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葉詞從沙發上跳起來：“我要當姨媽了？什麼時候懷上的？”

“應該就是過年回老家那幾天。”葉櫻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你快找個凳子坐下，什麼活兒都別干。”

葉櫻噗嗤一聲：“你怎麼和我的學生一樣, 他們也是這個反應, 連喝水都搶著去幫我倒。我還沒顯懷呢，又不是七八個月行不便。”

葉詞說：“我得買一些孕婦吃的營養品給你寄過去！柳駿呢？那傻小子還好吧？”

“他當然高興，但懵著呢，手忙腳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詞失笑：“你們兩個新手爸媽跟菜鳥似的，怎麼讓人放心呢？”

“沒關系，學校老師和村里的人會關照我們的。”

“那你今年婚禮還辦嗎？”

“辦呀，辦完我就可以休產假了。”

葉詞琢磨：“休產假回津市吧, 我在這邊可以照顧你。”

葉櫻笑說：“阿駿的媽媽會來照顧我, 放心吧, 我們準備在鎮上安家，買一套小公寓，這邊房價很低，湊個首付不問題。”

葉詞正要開口，葉櫻仿佛知道要說什麼，提前打斷：“姐，不用管我，你先顧著自個兒，你自己都還沒買房呢。別再大手大腳花錢了，好好過日子，別讓我擔心。”

一番話聊得葉詞心里發酸。

晚上和伍洲同下館子，一面開心一面傷，喝著啤酒發愣：“你說我在混什麼？櫻子家立業，馬上連孩子都要生了，按部就班多踏實啊。我這個當姐姐的遠不如，看上去風風火火，可是拼了這麼多年還是個窮蛋。”

“哪兒窮了，只是賺的錢都花出去了嘛。”伍洲同打個酒嗝：“以前要供櫻子讀書，后來還賬給許慎，現在公司要發展……其實都花在刀刃上，沒留存折里而已。”

葉詞訥訥長嘆：“好吧，勉強接這個安。”

伍洲同樂呵呵一笑：“誒，櫻子生娃，我不太好意思當干爹，等你什麼時候結婚，我肯定男扮裝給你做伴娘，然后給你孩子當干爹。”

葉詞白他一眼：“你慢慢等吧。”

伍洲同正要繼續調侃，忽而表微變，盯著餐廳門口發愣。

“怎麼了？”

“別回頭。”伍洲同使個眼：“我看見梁彥平了。”

葉詞抿抿：“看見就看見唄，又不是妖怪。”

“帶著好大一群人呢，公司聚餐吧……”伍洲同瞄著打量：“哇，他旁邊那位士氣質真好，高挑干練，第一次看人穿西裝這麼有派頭……”

葉詞拿了只干凈的碗盛湯。

伍洲同抬手遮擋眉眼：“梁彥平好像看過來了。”

葉詞慢慢抿了口湯，眼睫像小翅膀似的扇一下，平靜抬起，用無奈的神示意伍洲同鎮定。

“你們倆現在到底怎麼回事？從此相逢是路人？”

葉詞不說話。

“其實這樣也好。”伍洲同笑嘆：“今生有緣無分，下輩子再重來吧。老葉你一向看得開，當初斷得那麼干脆，連我在旁邊都冒冷汗。你絕起來真嚇人的。”

葉詞聽著沒有半點暢快的覺，略扯角：“你也覺得我狠心麼？”

“不是，我一路看過來，當然諒你的境，在生存面前算得了什麼。你和櫻子突然失去親人變孤，還有追債的上門，那種時候誰還會惦記。梁彥平應該能理解的嘛，他當時窮學生一個，又幫不上忙……不過你現在和他保持距離是對的，男人我了解，飛黃騰達之后找回初多半為了滿足虛榮心，揚眉吐氣嘛，更別提他當時被你拋棄，很可能會報復，先把你哄回去，意一番，等你淪陷的時候再一腳踢開……這種把戲咱們見得還嗎？你別昏頭了，要我說，敬而遠之，不要跟他扯上關系了。”

葉詞搖頭笑了笑：“怎麼，你幻想出人頭地之后把追回來？”

“追干嘛？”伍洲同嘀咕：“我又不傻，真心假意看不出來？不過倒是有點憧憬，等開上跑車到面前炫耀一下。”

葉詞噗嗤一聲：“說不定人家比你先開上跑車。”

“不要啊。”伍洲同哀嚎：“我就那麼沒出息，一輩子被人一頭。”

葉詞笑道：“被人著不是榮幸嗎？”

兩人吃吃談談，不久買單離開。

二樓偌大的包廂坐滿三桌，梁彥平旁的兩位合伙人正在商量點菜。

他低頭看表，這時有人笑說：“梁工怎麼剛坐下就想走？”

“每月一次聚餐都是梁工請客，肯定怕被我們吃垮了。”

梁彥平雙疊，十指錯，眉眼深邃幽然：“我看時間還早，待會兒吃完飯可以回去加個班。”

話音落下，雀無聲。

合伙人見狀趕忙抬手安：“梁工說笑的，你們還當真了？！”

大家面面相覷，依舊不吭氣。

梁彥平不解，困道：“我開玩笑這麼嚇人嗎？”

眾人連連點頭。

他沒想到平日留下的印象如此嚴肅：“所以你們給我起外號了嗎？七八糟那種。”

“沒有沒有，絕對不敢！頂多是稱。”

梁彥平略笑了笑，知道他們背地里調侃，但并不放在心上。

聚餐結束，他開車回江都金郡，隔壁的新鄰居是幾個玩樂隊的搖滾青年，大晚上還在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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