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好著呢。”
老太太看顧惜朝好好的,一顆心也就落了地,轉頭又看了看周懷謹,蒼老的眼裏笑意明顯。
“你們倆是故意給我這老太太找驚喜呢,回來還裝作一前一後的。”
周懷謹眼裏染了淡淡的笑意,什麽也不說,隻是看著顧惜朝。
顧惜朝也笑意深深地看著他:“我才沒有那麽壞,是他出的主意。”
周懷謹很配合:“來之前說好的。”
老太太看看兩人,親親熱熱的,在長輩眼皮子底下都不住熱勁兒。的目落在顧惜朝上:“前幾天我看我幾個學生在微信裏發流行語,什麽來著,背鍋?對,小周呀就是給你背鍋的。”
顧惜朝笑了。
明眸皓齒的模樣,很是人。
起拿過天青的茶壺,給外婆和周懷謹倒水。
因是回老宅,穿得素淨雅致,棉麻上的盤扣和碎花也很是古典,皓白的腕上戴著青翠的碧玉手鐲,是老太太年輕時隨領導出訪緬甸從那邊帶回來的。
老太太寵,卻不慣著,倒茶、品茶這種事,是從小就要學的。
隻見作行雲流水,溫婉至極,將茶杯兩手奉給外婆,又端了一杯給周懷謹。
周懷謹不接,角微翹地看著。
顧惜朝目澄澈地迎上,看了幾秒,淡的輕啟,嗔道:“手酸了。”
周懷謹剜一眼,接過茶杯。過分了,在老太太麵前都敢這樣。
老太太看著他們笑。
顧惜朝微微紅了臉:“外婆,剛才您和小謹哥哥說我什麽壞話呢?”
老太太隻是笑,顧惜朝隻好帶著疑的眼神去看周懷謹。
周懷謹也憋著笑,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本冊子。
顧惜朝知道那是什麽了,立刻就去搶。
周懷謹也不藏,當著的麵大剌剌地就把冊子打開了,的手頓時愣在半空中。
那是一本相冊,有顧惜朝五歲之前的全部照片和五歲之後回來拍的一些照片。
也不知道在進來之前周懷謹看了多久。
“外婆說你小時候特別臭。”
周懷謹修長的食指劃過攤開那頁上的照片,隨意點了點某一張。
那時候的顧惜朝十五六歲吧,穿了合的白旗袍,坐在老宅的廊下,眼神癡癡地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周懷謹子清冷,對那些百轉的詩句沒什麽興趣,看著這張照片的時候,卻想起從前讀書時念過的那首《雨巷》。
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
他笑了一聲。
顧惜朝低聲問周懷謹:“笑什麽?”
他不說,反倒問顧惜朝:“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顧惜朝彎了彎腰湊近周懷謹,神態自若,低了聲音道:“想你。那年在這邊待了太長時間,想回去找你。”
周懷謹頭向後仰了仰,接著往前翻相冊。
顧惜朝也不敢太過分,畢竟外婆在旁邊,起了,乖乖地站直。
三四歲的照片,都是穿著各種小旗袍在各個古香古的地方的留念,一副傲的、全天下就最的樣子。
再往前翻……
“不許看。”
顧惜朝五指張開,雙手到那一頁上。
是更小的時候的照片,連開都沒穿的那種。
周懷謹開口,嗓音裏著曖昧:“都看過了。”
顧惜朝不著痕跡地咬了下角,眸子裏有水:“好看嗎?”
顧惜朝生得漂亮,可素淡也可瀲灩。這是在他,語氣輕佻,眼裏也故意帶了些。
哪個正常男人聽了不心?
周懷謹餘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沒聽見他們在嘰嘰歪歪些什麽。
他笑,眸凜冽地看著顧惜朝:“醜得跟隻猴子似的,公母莫辨。”
李嫂提了籃子進來,和老太太說要去買菜,兩位上了年紀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互。
顧惜朝主請纓:“外婆,我去,您和李嫂在家裏等著就好。”
周懷謹跟著站起來,右手食指屈起,撣了撣子上的灰,笑意溫和地對老太太說道:“外婆,我和七月一塊兒去。”
甫一出門,周懷謹不急不緩地掏出煙。他腰背直不不慢地走在青石板上,手裏夾著煙的模樣很是好看。
“這幾年,你經常會來看外婆?”
