顯然，除了那層意思，應該沒有第一個意思。

路梔說行。

他無語半晌，笑起來：“行是什麼意思？”

“你挖著吧，什麼時候挖好了我告訴你。()”

……

那一個多星期，傅言商送什麼，都高高興興地說謝謝哥哥，約吃飯也經常穿漂亮小子出席。

但就是很天真地還天天管他哥哥，好像他在餐廳里說的那話不存在。

覺藕斷連的時間也夠長了，送回去時，他問：“跟你男朋友分手了麼？⒅()_[()]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還沒。”

是還沒，畢竟都沒談男朋友。

他這回真被氣笑了：“不分手，但是收我的禮，跟我出來吃飯？”

“是的，”故意報他那冷落了半年的仇，“畢竟哥哥，要不要同意的主權，是在我手上。”

“……”

回去之后，又給傅言商發消息：【我想了想。】

【什麼？】

【我覺得你在車上的那番話，有點太冒犯了。】

【？】

【畢竟哥哥你現在。】

【還只是一個。】

【備胎。】

傅言商：“………………”

萬圣節，傅言商約出來，答應得很快，他還奇怪。

這節日都不跟男朋友過的麼？

偏偏當事人一點兒L自覺都沒有，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他出來玩，穿一件紅斗篷，短，靴子到膝蓋往上，出一截白皙的大。

如果不是那男朋友對不起在先，他也不會縱容這幾個月這麼放肆。

但到時候了。

他強行強迫自己挪開在上的視線，抑著某種灼熱，想，確實到時候了。

十一點鐘聲響，路梔準備回寢，被人一把摁在上，他半跪在地上，毯將牢牢裹住，低聲：“就到今天。”

路梔懵了：“什麼就到今天？”

“跟你男朋友分手，就今天。”

路梔停了下，這幾個月太瀟灑了，都忘記還有男朋友沒分手這回事兒L了……

“啊，”斟酌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這樣……”

慢吞吞想著措辭，在他眼里，就變一番猶豫的模樣。

微信電話響起，頭像正好是戴詩雨，還是cos時的男裝，舉起手機放到他面前，發現他面瞬間變了，迅速道：“不是。”

“不是？”

“嗯，不是，”說，“是我當時……”

“分手了？”

路梔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到他說：“你知道對一個對你有圖謀的男人說你剛分手，是什麼意思麼？”

幾乎有點呼吸不過來，覺到他視線愈發灼熱昏沉，像一張網將地蓋住，他指腹握住小巧的下，輕輕挲一下。

路梔忍不住有點發抖。

聽到他啞聲說。

“他會忍不住吻你，像現在這樣。”

19.

被親得厲害，在他懷里

() 發著抖，后背也起來，他還有空想，看來這男朋友確實不太行，連接吻都沒教會。

舌尖探，愈發掠奪的呼吸。

路梔到回寢才把事跟他說清。

傅言商：【你的意思是，男朋友，是假的。那個人，是你室友？】

路梔：【嗯，你拍的那些，是在出委托。】

路梔：【所以你追你的，別管他們。】

傅言商：【？】

路梔：【好好追，加油！追好了我會告訴你。】

路梔：【但是像今天這樣的錯誤別再犯了，這樣顯得我們會有點曖昧。】

傅言商：“……”

路梔：【你下次再這樣我要扣你分了。】

傅言商：？

人都被他親了，現在說這些？

20.

他又追了好一陣子。

路梔每天樂得車接車送，心輕快，中間他偶爾要出差，會消失幾天，但手機上總會報備。

晚上收到他的消息，幾張照片，問：【穿哪套？】

還是第一次問要服裝參考，路梔問：【你要去哪嗎？】

【你們學校，有個演講。】

噢了聲，忽然在瞬間下了決定，心臟又因為這個決定稍稍懸起來，角勾起，想著他的反應。

【第三套。明天見。】

傅言商低頭，一句明天見剛打出來，那邊冒出第一句話。

——【男朋友。】

……

是突然有名分的，備胎轉正的，恩賜的，修正果的稱呼。

路梔發完就睡了，故意讓自己保留一點明天看消息的期待，結果四點多就醒了，打開手機，三條消息。

凌晨一點。

傅言商：【不準抵賴。】

兩點。

傅言商：【過來了。】

三點。

【買了點東西，你醒了下來拿，記得帶室友。】

最后一句真是明智提醒，他“路過超市隨手一買”居然買了幾大箱，全是零食，每個室友都被他收買得明明白白。

再見面是在下午的講座，跟他短暫對上視線，路梔偏了下腦袋，又躲在前面的座椅后頭。

他笑了下，收回視線。

怎麼這麼容易害。

講座開始之前，李思怡還在用胳膊一直捅，路梔還以為在發瘋，等回神才發現，李思怡正一臉無語，把手機遞給。

“怎麼有人那麼賤啊。”

