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蕓虛扶著晏遙在旁坐下,又繼續說道:“如今可是好了。”
晏遙不去理,只是將目看向堂上坐著的魏國公。
魏國公將目不著痕跡地移去了別。
于是晏遙又看向了長公主,那個了十幾年娘親的人。
長公主的眼神倒是毫無躲閃之意,對著晏遙開門見山道:“雖是續弦,卻也正妻之位。鄭國公雖年長你幾歲,卻是個待人厚道的,你嫁過去,必不會吃虧。”
言下之意,憑晏遙的份,有這樣的出路,已該是恩戴德了。
晏遙看著,冷笑。
長公主的確是高高在上慣了,說什麼話,都將自己當做是施恩者一般。
長公主見狀,右手微微綣起,面有詫異之。
這個恭順了十幾年的“兒”,何曾用過這樣的眼神直視,還流出那樣的神!
想到這里,不由怒上心頭。
“我不嫁。”晏遙冷道。
魏國公聞言,亦是驚詫,將目又轉了回來,張了張,卻是言又止。
“你!”長公主聞言怒極。
晏蕓掩而笑,卻見晏遙站了起來,直著子,對長公主說了六個字:“隆至十五年春。”
長公主臉突變,指尖掐掌心。
突然不出聲,旁的人自然更加不敢出聲。
晏蕓不解,對著長公主不滿道:“娘!姐姐這樣無禮,您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教外人聽去,還當我們府上凈是這樣沒規沒矩的人呢!”
長公主只是掃了晏蕓一眼,便對著眾人道:“你們都先出去,我想跟阿遙單獨聊聊。”
晏遙暗自舒了口氣。
懸著的一顆心,終于稍稍落下。
“隆至十五年春,長公主于月桂山,會鎮西將軍。”
那怪書上說的史,竟確有其事。
-
沒有人知道晏遙與長公主在里邊談了什麼。
只知道當出來以后,再無人談及與鄭國公的婚事。
晏蕓氣不過,跑去找了母親,長公主卻只是教日后莫要再去招惹晏遙。
-
日子轉眼便到了三月十九。
早春,乍暖還寒。
上回的“僥幸”并沒有讓晏遙徹底松懈,反倒讓更加謹慎。
掌握著長公主的,以此為脅,迫使長公主妥協,退去這門親事。
可這是武,卻也是長公主的眼中釘。
出府的計劃,需得更快才行。
晏遙閉上眼,開始回憶那本書上說的話——
隆至三十七年臘月,惠帝薨,五皇子帶兵京,清君側。
“春杏。”晏遙睜開眼,開口喚道。
“嗯?”
早春時節的午后,最易教人困倦,春杏剛支著手打盹,聽聞晏遙的呼喚,一下子驚醒過來,忙道:“怎麼了?小姐。”
“你上回跟我提過,買折扇的人里頭,有個姓徐的?”
春杏不似晏遙,有些瑣事,自個兒說過便也忘了。
晏遙這時候提起來,免不得要想上半天。
晏遙也不去催促,就這麼靜靜地等著。
沉半晌后,春杏一拍腦門,驚喜道:“對!是有位姓徐的公子,出手闊綽得很,賣字畫的老板跟我提過很多次!”
“可是永江徐家的公子?”晏遙又問。
春杏卻答不上來了,面難道:“這……這我確實不知道了。”
永江是地江南的一個縣城,而春杏除去京城,便只知道們的家鄉錦州了,又哪里分辨得清什麼“永江徐家”。
晏遙這麼一想,也不再追問。
在京城徐姓人士當中,能這樣出手闊綽,又喜字畫的徐公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晏遙取過昨日新作的一幅畫,又提起筆,思忖半晌后,在上面題了兩行字,轉而回過頭去對春杏道:“這畫你撿時間帶去,跟店主說,是我送與徐公子的,請他幫忙轉送。”
“千金閣”中所販賣的書畫,作者皆以代號署名,亦不直接與買主見面。
但為謝伯樂,過老板將所作字畫贈一二與買主的,也不是稀罕事,故而春杏沒有多問,店主也欣然應下。
晏遙開始沒有多把握。
徐公子買字畫,甚至不惜豪擲千金,卻也不意味著他不是那附庸風雅之輩,買字畫只為博個名聲。
就算他真看得懂寫的那兩句話,晏遙也不知,他是否會信一個未曾謀面之人。
春杏每隔三日才有一次出府的機會,自上次送畫以后,過了三日再去,店家表示已將畫贈出。
又三日,春杏再去,卻再無其他消息。
晏遙心中不免有些張。
既怕這畫贈錯了人,又怕弄巧拙,反惹了對方不快。
作者有話要說: 主:怕什麼來什麼…(噓)
第2章
李玗的案幾上擺著一幅畫。
這幅畫,他已然盯了半個時辰。
老實說,這幅畫作算不上是良品,更像是信手之作,可那畫上題著的兩句詩里頭,卻暗藏玄機——
他的卿卿,居然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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