周懷謹坦然地回答:“外婆年紀大了,來看看是應該的。”
顧惜朝輕撇:“我不信。”
“隨你。”周懷謹眼中沒什麽波瀾。
“小謹哥哥。”忽然快走了幾步,和他並排走。
突然,周懷謹的手心被什麽東西撓了撓,他頓時一僵——這個姑娘,太沒有規矩了,了兩手指在他手心撓著。
他張口就要說,結果比他更快,滿眼都是機靈的笑意:“謝謝你,陪我在外婆麵前演戲。”
周懷謹噤聲。
老太太看好他們,要是讓對方知道他們分開了,老人家難保不氣出病來。
周懷謹聲音低沉:“總不能一直這樣演……”
周懷謹還沒說完,就被顧惜朝打斷了:“所以,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我了,首長?”
顧惜朝聲音輕,反問他的時候尾音輕揚,很是人。
周懷謹不知不覺間眼裏就染了點笑意:“暫時不。”
從兩人再見開始,顧惜朝一直很主,他卻沒有半點回應。
甚至都在想,一定是當年把事做得太絕,他再也不會喜歡了。
周懷謹的邊會出現別人,比如司歌。就算他們沒有在一起,但終會有別人。
了,他一樣能活。
每每想到這些,顧惜朝就覺得難過得要死。
可周懷謹沒有把話說死,興許,還是有希的吧?
他也沒有甩開的手,轉而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手,就這樣走了一路。
他手掌糙,是常年訓練留下的痕跡。不覺得硌手,反而倍溫暖和踏實。
老宅離菜場不遠,沒走幾分鍾就到了。
江南的蔬果水靈鮮,鮮豔滴,和京城的很是不一樣。
周懷謹看著攤上的蔬菜,目不由自主地就轉到顧惜朝的上。
這姑娘,和這蔬果似的,鮮豔滴。
顧惜朝發現了周懷謹的目,張口就道:“我好看嗎?”
周懷謹的眸明明滅滅,似笑非笑地看著顧惜朝,意味深長地說:“顧惜朝,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你知道什麽後果的。”
顧惜朝還沒有反應過來周懷謹這話是什麽意思,周懷謹的手已經環上的腰,力道強地把人往懷裏帶。
顧惜朝撞在周懷謹鐵一般的膛上。
他的後果?
顧惜朝想明白了,臉燒紅一片。
這裏是菜市場,人來人往,顧惜朝了,推了推周懷謹,站直了子。
外婆和李嫂吃葷腥,周懷謹把水八仙買齊了,難得他一個京城人,連顧惜朝都認不齊全的東西他全都知道。
顧惜朝最鬆鼠鱖魚和糯米糖藕,於是又去魚攤上買了條大大的鱖魚和幾節藕。
顧惜朝是不會做菜的,在這點上周懷謹和半斤八兩。
中午李嫂和外婆忙前忙後做地道的江南菜時,顧惜朝和周懷謹就搬了兩個小板凳坐在老宅的天井裏聊天,在老人麵前和諧得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周懷謹的假不多,隻在老宅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走。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來老宅是上軍校的時候,那時顧惜朝還在讀高中。
那年暑假,他回家去找,發現小姑娘不在大院裏,他在顧家陪著小姑娘的父親聊了一下午天,才拐彎抹角地打聽出原來是回了江南的外婆家。
他訂了機票就去往江南。
周懷謹是在青石板的小路上遇見顧惜朝的。
至今他還記得那天,小鎮微雨,青石板上的青苔又長了,得不行。
周懷謹找人打聽鎮上有個會法語留過洋的老太太家在哪兒,好在孟家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兩位老人家又樂於助人,常常教附近的孩子外語,鎮上沒人不知道的,人們熱地給他指了路。
天還早,下雨又添了幾分清冷,顧惜朝這會兒應該還在被窩裏。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兩邊古香古的鋪子,早點鋪都開了,人頭攢、熙熙攘攘。
周懷謹了心思,不如買了早餐帶到小姑娘那裏去。
隻是這一個心思,和多看了那個早點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逃無可逃了。
那個小姑娘,撐著一把玉的油紙傘,正好回過頭來。
手裏的傘落到地上。
的吃驚地微張。
水靈靈的眸子裏滿是驚訝和欣喜。
像是春日裏初開的桃花,瀲灩得不可方。
周懷謹在老宅有自己的房間,鄰顧惜朝的閨房。第一次來老宅時他就住在那兒,和顧惜朝在一起後,外婆就把那個房間留給了他。
顧惜朝敲敲門,周懷謹讓人進去。
“外婆讓我來給你鋪被褥。”顧惜朝角微彎,看著周懷謹的眸裏帶著些別有興味的頑劣。
上說著要鋪被褥的顧惜朝進了門就坐在屋裏的圓凳上,毫沒有要手的意思。
被褥就在櫃裏,老人家常年給周懷謹備著,時不時還要拿出去曬曬太。
周懷謹沒指顧惜朝,自己轉去拿,三兩下就鋪得整整齊齊。
顧惜朝似笑非笑:“首長,被褥鋪得夠快啊。”
說得曖昧,溫的語音在空氣中流轉,一屋子都是讓人到麻的氣息。
周懷謹全都僵住了。
隔了半晌,他才徑直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惜朝:“不是說了……”
“不是說了讓我別你。”顧惜朝起了,踮起腳,瓣著他的耳垂,“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想你怎麽辦?”
