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卿餘擔憂地瞥了眼薑妤,搖了搖頭。
西偏殿的人都被燒焦了,誰能看出來到底是誰?
“皇上已經下令,所有人全部埋在青雲寺後山,罪及自,赦免叛賊妻兒。”
“嗬,好一個至聖至明的千古一帝!”
“妤兒,慎言!”孟言卿了手。
“我說的不對嗎?”薑妤猛地站了起來。
明德帝打得一手好算盤!
叛賊除了,名聲得了,唯一隻要了夫君的命。
屋子裏回著薑妤不忿的聲音。
孟言卿起把門關嚴了,任由發泄。
但薑妤也知道現在的平安是裴宵拿命換的。
不能再衝了。
薑妤微微閉上眼,咽下心中不忿,跪在了孟言卿腳邊,“求十三王爺通融,讓皇上允許我去青雲山守墓!”
“妤兒!你在胡說什麽?”孟言卿虛扶了一把。
他不敢相信一個怕黑怕蟲子的姑娘,竟然想去墓地常住。
薑妤搖了搖頭,長跪不起:“求十三王爺恩準!”
裴宵的沒找到,是不會承認裴宵過世的。
一個人,就算燒焦,也有他的特征。
不管他是死是活,都不會再讓他一人孤孤單單了。
會陪著他,一直,一直……
孟言卿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我想辦法去安排。”
“求王爺早點安排,我想早些找到他!”薑妤抹了把眼角的淚。
以後也不會再流淚了。
從前都是他護著,這次總該換堅強一些,帶他回家了……
*
又是一年,木槿花開時。
孟言卿照舊每半月來看一次薑妤。
他們就住在青雲山的木屋裏,這裏離後山的墓地近,環境清幽,適合產婦休養。
孟言卿踏著青石板到達院門外時,薑妤正坐在木槿樹下逗得搖籃裏的念念咯咯直笑。
挽著盤桓髻,隻簪一支青玉簪,清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從容溫婉。
這一年裏,薑妤查遍了所有反賊的,終究沒找到裴宵。
但這對薑妤來說,似乎是件好事。
更加篤定裴宵沒死,篤定裴宵就在世間的某個角落,會回來跟他們母子團聚的。
把念念養得跟團子似的,是個笑的小姑娘,一雙桃花眼和裴宵一模一樣。
妤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孟言卿再也沒見哭過。
就是生產那日,也不聲,隻有穩婆和大夫陪著。
孟言卿來看時,孩子已經出生了。
沒喊一聲痛,隻是抱著繈褓,問他,“你看念念像不像裴宵啊?”
孟言卿說,“很像,眼睛像他,鼻子也像。”
薑妤靠在床頭,溫地看著念念,幾無的牽起笑意,“像爹爹好,爹爹長得好看。”
“妤兒,生產這樣風險大的事,你怎麽能自己一個人?”
“沒有啊,我看他了,他就在窗外陪我,他喂我喝了參湯,可我的時候他怎麽不應呢?”
……
孟言卿不知為何眼眶有些泛酸。
薑妤先看到了門口發呆的孟言卿,將念念給了娘,上前福,“王爺來了?”
孟言卿頷首,了眼看到了院子裏的行李,“你們要離開?”
“是,我要去找裴宵了。”薑妤篤定頷首。
“你去哪找?”
“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找。”
薑妤就不信人還能憑空消失。
變賣了所有家產,念念也滿月了,他們可以去尋裴宵了。
孟言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點了點頭,“好的,我也要大婚了。”
薑妤訝然向孟言卿,“之前沒聽十三王爺提起過?不知王爺心上人是哪家小姐?”
孟言卿子雖然溫潤,但從不人強求。
皇帝多次給他指婚,他都拒絕了。
既然他主提起,想來是喜歡的人了。
孟言卿淡淡扯了扯,“是紀太師家的嫡小姐,與我自相識。”
剩餘的話,孟言卿咽了回去。
一年前的奪嫡之爭,孟言卿雖未參與,但餘波未平。
這一年他又為了幫助薑妤尋找裴宵,不停地接叛賊和叛賊家屬。
皇上和朝臣頗有微詞,他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紀太師主找上門要與他聯姻,其目的不言而喻。
薑妤已經沒了裴宵,他再出事,就沒人庇佑了。
孟言卿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跟裴宵抗衡,他想用另一種方式守護。
所以,聯姻、奪嫡這條路,孟言卿勢必還得繼續走下去。
孟言卿將喜帖遞給了薑妤,“若是有空就來喝杯喜酒。”
與請柬一起遞過來的,還有一把長命鎖。
“這是給念念的滿月禮,工匠耽擱了些時間,送晚了。”
這一年,孟言卿給念念送了很多做工致的飾品和玩。
薑妤並不想收,剛要推卻,目落在了紅的繩結上。
接過來細細挲著,“這手鏈……王爺在哪兒買的?”
“大多是溪水村的手藝人做的。”
孟言卿原本是想拿宮中的玩飾品送念念的。
但宮中飾品樣式繁瑣,並非薑妤所喜。
王府管家引薦了一位溪水村的手藝人,孟言卿雖然未親自見過他人,但他的手藝清雅大方,是薑妤喜歡的款式。
後來,孟言卿送來的品,幾乎全部出自此人之手。
薑妤攥著繩結,已聽不清孟言卿說什麽了,“那手藝人在哪兒?”
“溪水村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