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韓燼啟齒,一字一頓碾過這兩個字,神恍然若失,看著柏青恭敬遞上來的藥碗,他目森冷,接拂手毫不猶豫地將瓷碗打碎,“滾,滾出去!”
柏青心頭駭然一跳,連地上碎片都來不及收,便趕往外奔著逃命,主子晴不定的脾自三年前便開始了,可最初時,柏青記得他也是極笑的。
……
另一邊,寧芙板正臉躊躇進院,不想剛靠近房門,就被從門奪命出逃一般的柏青差點撞個正著。
下意識側過右側肩膀,怕他會冒失撞到自己的傷。
“柏青,后面有老虎追你不?”薄惱。
柏青聞言愣愣抬眼,完全沒想到經過昨日之事,公主竟還愿意照常過來,他收神,立刻恭敬作揖,“屬下參見公主。”
寧芙不愿地示意他起,接著目從他上越過,向后瞅看過去,“怎麼回事?”
“主……公子醒了。”
柏青按照先前那套說辭,只說韓燼是富商家的公子,而他自己則是公子邊的小廝,為了不餡,一切稱呼他必須要一一板過,還要提醒主子莫要大意。
寧芙指尖藏在袖下摳了摳,駐足原地沒有,面微微復雜,“那你去哪?”
“屬下去煎藥,方才那碗被……”柏青一頓,及時改了口,“方才那碗被我不小心給打了。”
寧芙不疑有他,點頭允他告退。
門口只余一人,寧芙徘徊兩步,終于上前推開那扇門,若照平日,肯定著急進去探,可如今心里還別扭著,故而相顧左右,只想著拖延些時間。
從落地屏風繞過,寧芙端持公主姿態緩步邁進,看那人正坐倚在榻上閉目養,寧芙停下,板著臉刻意輕咳一聲。
對方果然睜眼,視線落在上,卻一聲沒有言語,也不恭敬禮見。
寧芙氣得惱惱的,莫名覺得自己手腕傷忽的格外發疼,剛準備上前去質問一番,正要落腳,卻見地上滿是碎瓷,還有四鋪灑的藥,本無法落步。
“從旁邊繞。”他罕見好心提醒。
寧芙卻眉上揚,一副并不領的模樣,“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韓燼不計較,只落眼在右側手腕,開口淡淡,“坐。”
“這是公主府,我的地盤,難道還需你來對我客套?”
寧芙上依舊帶刺,可轉念又想,自己是主對方是奴,憑什麼他能舒舒服服地坐著休養,而自己卻連站腳的位置也無,于是氣不過左右環顧一圈,只見房間除去一張床榻,也就只剩下一把梨木椅,還四條全浸在藥漬里。
向來喜潔,自不肯邁步過去憑白沾污了鞋底,于是嫌棄地搖搖頭,“坐哪?”
他沒說話,卻用手輕拍了下自己側,示意坐床沿。
見狀,寧芙蹙眉瞪大眼,開口便要叱責他放肆大膽,可話音未出卻先聽他主提及到昨日之事,“給我看看你的傷。”
寧芙詫異了下,忙掩飾地將手往后藏去。
韓燼看著下意識的小作,面無表地言道:“若理得不好,手腕是極易落疤的,公主素有心,可容得了上落下這麼個咬……印痕?”
“嚇唬人了。”寧芙撇嘟囔了句,假裝無意,可心頭確實有所擔憂,心想昨日柏青給上藥時可沒說起過是否會留疤,而這傷又無法去尋正經太醫來瞧,寧芙困惱地瞪了他一眼,這才不不愿地開口,“難道你有不留疤的辦法?”
“不看看怎麼知道。”
“……”
怎這般伶牙俐齒的討厭,寧芙哼了口氣,故意壯膽地往前挪了兩步,坐在了他的床榻邊沿,然后板著臉將手腕了過去,“喏,看你能瞧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韓燼垂眼去看,潔白細的一截皓腕,此刻不合宜地纏著幾層紗布,無規無矩,連系結都打得無章,他眉心瞬間擰起,問,“這包扎出自誰手?”
寧芙如實說,并未沒察覺出對方聲音的戾變,“柏青。”
“柏青?”他聲音倏忽更沉,寧芙再如何反應不敏,也能一下聽出他口吻中的不悅意味。
覺得莫名其妙,也不知哪里又惹到他,“是啊,不然還能是誰?你敢膽大包天咬傷公主,若是此消息不甚外傳,怕你還沒醒就徹底一命嗚呼了,我是菩薩心腸才沒去和一個傷患計較,又替你掩藏沒去尋看醫,你要懂恩的,知不知道?”
寧芙凝著他的眼,想嘗試用道德去牽制他,結果他好似本沒聽耳一般,當下不答反問了句,“公主可知我的名字?”
聞言,寧芙明顯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說這個,如實搖了搖頭,看著對方明顯不善的臉,卻不知他為何要執著于這個。
“那你……什麼名字?”雖先前不知,但覺現在問也該不算太遲。
可他卻還收矜,聞言瞥過眼去,晾了一會兒才似不愿地緩吐出一個字來,“燼。”
寧芙抬眼困疑出聲:“只一個字嗎,那你姓什麼?”
韓燼垂目,開始手幫解傷的紗布,他作很緩,聲音也跟著不由放輕了些,“姓氏源父母,只一單名獨屬自己,你只記一字便可。”
除去說辭緣由,韓燼更是有意掩藏份,韓為王姓,縱小公主心思單純,可卻難防旁人知曉后不會深究聯想,他們雖不會在大醴國滯留太久,可如今他武功失了多數,若此刻遭襲,實在被,故而一些未知的危機自該從源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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