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最後一次考試許肆進了前四十，也是第一次上了四百分。

但是他和江蕎的差距還是很大很大。

足足隔了一條長長的壑，難以越過。

他需要努力一點。

再努力一點。

七月份初的時候，學校最顯眼的位置就多了一個大牌子，距離高考還有343天。

有些人覺到了張，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覺得還有三百多天，還能玩一段時間。

八月二十八。

這一年的夏天溫度幾乎飆升到三十八度，一出門就像蒸桑拿一樣。

在這炎熱的夏日裏，高三來臨。

校門就是顯眼的大牌子，上麵是鮮紅的數字。

距離高考還有283天。

暑假之前還是3開頭，暑假後就變了2開頭，很多人都不能接。

何國士天天嚷著備戰高考，一遍又一遍的給每個班裏的學生做思想工作。

許肆的績一路突飛猛進，直接殺到了班級前二十，班裏很多老師也注意到了許肆的進步。

這完全歸功於這個暑假，他刷完了江蕎給他買的資料，又刷了一半的新資料。

他每天晚上寫的試卷，現在已經堆了高高的一摞。

江蕎給他整理打印的那些資料，雖然他保護的很好，但是翻了太多次，已經卷起了邊。

他不止能跟上江蕎的思路了，有些時候甚至能提出一點自己的想法。

不止許肆，高三這一年殺出來很多黑馬。

很多都是原來績比較中庸的，在某一次考試裏嶄頭角，一路向上。

期中考的時候，許肆第一次突破了五百分。

可在後麵自己做試卷的時候，他發現他似乎難以再有所突破。

江蕎告訴他：“要突破高分就不止能隻研究那些基礎題了。”

許肆做了一次江蕎平常做的題目，覺到了什麽做天差地別。

他切切實實地覺到兩個人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寫著寫著就不自覺地揪起來了自己的頭發。

江蕎輕輕的扯下來他的手：“都是一步步來的，不是嗎？你現在已經比之前進步了三百多分了。”

許肆想起自己之前的一百多分，點頭開口道：“我知道了。”

……

2017年1月16日。

江蕎的愈發不如之前，複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每次後半夜都在疼痛中醒來。

十二月份的一次化療，醫生建議即刻休學，並且說剩餘的大部分時間都要在醫院度過了。

江蕎卻說再等等。

十六中收到了幾所大學的保送名額，其中有一個學校就是Q大。

江蕎被方子新去了辦公室。

“江蕎，學校給出了四個名額，我們班的名額是給了你，你下學期就可以選擇不來了。”因為十七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是斷崖式的差距。

方子新也顧忌的病，之前就不想在這種高強度的力下待下去，勸過，但是想留下。

“老師，麻煩跟學校說一聲，這個保送名額我放棄。”

“為什麽？”

江蕎看到窗外路過的幾個十七班的人，又收回了目：“還是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江蕎，這個名額是你應得的。”

江蕎看向他，平靜的陳述事實：“高一那年，醫生就說我活不過三年，我也了解我的狀況，我沒有念大學的機會，所以還是留給別人吧。”

方子新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謝謝方老師這段時間幫我保守，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方子新看著看過來的視線：“你說。”

“麻煩老師幫我把這個繼續保守下去。”

“你是說……還告訴他們你是保送了是吧？”

江蕎點頭：“是。”然後垂下頭，輕輕的說了一句話：“我可能會偶爾會來學校，這一年，麻煩你了。”

哪裏是麻煩呢。

若不是因為江蕎。

之前陳鬆的那口氣也未必能出。

學校也不會多次在老師開會的時候表揚他們班的進步。

方子新點頭：“我會的。”但是他同時也好奇，他問出了自己的疑：“為什麽不告訴班裏的學生？”

“這段時間，跟他們相很開心，臨近高考，任何事都不能分心，所以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一開始瞞著這件事是因為想像正常人一樣，不想看到別人憐憫的目，不想因為活不久了讓著，或者對好。

後來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班的氛圍。

也喜歡上了那個年。

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16年的夏天，被方子新帶進班，和最後一排的年撞上了目。

那時候覺得年似乎不太好相。

後來才發現，年是個很溫很溫的人。

方子新跟其他老師提前通好，不要放出這個消息。

……

下午開班會的時間，方子新就通知了這件事：“今年我們學校給了幾個名額，其中一個名額是給了江蕎同學，直接保送Q大，接下來的時間，江蕎同學就不用來學校了。”

班裏的學生都打心眼的替江蕎開心。

這一天。

很多人問江蕎還會不會來學校。

江蕎說：“會來，但是不會經常過來了。”

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小紙條，糖果和零食。

甚至有些人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羅星幾乎都要哭了，江蕎一邊給眼淚，一邊安：“我還會偶爾過來的。”

“就是舍不得你，蕎蕎。”

沈沫聽到消息以後就來找江蕎了。

“恭喜呀，好學生。”

江蕎笑：“謝謝。”

沈沫看著，問：“能抱一下嗎？”

江蕎張開胳膊抱住：“當然可以。”

“Q大我這輩子是考不上的，你被保送我能跟我別的朋友吹一輩子。”

江蕎看著，沒忍住笑了。

晚自習下課。

許肆背著江蕎的小書包，懷裏抱著的書箱子：“小老師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一定一定會追趕上你的腳步。”

楊世昆和郝明幫拿著其餘的東西。

江蕎看著他：“好。”

“還真有點舍不得小老師呢。”

江蕎沒由頭的鼻頭一酸：“我會來看你們的。”

“我等小老師。”許肆笑的彎了一雙眼睛：“小老師相信我嗎？”

“信。”許肆在眼裏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有小老師這句話，我今晚一定要多學半小時。”

“好。”

“如果我能突破六百分，小老師能抱我一下嗎？”

江蕎看著他：“可以。”

許肆看著，一雙黑眸裏盛滿了盈盈笑意。

江蕎的東西都被搬上了車，衝四個人輕輕地揮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