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了林暉:「我就問一句,如果我回來,杜心怡走不走?」
隻這樣一句話,林暉果然陷了沉默。
白端端在心裡冷笑了聲:「林律師,歷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看我和杜心怡都鬧這樣了,難道你還指我們和平相?」
「端端……」林暉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出意外,朝暉今年下半年還要吞併一個小所,到時候這個小所會搬進來一起辦公,但我們在這棟寫字樓裡目前已經租了整層,想要再擴張麵積,隻剩下樓上的一塊辦公區了,所以到時候會有一部分員工在樓上辦公,那邊有獨立辦公室,還有湖景,環境比較好,我可以給你一個單獨的辦公室,你在那邊辦公,不太需要再見到杜心怡。」
林暉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很愚蠢,是,朝霞是朝霞,但對著這樣一張臉,我……」
白端端沒指林暉能開掉杜心怡,這幾乎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和妥協,提及葉朝霞,他的聲音裡帶著真切的掙紮和悔恨痛苦。
他自己心裡想必也很清楚,葉朝霞死了,杜心怡隻是杜心怡,然而那種移的卻控製不住……
一想到葉朝霞,白端端也忍不住有些紅了眼眶,過去他們三個人互相扶持的點滴猶在眼前,想想林暉失去朝霞姐姐後的失意和痛苦,諷刺的話到邊,又到底顧念舊,覺得並非當事人的自己本無法苛責林暉。
葉朝霞出事的時候,白端端因為爸爸傷,常年奔波在醫院,也是焦頭爛額,並不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隻知道葉朝霞是在小區裡被人攻擊了,被一子重重敲了後腦勺,對方作案完畢就跑了,隻留下葉朝霞倒在地上,等被路過的行人發現送去醫院,人已經不行了。
最終,林暉報警後,警方通過小區的監控找到了嫌疑人,對方最終也付出了法律的代價,然而葉朝霞卻是回不來了。
關於這個案子的詳和這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機,其實白端端一直存疑,因為葉朝霞本不認識對方,對方又並沒有神方麵的問題,甚至聽說平時為人還憨厚,並不是那種反社會的攻擊人格,出了葉朝霞的事,嫌疑人的父母和親友甚至還寫了聯名信要求輕判,街坊鄰居還為這犯罪嫌疑人背書解釋了他並不是壞人,隻是激犯罪……
那段時間是白端端過的最黑暗的時刻,自己的爸爸幾次病危,而林暉也生不如死,他當時的狀態簡直像行走,恨不得直接和葉朝霞一起死了,以至於時過境遷,白端端本不想再他的傷疤,去詢問朝霞姐姐的死因。
林暉那段時間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癥,手上全是自殘後留下的痕,他不願意吃飯也不願意休息,每天執拗地抱著葉朝霞的照,形銷骨立,雖然還活著,但白端端總覺得,他的心已經死了。
可即便是這樣,當自己爸爸迫切需要醫療費的時候,林暉還是努力站了起來,用自己搖搖墜的和肩膀擔起了白端端的一片天,幫助白端端一家度過了難關。
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傾盡所有,連自己的餐費都沒給自己留下,每天隻在大學食堂裡吃免費的白飯和湯,甚至去學校預支了自己的年終獎金。
而為了填補白端端爸爸手費用最後的缺口,林暉去找了自己代理的客戶討要積欠的律師費……
法學院大學老師是可以把律師證掛在律所裡兼職從業的,林暉一直以來除了教學,就是兼職代理一些勞資糾紛類的公益維權,他的客戶一向都是請不起律師的貧困勞者,鮮代理的幾個收費業務,客戶也都並不寬裕,屬於標的額很,價效比非常低的案子,以至於在其餘律所都沒有人願意接,而當時林暉在勞資糾紛領域是非常有名的公益律師,好些客戶便都慕名而來,林暉也從不拒絕。
隻是雖然不其實是收費業務,但因為當事人本手頭就,外加林暉也很君子,從不催款,很多人便順水推舟把這律師費能拖就拖,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為了自己爸爸,林暉心這麼清高的一個人,就一戶一戶敲門,去把當初積欠的律師費要回來。
一個大學教授,一個知名的維權律師,最後卻卑微的像一個普通的討薪者,甚至……
甚至為了要到錢,林暉都給人下跪了。
這些事其實林暉從沒和自己說過,白端端也不過是聽到了別人的轉述告知,然而旁人寥寥數語裡描繪出的驚心魄,卻是白端端死也忘不了的。
即便是如今,白端端想起這些過往,也仍舊容和激。
後來林暉變了,但白端端仍舊一直沒忘記這些過去。
「端端,對不起,我知道朝霞誰也代替不了,杜心怡是杜心怡,但是我對不起朝霞,我沒讓過上過一天好日子,我想要彌補,即便隻是相同的一張臉……」林暉表忍而痛苦,「你沒法理解的,我必須靠著這樣才能活下去,這確實完全是出於我自己的自私。」
林暉深吸了一口氣:「你給我點時間。」
話到這個地步,他已經算是在杜心怡和白端端之間做了個表態,這已經是林暉最大的讓步和誠意,隻要白端端趁勝追擊,杜心怡被掃地出門是早晚的事,隻是——
「算了,你就算給我把開了,我也不會回來的。你別糾結了。」
過去雖然和林暉曾經這樣親無間過,但裂一旦形,是永遠修復不到最初的狀態的,如今有了他的這幾句推心置腹的道歉,白端端覺得自己也算是放下了,並不想一定要在林暉心裡和杜心怡分個你死我活。
這下就到林暉驚訝了:「為什麼?端端,你提的要求我都可以滿足,隻是杜心怡這件事,再給我點時間,你待遇上有什麼別的想法,都可以和我提。之前確實是我對你的態度有問題,我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在盛臨好的,我沒覺得季臨不好,我習慣的,我想繼續幹下去。」
這是林暉始料未及的答案,他安靜了片刻,才道:「季臨對你好?」
「恩,還不錯。」
「那就好。」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白端端也敏銳地到了,他的聲音和表都有些不自然,他還有什麼話想說。
果不其然,林暉喝了口咖啡,才道:「端端,既然你不想回來,那我尊重你的決定,但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林暉頓了頓,「既然你和季臨關係還不錯,那你能不能幫我約他見個麵?」
A市法律圈子就這麼大,雖然律所律所之間多有競爭,但也不排除合作,更何況律師之間多有流跳槽,昔日是對手,沒準明天就是同事了,林暉想認識季臨也不奇怪。
白端端點了點頭:「好,我會和他說一下,然後給你他的聯絡方式,你們自己聯絡就行。」
「這恐怕不太行。」沒想到林暉臉上出了尷尬的神,「我之前聯絡過他,他沒理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對我或者朝暉有點誤會,都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但我其實對他欣賞的,年輕人有幹勁有想法,就算沒機會合作,也想認識一下。」
白端端想起自己提及林暉時季臨的反常,還有聽說戴琴這案子對方代理人裡有林暉時季臨不惜一切也要參與的勁頭,確實覺得大概真是有點誤會。
「端端,你看你能不能幫我直接約季臨,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個飯?也幫我解釋解釋,讓季臨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暉曾經在最艱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幫了自己那麼多,隻是引薦個人,白端端覺得並不是難事,最終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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