低頭一看，原來是這些天傅言商接送都被拍到了，po在學校論壇上。

【不是吧不是吧~還有人不知道蘇大白月已經有男朋友了嘛？□□位數的豪車隨便換，晚出早歸，這就是你們喜歡的白月啊~】

【是男朋友吧？哈哈哈不會車的主人已經有家室了吧？】

【長得漂亮就是好啊，誰也看不上，原來取

向是錢啊~】

底下也有一堆無語的。

【匿名論壇里裝什麼呢，怪氣的，拖出去打死。】

【酸什麼呢，長得漂亮就是好啊沒錯啊，你怎麼不去坐豪車呢，是不想嗎？】

【不好意思，人家還真未必是傍大款，小香送室友隨便背，你就知道人家不是門當戶對了？】

【嗯嗯，污蔑容易得很嘛，發幾張照片就是晚出早歸了，有視頻嗎？有錄像嗎？按這個道理換算，我跟你媽一起拍照我是不是你爹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會說話多說點】

路梔看完之后辛辣點評：“這個評論還好笑的哎。”

李思怡：？

“看著像男的反串的，”路梔說，“我發給我哥，讓他找人看看ip。”十多分鐘之后就找到發帖人了，三個全是男的，果不其然，全是大張旗鼓追過又被拒絕的。

路梔無語，正要開口，看到臺上暗下去，是傅言商開始發言了。

于是暫時收回了對話，看向臺上。

路梔起先還在認真聽，后來發現自己幫他看過這篇稿子，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再睜眼，是被四下的嘩然聲喊醒的。

一睜眼，還沒來得及清晰的、朦朧的世界里，有人穿著西裝，俯過來。

再眨一下，面前視線變得清晰，他托著臉頰，含著點兒L笑意問：“你男朋友還在上面講話，你在底下睡著了？”

整個禮堂雀無聲，又有種莫名的克制的沸騰，李思怡跟戴詩文低聲念叨著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全部鉆進路梔耳朵里。

傅言商朝手，睡得有點兒L暈，懵懵地站起來，聽到他問：“是誰到傳，你被包養了來著？”

一驚。

他怎麼知道的？

路嶼和他說了嗎？

但很快，還是靠著視線在觀眾席里找到，指出去。

就站在他背后，一個一個慢吞吞地指，頗有點兒L小朋友找大人撐腰的架勢，而替撐腰這人，也確實有架勢。

剛剛所有人都聽到了，融盛的總裁，給學校撥款兩個億翻新教學樓。

誰敢忤逆他，這學還上得了麼？

三個人被揪出來，網絡上重拳出擊，現實唯唯諾諾，站那兒L膽子都快嚇破了，傅言商就站對面，沉聲道：“手機，刪帖。”

三個人慌慌張張把手機掏出來，哆哆嗦嗦刪完，正要收起的時候，又聽他說——

“發帖。”

“啊？”

“道歉。”

21.

道歉、記過、在校期間無法參與任何評優評獎，是學校最終對他們的懲罰。

論壇的道歉下，有人快笑死了：【一群yy不到的靠口嗨發泄，就沒想到確實是男朋友唄？】

【沒想到男朋友確實這麼剛唄？】

【沒想到人路梔家里也有錢，學校的

圖書館是家捐的唄？】

……

最快發現不對勁的是路嶼。

莊韻組的飯局，路嶼在天臺到的倆人，氣火攻心，趴在欄桿旁邊，揚言自己要跳下去：“我真跳了啊——”

路梔：“跳吧。”

路嶼：？

“這很矮，你不會有事，”路梔說，“頂多把腦子摔壞。”

又兀自補充：“但你這腦子，不摔也壞了呀。”

“……”

傅言商象征地攔了攔，路嶼本不想搭理，滿心都是妹妹被拐走的絕，向路梔要一個保證：“那你告訴我，我還是你最的男人嗎？”

路梔：？

說：“你本來也不是我最的男人啊。”

路嶼：“……”

跳吧，就現在。

最后路嶼還是把傅言商攔著說了幾個小時，路梔不用想，都知道他說的話會有多冒犯。

等上了車，問傅言商：“我哥主要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列了一些不讓我做的，”他道，“也就幾百條吧。”

“……”

路梔啟：“他……”

或許是覺察到的言又止，他目視前方，神如常道：“你放心，你一十歲之前，我不會和你做.。”

路梔：？？？

我沒問這個啊？

22.

