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反賊,是死罪。
他們家有過先例的,這是第二次,必死無疑。
爹娘要死,年方十五的弟弟妹妹要死,也活不的……哪怕云停再袒護……
不對,云停不會袒護的,也沒有臉面面對云停。
為什麼一定要造反呢?云停是個好皇帝啊,他們一家也難得安定下來了……
爹沒有理由造反……
對的,沒有理由造反。
唐嫻被人扶住,蒼白的面頰上眼睫如扇,唰地張開,聲音嚴厲起來,“我爹怎麼會與楚明殷在一起?你說清楚了!”
“唐大人被挾持……”
“林別述!”唐嫻猛吸一口氣,手指巍巍地指著他,咬牙切齒道,“林別述,你三番五次與我作對,等我了皇后娘娘,第一個要針對的人就是你!”
林別述大驚失,“啊?”
因他一句話,唐嫻在生死邊緣游走了一回,瞪著他道:“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唐嫻高聲道:“眀鯉留守,務必護住裊裊。林別述,押著祁郡主,隨我去后山見楚明殷!”
這下眀鯉的臉也變了,連稱呼都忘記改了,“公子不許……”
“沒什麼不許。”親爹在別人手中,唐嫻本沒心思與他們多說些什麼,干脆道,“要麼,你們帶著侍衛護送我過去,要麼,我自己過去。否則,你們把我打暈,但如若今日我爹出了什麼意外,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唐嫻是一定要去的。
家有謀逆的先例,絕對不能再與逆賊牽扯上任何一點關系,否則不論真假,是流言就能將全家死,就能讓與云停再無可能。
態度絕決,就如之前離開百里將軍府一般,無人能攔得住。
林別述與眀鯉對視一眼,痛苦哀嚎:“怎麼又是我!”
無法,只得帶人護送唐嫻過去。
這是林別述第二次違背云停的命令了,路上還在試圖勸說:“姑娘你手無縛之力,去了也幫不上忙,有陛下與眾多將士在,出不了事的……不若屬下直接把祁郡主送去陛下那里?”
唐嫻知曉這個道理,這是最好的選擇,可害怕。
后山沒有路的,唯有一煙霞帶飛躍過的懸崖,如今也已經被理過,本沒有可借力飛躍的著力點了。
那是一條死路。
楚明殷活不了,難保他不會拖別人下水,萬一、萬一帶著爹一起跳下去……
唐嫻必須去。
東面的天空微微泛白,線太暗,看不大清,仍是需要侍衛點著火把。
侍衛扛著被封了口的祁郡主,林別述護著唐嫻,一行人宛如一列星宿,向著后山快速行進。
唐嫻跟不上侍衛的步伐,但勝在悉地形,知曉捷徑。
帶著侍衛從林中穿過時,被藤枝絆了一下,腳下一趔趄,險些摔倒。
林別述眼疾手快扶住,苦口婆心道:“姑娘,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只會讓陛下分心……”
這話說的足夠直白了,唐嫻猝然一抬頭,雙眸熠熠生輝。
“姑娘想通了?”
林別述當被自己勸服了,誰料唐嫻卻是輕出一口氣,道:“有了,多謝你提醒我。”
有什麼?
林別述滿面迷茫,見腳步更急,只能哀聲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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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殷有記憶時,生母已經不在,他知曉生母是皇室中人,也知曉龍椅上那位是他外祖父。
外祖父與祖父僅有一字之差,他的那些表兄弟有可能繼承無垠疆土,掌控所有人的生死,為所為,他卻只能繼承一個個小小的廣陵楚家。
一樣懷皇室脈,憑什麼他不可以?
這個想法在景廣皇帝死后開始萌發,在年近五歲小太子登基后達到頂峰。
他這樣的青年才俊不要,去扶持臭未干的小子登基?
楚明殷憤恨不平。
小太子染了天花去了,楚明殷以為這次該到他了,為了提醒大臣他也有皇室脈,他甚至偽裝出潔癥伴。
可白太師與宣威將軍眼中始終看不見他,他們寧愿把天牢中曾謀反的三皇子一家接出來,也不肯正視他的統,只因他姓楚,而非云。
那就讓他們全都去死好了。
坦白而論,景廣皇帝與小太子的死與楚明殷無關,只有后面三皇子一家三口的死是他的手筆。
三個全是用毒,不同的是,英宗皇帝的毒下在馬兒上,溫馴的矮腳馬群發瘋,蹄將英宗皇帝踩踏而亡。
容孝一脈正統繼承人死絕了之后,陸續有人主向楚明殷示好,譬如通議大夫殷褚、懷化大將軍、羽林軍都尉等等。
楚明殷以為這次該到他了。
可出乎意料的,白太師等一眾大臣商議后,從西南封地請回了云停兄弟倆。
楚明殷險些哽死。
他只能安自己,云家人都不正常,只要抓到異于常人的那一點,臂如云岸那點兒古怪之,很容易就能將人弄死。
五年死了五個皇帝,再多死兩個,一點也不奇怪。
可惜他抓不準云停的不尋常那一面。
云停正常得不像是云家人,且機敏果決,先后斬斷他許多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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