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淵:“……”
他看著程鳶無所畏懼地躺在骯髒的床上,臉上頭發上還沾著不白花花的粥,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華貴的京城第一閨秀。
僵持了一陣子,到底還是霍九淵忍不住,把床上和地上幹淨了。
他又找來一套幹淨睡,幫程鳶換上。
程鳶就像個沒有生氣的玩偶,任由他擺弄。
穿好服後,霍九淵忍著怒火,把蝴蝶打開,拿出一塊遞到程鳶邊。
“蝴蝶,你喜歡吃的,乖,吃一塊。”
他覺得自己很低三下四了。
程鳶依舊不睜眼,說出的話冷冰冰,“我不吃。”
霍九淵皺起眉頭,“這是上次我們一起住院的時候,醫院旁邊甜點店的,當時你還說特別好吃。”
“當時是好吃,但是那天之後,你隔三差五就買,我早就吃膩了。”
“我和你說過可以買點別的,但你從來記不住。”
程鳶把頭扭到一邊,“再好吃的東西也架不住不停地吃,我現在一聞到蝴蝶的味道就想吐。”
霍九淵無奈,隻能把蝴蝶放下。
“那你想吃什麽,我再去買。”
程鳶沒有回答。
霍九淵終於忍不住了,他用力扳正程鳶的子,迫使正對著他,“真的要絕食?”
“嗯。”
霍九淵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隻能起準備去打電話醫生。
他剛走出門,後傳來巨大的轟隆聲,他驚懼地轉,就看見程鳶一頭撞在鐵籠上。
昏倒在地,頭上流如注,整個人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一瞬間,霍九淵恨不得也撞上去。
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但是最終理智戰勝了衝,他強咬著牙,打了幾個電話。
客廳裏。
霍九淵癱在沙發上,臉蒼白地怕人。
一群人進進出出,把鐵籠拆掉,搬走了。
本來是準備把關一陣子,沒想到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初靜怯怯地走了過來,喊了一聲“九爺。”
“要不,等夫人醒來後,讓我陪著吧,可能能聽我幾句,這樣尋死覓活的,的扛不住啊。”
霍九淵抬起頭,眼眸裏像是淬著萬年不化的冰,滲人到江初靜不敢抬頭。
過了很久,霍九淵指指一旁的單人沙發,“你坐。”
江初靜嚇了一跳,“不,我還是站著就好,九爺你有什麽吩咐直接說。”
“讓你坐你就坐。”
霍九淵的聲音充滿了強大的迫力,江初靜不敢再拒絕,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覺霍九淵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這讓心驚膽戰,如坐針氈。
聽到霍九淵問,“你和程鳶接最多,以你旁觀者的角度,我對,真的很差嗎?”
江初靜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說,“是不太好。”
“哪裏不好?”
江初靜膽怯地看了霍九淵一眼,霍九淵不耐煩地道:“都這時候了,我要聽實話。”
江初靜再度低下頭,“很長時間您把夫人當做犯人一樣,去哪兒都要報備,還要保鏢盯著。”
霍九淵反駁,“後來我不是讓自由行了麽?”
說到這件事霍九淵心裏就窩火。
給了自由,結果就跑了。
“但是這個長期的過程裏,夫人的心肯定涼了。”江初靜道。
霍九淵默。
“還有,”江初靜繼續道,“您一直讓辭職,但我覺得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工作。”
霍九淵又反駁,“我也和說過,可以給開音樂會,想在哪兒開都行,這不比和周淙一巡演更風?”
江初靜深深吸了一口氣,“九爺,在不缺錢的境下,花錢砸下來的機會,哪兒有自己爭取來的機會有,就呀。”
霍九淵又不說話了。
江初靜抿,正在思忖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忽然看到垃圾桶裏,有一盒完好無損的蝴蝶。
“夫人終於告訴你,不想吃蝴蝶了?”
霍九淵心中一痛,“你也知道這件事?”
江初靜點點頭,“夫人很謹慎的,沒有和我明說過,但是後來您每次買了後,第二天就分給仆人了,我就猜吃膩了。”
“其實有幾次我都看到了,建議您可以買點其他的,蛋撻,大福,泡芙都是吃的。”
“可是第二天您還是雷打不地帶蝴蝶……”
“說實話要是陸離,我早和他吵起來了,這也太不上心了,但夫人怕您,不敢說。”
霍九淵眼中一片死寂,連江初靜都看出來的事,他卻沒有在意。
他艱難地抬頭,聲音晦,“除了吃的,還有嗎?”
江初靜現在越說越順暢,“有,您說您夫人,可是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以來,除了沒完沒了的帶蝴蝶,還有送過小虎這隻貓之外,覺您也沒帶夫人做過之間做的事。”
“旅遊啦,逛街啦,看電影啦,聽音樂啦。”
“哦,逛街過一次,還不歡而散。”
江初靜邊說邊搖頭。
霍九淵的手撐住頭,他覺得天旋地轉。
原來在外人的視角裏,他是如此差勁的一個人。
那浮在外麵的不可一世散去,心深的自卑,無助,彷徨,再度湧了出來。
整個世界不停後退,後退,塌陷後又重建,他的麵前,是十幾年前的場景。
程鳶滿珠翠,笑語地走在人群中央。
抬眸看了霍九淵一眼,眼神清亮,慈悲,宛若高高在上的神。
霍家龐大的財富撐不起他心的荒蕪。
他永遠是那個滿汙,隻能遠遠看著程鳶的野狗。
從過去到現在。
他從來都得不到程鳶。
霍九淵麻木地站了起來,他從來不認命,可是此刻,他認了。
他疲憊地看了看江初靜,道:“你現在這兒等等,我有話和談,談完了,就由你陪著。”
江初靜連忙答應。
霍九淵重新走進房間的時候,程鳶已經醒了,額頭青腫。
怎麽想死就這麽難。
瞥了一眼霍九淵,沒有說話。
霍九淵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終於道:“一星期,你再在我邊呆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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