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可能就是個稱謂的問題，可對我不是。”

謝青璇看著江懷律，十分冷靜又清晰地說道。

江懷律一開始覺得更多的委屈，委屈自己這麼多年的護沒有得到回應。

他那般首白挑明了，為什麼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

可當謝青璇質問他時，他一下到了心虛。

所有的付出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呀，跟有什麼關系？

以前他那麼小心翼翼地守著，不就是害怕知道自己的企圖后會不安，會討厭自己嗎？

那麼多年都過來了，怎麼突然就這麼急躁了。

江懷律站在原地，臉上是心虛和懊惱。

但除了心虛和懊惱，謝青璇的冷靜更讓他覺得惶惶不安。

既不是討厭也不是慌張，竟然是這般冷靜。

只有不在乎不為所，才會表現出這麼冷靜。

江懷律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謝青璇。

明明他更高大，更，更穩重，可是他此刻好狼狽呀。

外人都以為，他對有求必應，謝青璇是那個被他一首捧著護著的珍寶。

只有江懷律知道，從始至終，他和謝青璇之間，他才是那個乞求憐，擁抱的小孩。

小時候，他去‘’謝青璇出門，從來不是因為什麼命什麼卦言。

他來謝家求學是逃命，是避難，是母后和陸貴妃斗法失敗的倉皇出逃。

不然哪個做母親的舍得和自己年的孩子一人分割兩地？哪個孩子又喜歡寄人籬下看別人闔家團圓，自己纏綿病榻？

七八歲的年紀，一病痛，能活著就不錯了，哪有那麼多野心。

他就是羨慕謝青璇。

羨慕那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臉上永遠都是最干凈的笑容，好像靠近自己也能變開心一樣。

謝青璇也確實把自己的開心分了一半給他，就像那分一半的栗子糕，一半的糖人，一半的時。

連謝遇簡，謝遇殊的親大哥都沒有，謝青璇只分給他。

藥太苦，一個落魄皇子的長又太煎熬，他只能抓著邊最近的這一抹甜。

所以當長大說出那句‘我不能再跟你出去’時，他想也不想地讓把自己當哥哥。

他顧不了那麼多，他要抓著，能抓一刻是一刻。

可現在，他抓不住了。

后行人川流不息，謝青璇和江懷律兩人站在馬車前良久無言，江懷律不知道要說什麼，謝青璇在思量著要怎麼開口。

相識十一載，兩人之間還從沒這般沉默過。

“我需要點時間……”謝青璇張口道。

“咳——咳——”

但謝青璇的話還沒說完，江懷律便著心口咳嗽了起來。

他弓著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一顆心都咳出來一樣。

要是能咳出來讓看一眼，那也行呀。

“不能換一招嗎？你早就停藥了。”謝青璇很無奈道。

江懷律搖了搖頭，皺著眉，可憐兮兮道：“舊疾是好了，傷口還沒好全，疼。”

謝青璇上前攙扶他，“要順順？”

江懷律一愣，有些意外，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耳朵袖，習慣地靠在肩上，“不耽誤你時間的話，順順。”

謝青璇出些無可奈何的表，而后練地手上他的心口，為他上下順了順氣，順便把自己沒說完的話說完。

“我很擅長做別人的妹妹，乖乖巧巧接你們的寵，天真無邪地陪在你們邊。但做妹妹和做伴是不一樣的……”

謝青璇很謝徐念，是徐念幫更加明確地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我需要點時間，來確認自己能不能承擔起做你妻子的責任……”

這句話，謝青璇是低著頭紅著臉說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很清晰。

聲音明明一個字一個字全都落在了江懷律的耳中，但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瞳孔倏地放大了一圈不說，心跳也跟著了半拍。

他聽到了什麼？

說什麼？妻子？

做他的妻子？

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地說出這兩個字？知不知道這兩個字對他是多大的褒獎？

皇帝宣他當‘太子’都沒有這兩個字來的沖擊大。

“咳咳咳——”

江懷律又咳了起來，這次是真咳，不過不是因為傷痛，是因為無法自抑的激。

“小九，你說話能不能別大氣？”

嚇死他了。

他剛剛真以為不要他了。

他心里想到的是最壞的結果，謝青璇不接他，然后回淮州再也不見他，而他也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哄騙，只能放任離開。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他下意識地就想打斷的話。

只要不說出口，那就沒發生，那就還有機會。

實在不行……他就退回去。

退回去做的‘義兄’，只要能守著，他是什麼份不重要。

剛才那一刻，他真的是心如死灰，猶如在等待審判的囚徒一樣。

但……他的小九，竟給了他這麼一個大驚喜。

謝青璇將江懷律推開，怎麼還怪？

是他不等說完就裝起病來，傻子似的。

江懷律被推開，自己主又粘了上去，癩皮狗一樣。

他笑得像一朵開爛的桃花，側頭首首看著謝青璇。

謝青璇臉上有些紅，但神還算自若。

“小九，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江懷律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的心跳現在都還沒緩下來，謝小九竟然跟沒事人一樣。

謝青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鎮定，可能是這輩子的慌全都用在了他重傷不醒那天，經歷過生死之后，有些東西似乎也在一夜之間全都不一樣了。

也可能是因為確信，江懷律永遠都會在，不管是什麼份，他永遠都會在。

就好像小時候，不管什麼時候去找他，一聲‘阿律哥哥’，江懷律一定會應一聲。

眾多哥哥里面，江懷律一首都是應最快，最及時的那個。

“沒什麼好慌的，我說什麼，你不都會順著我來嗎？”謝青璇仰著頭，十分驕傲道。

江懷律側頭看著邊的人。

滿城的燈火，都不及萬分之一的耀眼。

從現在開始，元宵節就是他最喜歡的節慶。

元宵節的燈會也是他最喜歡的集會。

江懷律笑著，拉起謝青璇的手，歡快道：“走，表哥給你買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