本以為他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結果沒想到，在整個寢室最早談上，但在大家都上了高速的時候，這里，依然，沒有一進展。

每次寢夜話，聽大家討論自己的生活，都覺得好茫然，好陌生，好像被孤立了。

李思怡還在寢室肆意展示一些小玩和道，什麼手銬、鏡子之類的東西，路梔掃一眼，覺得好眼：“這個……”

“怎麼，你玩過？”

“沒有，”說，“但是就覺得好眼，為什麼？”

因為經歷實在貧乏，李思怡特意為制定了一個計劃，給買了經過三人驗證后“男人絕對把持不住”的小睡，然后把送上了和傅言商的暑假旅行。

“按照我的經驗，出去旅行，肯定能。”

“真的嗎？”路梔說，“但這是我們出去旅行的第五次。”

“……”

當晚，同一床被子里，男人熄了燈，然后閉眼。

兩個人中間寬得像條河。

路梔沒忍住，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怎麼這麼問？”他說，“最近確實有個案子他們辦得很爛。”

路梔：“……”

打開手機，李思怡給發來消息：【此刻距離你洗澡已經過去三小時，怎麼樣，幾次了？】

路梔：【0】

李思怡：【你的句號怎麼這麼大。】

【……】

【零，沒有的零，無事發生

的零，zero。】

李思怡：【他沒看到嗎？】

【看到了。】

【？那為什麼？】

路梔：【他不行。】

他不行啊！！！！

兩年了，是個椰子也該被敲開了了落地了。

只有男朋友，清心寡的和尚，吃素的高僧，擅于獨善其的天才。

路梔對著屏幕看了下，一轉，對上他的視線。

路梔：“……”

“你怎麼看我聊天？”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的手機，太亮了。”

“……”

正當路梔拿不準他有沒有看到容的時候，聽到他問：“你想要了，是麼？”

“@#￥%我沒有啊！”說，“我……”

但是男人沒給說完的機會。

挑了挑的肩帶，沉聲道：“所以，穿這樣來勾引我。”

“我沒有！”路梔嚇得差點坐起來，“我只是，就是，好奇……”

說：“我對你沒有吸引力嗎？”

傅言商看著。

“知道我晚上為什麼不抱著你睡麼？”他說，“因為太了，會硌到你。”

“……”

“………………”

路梔瞠然，他這話太超載了，大腦被轟炸廢墟，啟了啟，居然說不出話來。

“所以這個問題，知道答案了？”他長長地笑出一聲，像是無語，又像是什麼隨著沖出錮，“心疼你年紀小，怕折騰你，怕你吃虧，結果你說我不行。”

路梔手腕被人拿起，險些口吃：“你你你干嘛——”

“不是好奇我行不行？”他嘶了聲，“不準，握著。”

“……”

完全沒經驗，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卡帶地問，“要，要握多久？”

“一晚上。”

“……？！？！”

啊？？沒聽說過啊？？？

23.

所以那晚最終也沒發生什麼。

路梔還好，就是手辛苦了一些。

有一有一就有三，旅行共計兩周，離開的前一天有點失控，空氣悶熱，察覺到不對。

他似乎忍得很辛苦，不過也是，兩年了，沒病都要憋出病來了。

終于，聽到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信條松口。

“一十歲就是大三，你現在也是大三，所以我也不算違背承諾，是吧。”

路梔：“……”

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

“快點吧，”口而出，“再等幾個月你就27了，我室友都說男人過25走下坡路了。”

……

話一出口就察覺到不對，完了，完了，路梔正要逃，聽到盒子被拆開的聲響，下一秒，被人狠狠拉到下。

“——挑釁我，是吧？”

“我沒……()”

“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把雙手束過頭頂，“等會兒L讓你還有求饒說話的力氣，算我輸。”

24.

次日，路梔沒回李思怡的消息。

第三天，路梔依然在群里失聯。

第四天、第五天……

等回到寢室，李思怡奇怪問：“你走路怎麼在抖。”

路梔努力攢出一個笑來。

“沒什麼，是我活該的。”

“……”

25.

旅行回來沒過多久，傅言商上門公開關系，并提出結婚打算。

大家的接態度良好，這點超出路梔預料，但路嶼依然尋死覓活——這點倒是猜到。

從家里離開時，路嶼的喊聲仿佛還回在后：“我就說不該讓去國吧！！你們不聽我的！！作孽啊！！！！”

路梔想起什麼：“井池哥和我說，他那天是剛好醒了，才想到要去看看我，他以前晚上睡覺從來不醒嗎？”

“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像突然開竅了。”

“如果他沒來找我，說不定我都不知道救我的人長什麼樣。”

就這樣展開聯想：“說不定連有人救過我都忘掉了——你說，如果我把你忘了，怎麼辦？”

他笑一下，牽的手，很肯定地說：“沒關系。”

就算忘記了我，茫茫人海里，我也會找到你。

再一次。

每一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