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伎倆在梁彥平眼里就是過家家,他想收拾輕而易舉。不過倒有興致遵守規則,讓心甘愿認輸服。
沒過一會兒,葉詞支離破碎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在彌漫著氤氳熱氣的狹小空間,伴隨淅淅瀝瀝的水流,這小個子沒有招架之能,忍了很久,終于口而出罵他混蛋。
梁彥平輕嗤:“那誰是狗來著?”
“零點已經過了,所以不算數!”
“賴賬倒快,我看你平時說的那些好聽話也不能算數,撒賣乖言不由衷,你耍小聰明哄誰呢?”
葉詞掛在他上沒個著落,焦躁之下口煩道:“別裝了梁彥平,你明明就很聽!我輕佻浪,又懷疑我用心不純,臭男人,不要臉!”
“你罵我什麼?”梁彥平瞇起雙眼打量,漸漸地莞爾一笑,放開手腳收拾。
……
葉詞去參加電影拍攝,大概拍了十來天,每晚回來都有新鮮的事聊。那部片子后來被,并沒有在國上映。但奇妙的是,幾年后梁彥平的國外一家音像店發現它的碟片,買回去從頭到尾看完。
葉詞戲份不多,幾乎本出演,在一群撲騰飛的迷茫青年里如同異類,朝氣蓬,鮮活熱烈,卻又被理得如此不起眼。
片子講理想與,現實與孤獨,講流之后的背叛,講主角在雙重幻滅下的慘劇。
葉詞是唯一結局明朗的角,沒有那些多愁善,沒有可供咀嚼的微妙層次,仿佛沒有靈魂。
梁彥平把的片段反復觀看許多遍,在陪襯的篇幅里尋找線索,補充勾勒,在心里為撰寫前世今生,滿骨。
他最喜歡的一個鏡頭,黃昏暮萬丈,葉詞靠在城樓上,頭發紛,仿佛被景迷住,眉眼帶笑。但不知想起什麼,出現一點點恍惚。
在想他。
那天葉詞拍完回來告訴梁彥平,看見好的景,可惜他不在邊,于是心里突然難過了。
再后來,梁彥平回國,曾短暫逗留北都,他一個人去了那座城樓,了兩煙,在黃昏的時候。
風景真的很。
第36章
◎(2003)像冬季的雨霧。◎
新年新氣象, 葉詞與伍洲同戴袖套,報紙疊帽,兩人手重新裝修辦公室, 墻紙, 安隔斷,地板鋪瓷磚,窗子、燈和風扇通通拆掉換新, 家私拉到舊貨市場理, 買新的,依照風水擺放。
弄了幾天, 最后打掃衛生,亮招牌。
今年的任務是招兵買馬, 逐步離九叔,自己能夠出來單干。一直掛靠別人的公司, 工程款走人家的賬戶,還有高昂的管理費,終究不是長遠計。葉詞的夢想是有朝一日可以獨立參加競標拿工程。
“老葉, 等我們核心班組和技人員配齊, 看誰還敢說草臺班子!”
葉詞抱著胳膊打量招牌,蠻有信心地點頭:“做大做強,指日可待!”
這邊公司開張,那邊康建國打來電話,想讓從中牽線,看看能不能請到楊鈞吃飯。
九叔的人不好推,楊鈞更不好請。葉詞挑個合適的時間笑盈盈打過去, 約明晚, 沒空, 后晚,還是沒空。話至于此意圖明顯,但鍥而不舍,繼續約下周。
楊鈞直接笑了,說:“要不這樣吧,葉小姐,等我有時間再給你回電話,好嗎?”
葉詞趕忙道謝:“好的好的,打擾了打擾了。”
雖然吃了閉門羹,但也并非一無所獲,打聽到楊鈞下周三晚上在金宵酒樓有飯局。于是替康建國訂了個小包廂,安排偶遇。
到那天,叔侄倆收拾得整齊,早早去飯店等候。
算著時間差不多,康建國點了瓶很貴的酒,讓服務員送去楊鈞的包廂,順便附上自己的名片。
“需要帶話嗎?”
“就說我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吃飯,以后有榮幸再向小楊總請教。”
“好的。”
葉詞問:“為什麼不直接過去敬酒?”
“以退為進,曉得吧?”康建國說:“臨時送禮等于人就范,不是這麼的。”
“那我們今晚就這麼撤了?”
“不著急。”
又過半晌,康建國來經理,幫忙把隔壁的單給買了。
“康總,小楊總請二位過去坐坐。”
康建國一拍大,拿起皮包夾在腋下,出門時不忘提醒葉詞:“待會兒不管聊什麼,工程的事一個字都不要提,知道嗎?”
“嗯,曉得了。”
兩人隨服務生來到楊鈞的包廂,里面很靜,圓桌上五六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梁彥平竟然也在。
雖是商務飯局,但大家看上去并不局促,舒展隨。楊鈞安排加了兩個位子。康建國笑得人畜無害,先敬酒一杯,自來,天南地北聊開,話題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從桌上的膏蟹聊到工商局某領導兒子的八卦,席間氣氛很快被炒熱。
楊鈞若無其事地瞥了眼葉詞,又轉頭看看梁彥平,邊噙著意味深長的淺笑,不痕跡。
康建國最會來事兒,一邊說著,一邊起挨個杯。
葉詞自然跟在他后幫忙斟酒。
這套熱憨厚又喜慶的功夫不知騙過多人,康建國是典型的笑面虎,看起來仗義好說話,其實心里算計得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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