嗬氣如蘭,滾燙的呼吸襲過周懷謹的耳畔,拂過他的脖頸,一陣又一陣的。明明是那樣輕的呼吸,卻像是撞在他的心房上,出了火。
周懷謹定了定心神,將人推開,角噙笑說:“顧惜朝,我們談談三年前的事?”
這是顧惜朝的死,他知道自己一提,就蔫了。
顧惜朝垂下頭,看起來失落極了。
“顧夕不是我推下樓的。”
倔強地看著周懷謹,手都握了拳。
周懷謹也看著,習慣地了下角:“我知道不是你。”
“為什麽要走?”他啞聲問,話語沉痛。
他刻意著自己的怒火,這個問題這三年中他想過千萬遍,想親口問問。
一走了之,這就是口口聲聲的喜歡?這就是他們羨煞旁人的?
顧惜朝的行讓他覺自己還不如一件服、一個玩,說扔就扔。
顧惜朝忽然就變得煩躁:“我害怕,我膽小,就連我最親的人都不信任我,所以我走了,不行嗎?”
話一說完,就推開周懷謹,悶著頭往外走。
周懷謹疑地看著顧惜朝的背影,垂下眸。
周懷謹是第二天一大早走的。
顧惜朝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老宅了。老太太在耳邊念叨:“你都不送送小周。”
顧惜朝淺淺地笑:“他說太早了,不用送。”
又在老宅待了幾天,直到部裏給的假結束,才回了京城。
顧惜朝沒想到這麽快又和周懷謹見麵了。
外部軍訓的地點在京城郊區的某個部隊,呼啦啦的一大幫子被大車拉著過去。
車上絕大部分是今年才部的新人,對外生活充滿了向往,七八舌地問顧惜朝。
顧惜朝聲音細,一一回答。
路途不遠,很快就到了。
部隊崗哨例行詢問司機,查看證件後,放行。
蘇眠扯了扯顧惜朝:“學姐,站崗的兵哥哥真帥。”
顧惜朝眸子清亮,看著興的蘇眠,說:“你是沒見過更帥的。”
車子停在作訓場外。
眾人下了車,有穿著作訓服的兵帶著他們往裏走。
作訓場上很多兵在訓練,有的隻穿了軍綠的背心,線條流暢結實。
蘇眠一路走來眼睛瞄,顧惜朝在大院裏長大,司空見慣,還有誰能比那個人更好看的?
突然,蘇眠驚呼一聲,目定定地著某。
許多人順著的目過去,隻見一道頎長的人影朝他們這邊走來。
“這也太帥了吧。”蘇眠忍不住抓顧惜朝的手。
顧惜朝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那道影,真心實意地誇讚:“是,好看的。”
周懷謹穿了一常服,軍綠短袖襯衫,扣子扣得整整齊齊,肩上的兩杠一星閃閃發。
周懷謹的目在人群裏一掃,然後就看到了顧惜朝。
倒好,一臉興味地看著他,像是看到了獵一樣。
見一群男男鬆鬆垮垮地站在作訓場上,周懷謹皺了皺眉。
“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麽樣子!你們這樣以後能為我國的外嗎?”
周懷謹中氣十足的訓斥破空而來,四周一下子雀無聲。
“徐峰、周元、高有,俯臥撐準備。”
剛才帶他們過來的三個士兵迅速撲倒在地。
“每人一百個俯臥撐。”
三個士兵一邊做一邊數了起來。
“剛才是他們帶你們過來的,但是他們沒有告訴你們規矩,這是他們的失職。”周懷謹麵對驚詫的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這裏是部隊,在部隊裏,令行止,沒有散漫一說。聽到了嗎?”
眾人皆是一震:“聽到了。”
“大聲點!”
“聽到了!”
