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遠一個人影走近。
薑妤趕推開裴宵的肩膀,“有人!”
“讓他等著!”裴宵並未回頭,抬起薑妤的下,纏綿溫的吻覆了上來。
剛要走近的千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背過去,仰頭天。
太丟人了!
薑妤雙手捂住了,“別太過分,讓人看笑話!”
“這有什麽的?”裴宵不以為意敲了敲薑妤的額頭,在耳邊低聲道:“若非懷著孕,為夫還有更過分的事想做。”
薑妤瞪了他一眼,張地鼻頭冒汗。
裴宵忍俊不,手指刮了下的鼻梁,“好了,等我回來,一起過冬至。”
“快去吧!”薑妤慌忙坐起,下意識幫他整理了下鬢邊微的發,如同往常他出遠門時一樣。
裴宵靜靜看著幫他整理,眸中起了波瀾。
放下某種執念後,好像兩人恩和睦的日子又回來了。
可惜,這種平和始終沒法維持太久……
裴宵與薑妤道別,千仞立刻迎了上來。
“屬下已經找到十三王爺了,王爺此刻正在一品居等大人!”
裴宵“嗯”了一聲,往府外走去。
千仞跟在裴宵後,時不時往院子裏看。
薑妤神好了很多,不像前些日子一樣呆滯了。
“大人和夫人和好了?”
裴宵腳步微滯,勾了勾,“算是吧。”
這話並沒有讓千仞到輕鬆。
之前幾個月,每次大人和夫人和睦相之後,一定會發不好的事。
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平靜麽?
千仞有些擔憂,試探道:“大人問清楚長公主找夫人做什麽了嗎?”
“能做什麽?無非是教唆夫人殺我。”
裴宵的語氣很平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又仿佛放棄了掙紮。
千仞聽得心驚跳,“那大人有沒有把薑國公夫婦被救的事告訴夫人啊?夫人一定舍不得殺大人的!”
“你說……會舍不得殺我嗎?”裴宵自言自語,眼裏並沒有太多的求生意識,不知道在思忖什麽。
片刻,代千仞,“把薑國公夫婦和歲歲挪到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好生休養,此事先不要告訴夫人。”
“大人!你不說,夫人對大人誤會隻會越來越深……”
“我自有主張!”裴宵抬了下手,“緩兩天吧。”
先緩兩天,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裴宵深吸了口氣,往一品居去了。
到了雅間,門一開打,孟言卿便起迎了上來。
“裴宵,父皇早就下旨讓你回京,你何以還在姑蘇逗留?”
孟言卿早在前兩日就啟程回京了。
但在回程路上,各城百姓都在傳裴宵和長公主在姑蘇對峙,加之前一陣子北營和東海水師蠢蠢,滿城流言紛紛。
有傳長公主意圖謀反,被裴大人所抓的;也有傳裴大人謀反,被長公主揭發的。
這種形勢,必然有一方不能全而退。
孟言卿本不想管裴宵的事,但京城風暴將至,怎麽可能不影響到薑妤?
“裴宵你怎麽發瘋沒關係,你能不能為妤兒想想?”孟言卿質問道。
兩人相對而視,房間裏安靜了片刻。
薑妤是薑家的兒,也是裴宵的夫人,無論薑家還是裴宵出事,薑妤都會到牽連。
這場謀逆風波,薑妤勢必難逃其罪。
除非……
裴宵將一拋給了孟言卿,“這就是我的辦法。”
孟言卿抬手接過來,卻是太皇太後給薑妤和孟言卿賜婚的懿旨。
孟言卿訝然張了張,“你什麽意思?”
裴宵眸中閃過一黯然,垂眸下了眼底的緒,“若……我與和離,你可能護住?”
孟言卿呆如木,訥訥盯著裴宵。
裴宵此人專橫獨斷,對薑妤更是絕對的占有。
這麽一隻不容進犯的惡狼突然說出這種話,讓孟言卿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要回去認罪嗎?”
“這跟你無關。”較之孟言卿的震驚,裴宵反而顯得冷靜而漠然,“我隻問你,若我沒了,你能不能護住妤兒?”
“我能!我定以命相護!”孟言卿握著懿旨。
此時再多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裴宵淡淡勾了勾,轉離開了。
他還得趕回去跟妤兒過冬至。
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個節日了。
裴宵走到門口,頓住腳步,但未回頭,“十三王爺,妤兒懷了我的骨,若將來你們實在不想要,便胎吧。但若你們願意養,請好好待他,莫要丟棄他,莫要把他關在黑屋裏……”
孟言卿目送他的背影,心中百集。
他與裴宵隔著複雜的恩怨仇,可在這個時刻,他竟有些佩服他。
佩服他追求的時候那份執著,也佩服他最後放下的時候,那份灑。
某些方麵,孟言卿自愧不如。
“裴宵!”孟言卿住了他,遞了杯酒過去,“我敬你一杯吧。”
裴宵沒推辭,與孟言卿輕杯盞,一飲而盡。
酒味沒頭,流進裏,裴宵竟有些微醺了。
一直沉澱在心底的緒,在此刻仿佛就要一湧而出。
“這幾年,跟著我過得不開心,是我做的不好,你……”裴宵鼻頭有點酸,深吸了口氣,“你將來能彌補。”
裴宵說出些話的時候,像在往自己心上捅刀子,一陣陣地疼。
但凡有兩全其之法,他怎舍得將拱手讓人呢?
他說過死也要拉上薑妤的,可他還是做不到……
瓷盞從裴宵指尖下,碎落一地,就像沒法再複原的關係。
“裴宵,妤兒心裏是有你的,是你自己抓得太急,抓得太,才會蒙蔽了眼睛。”孟言卿低聲道。
裴宵搖了搖頭,走出了雅間。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
回到薑府後院。
裴宵遠遠看到薑妤在廚房忙碌的影。
他沒急著去找,徑直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取出隨攜帶的機關盒,裏麵有他這些年積累的人脈,也有各達貴人府上安的眼線。
這才是裴宵真正的,也是京城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趨之若鶩的東西。
千仞進門,見裴宵正提筆仔細注解,將各方勢力標注的清清楚楚,仿佛教孩子認字似的格外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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