“我是你們本次軍訓的主教周懷謹,將全權負責你們此次軍訓。”周懷謹看了看已經做完俯臥撐的三人,“徐峰、周元和高有是你們的班長,負責帶你們訓練。”
首長找到周懷謹讓他負責外部今年的軍訓時,他是一萬個不樂意的,每年到部裏來軍訓的那些非部隊的人,看著都跟鬧著玩似的。
周懷謹不樂意,首長自然是威利。
“周懷謹你不知道部隊令行止?我是主教我讓你做什麽你不能不做。別以為我看好你小子,你小子就不把我當回事。
“這次來軍訓的是哪個部門啊?那可是外部。外部是啥啊,那可是一支沒有硝煙的部隊啊,是沒穿軍裝的軍人啊,以後是要代表我國走向全世界的。你上次去那個什麽國家,不就是去大使館撤僑嘛。他們也是要經曆戰爭的,你放心這次軍訓絕不是鬧著玩。你就拿出你訓你特種隊新兵的架勢去訓他們就行。”
周懷謹瞇著眼想了想,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外部每年部的新人不多,三十多個,正好分三個班。又給每個人分了宿舍,給了一上午的時間整理務。
顧惜朝和蘇眠、曾月、賀小玲一個宿舍。
蘇眠和曾月都是翻譯司的。
蘇眠是顧惜朝的學妹,顧惜朝大四的時候大一。顧惜朝人心善,學習又好,畢業那一年早早地就被翻譯司選去培養了,在外院名聲頗大,老師們都號召才學的新生向顧惜朝學習。
曾月是南方一所外院畢業的,學校在業也很出名。
賀小玲是地區業務司的,從前學的是金融,英語不錯,順利考到部裏。
收拾得差不多了,幾個姑娘圍坐在顧惜朝床上聊天,隻有曾月不怎麽說話。
顧惜朝在大上就注意到了,曾月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
顧惜朝莞爾,管呢。
蘇眠對早上見到的人念念不忘:“周教真是帥,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帥的人。”
賀小玲說:“要不你爭取一下?”
蘇眠猛地搖頭:“算了算了,太兇了。”
說曹曹就到。
顧惜朝朝門外揚了揚下,喏,不就是蘇眠說的最帥的人站在那兒嗎?
周懷謹已經換了作訓服,利落幹,後跟著三個班長,麵容整肅。
顧惜朝清澈的眸子直愣愣地看著他,眼神不小心和他撞到一塊兒時,還燦爛地對他笑了一下。
周懷謹垂了下眸,清了清嗓子:“可以進來嗎?”
顧惜朝雙手抱在一起,挑著眉看著他。這副壞壞的樣子,不知道跟誰學的。
“可以。”蘇眠小聲說道。
周懷謹好看是好看,但怕他的。
周懷謹是來檢查務的。
他讓三個班長在外麵等著,自個兒進了屋。
他環視一圈,目落在顧惜朝的床上。
“這是什麽?”周懷謹聲音清冷,指著床上那個茸茸的東西問顧惜朝。
顧惜朝坦然回答:“是一隻熊。”
“我問你那是什麽東西。”周懷謹冷眼看著。
蘇眠就在顧惜朝旁邊,都快被嚇哭了。悄悄扯了扯顧惜朝,意思是你趕快說啊。
“是一隻玩熊。”
顧惜朝平時溫溫的,此刻說話也是溫溫的,可給人的覺卻像個刺頭兒,和周懷謹杠上了。
周懷謹麵無波瀾,長臂一就將那隻玩熊撈在手上:“床上除了寢不得有其他品。這個,我先收走了。”
顧惜朝無辜地眨眨眼:“沒有它我睡不著。”
周懷謹冷冷地瞥了一眼,給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認識二十多年,從來不知道還要抱著這玩意兒才能睡著,存心惹事。
周懷謹手大,一手就罩住了玩熊的整個腦袋,玩熊被他拎著腦袋,隻留下子在半空中晃。
顧惜朝思索了一下,朝著他綻開一個笑:“好呀,你先幫我保管著,軍訓結束我來找你。”
熱絡的語氣,還帶著那麽點弦外之音。
真是不怕死。
周懷謹沒回答顧惜朝,又看了看的床鋪。
“被子要疊豆腐塊。”
顧惜朝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不會。”
周懷謹深深地看了一眼,將手裏的熊往桌上隨意一放,彎下腰將疊好的被子扯過來,散開。
“我示範一次,中午開飯之前學不會的就不用去食堂了。”
話音一落,宿舍其他三個孩子全都湊了上來。
他將被子一麵折過來,拇指和食指住被子的一邊,折出直角線。
他長得好看,疊被子時專心致誌、一不茍的樣子更是好看。
從顧惜朝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周懷謹下頜線條繃、薄抿著的樣子。
這樣一個剪影,過去的三年中,在的夢裏出現過千萬遍。
“懂了?”
周懷謹驟然站起,目在幾人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顧惜朝上。
顧惜朝愣怔,下意識地口而出:“懂了。”
的床鋪上,綠的豆腐塊方方正正。
周懷謹輕嗤了一聲:“誰教你這麽跟首長說話的?”
他轉拿了桌上的玩熊,步履不停地往外走,後傳來顧惜朝糯的聲音:“報告首長,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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