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說過，人的需求是分等級的，越原始、越低級、越接近本能需求優先級越高。

當一個人連維持基本生存的食和飲水都無法被滿足的時候，很難去考慮像尊嚴、理想、自我價值、歸屬之類復雜的東西。

而是會為了一塊面包、一杯水丟棄所有的尊嚴道德并愿意為此支付任何代價，哪怕是死亡。

只有當低級的生理需求被滿足后，才有可能去追求更進一步的秩序、公平和安全。

這也是為什麼在進核武時代之后，軍事強國之間幾乎沒有發過直接沖突。

因為核武雖然遠遠做不到毀滅人類，但卻可以嚴重破壞現有生產力，導致各種基礎生活資、電力、水等供應困難乃至在一些地區完全消失。

更要命的是隨著生活質量的直線下降與生存危機，法律與秩序也會隨之崩潰，然后便是不可避免的文明衰退。

不用多，只需要兩三代人的功夫，等那些原本掌握著先進知識、技、思想的老人全部死，人口素質就會下降到令人不忍直視的程度，甚至是在人黑暗與貪婪下退化獨裁統治、奴隸制。

假如這種況再持續一段時間，所有人就都會逐漸適應并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世界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

當退化到這種程度，再想要重新發展起來恢復往昔的繁榮就會變得極為困難，就如同開啟了地獄難度。

畢竟社會的進步可不是靠堆科技就能堆上去的，最關鍵的還是思想上的轉變。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歐洲近代崛快速起之前，率先開始文藝復興打破宗教的枷鎖解放思想，隨后才是迅猛的地理大發現時代和民時代，以及工業革命的興起。

試想一下，如果一群人每天都吃不飽、平均壽命只有三十歲左右，他們又哪來的力氣去思考未來、開大腦不斷嘗試改造現有的生產工提高勞效率？

估計每天從早到晚想的都是吃什麼，以及怎樣搞到吃的。

即便偶爾能吃上幾次飽飯也不會想這些，而是會找個異宣泄一下被抑的繁衍本能，順便讓自己的基因可以延續傳承下去。

事實上真正推歷史和社會發展的從來都不是底層民眾。

因為在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又怎麼可能掌握知識、研究技、思考更適合當前生產力的制度。

真正推這一切的是「產者」，即那些不需要勞、已經完全滿足了低級需求開始追尋實現自我價值的極數群。

他們不一定是統治階級，但一定是英階層。

而培養維系一個這樣的英是需要消耗大量社會資源的。

很不幸，黑暗王子格雷亞眼下所盯上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足夠的剩余資源來大量培養產者以推社會的進步。

所以自從進地下世界之后，他們的社會形態是在不斷的退步。

再加上地下空間有限，本不可能存在像地表那樣大面積適合農業、畜牧業生產的廣袤平原，一座大的聚集地能養活幾萬人就已經是相當不得了的果了。

最后還有通訊和通封閉這樣的dBuff，連對外擴張、兼并、貿易都了一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另外，長達數千年相互之間沒有太多基因流的況下，但凡相隔遠一點的聚集地都會出現外貌乃至型的巨大差異。

有的干脆出現了生隔離的況。

而這又進一步導致了整個種族的分裂。

假如地心沒有冷卻的話，再過個幾萬年乃至十幾萬年，搞不好還真會演化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亞種。

當然，這些復雜的問題都不是探

險隊員需要考慮的問題。

在飽餐了一頓之后，他們很快便被帶進金碧輝煌的浴池，整個人浸泡在略燙的熱水中，時不時給自己上涂一點起泡的沐浴。

毫無疑問，這棟大廈在地下世界的居民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天堂。

看著頭頂那絢麗的燈、著水溫帶來的溫暖，一名年輕的不由自主嘆道：「如果這是夢，我寧愿永遠都不要醒來。」

「夢？

這可不是什麼夢，而是來自神明的恩賜。

我覺得那位王子殿下極有可能就是來拯救我們的偉大神明。

因為除了神，我可想不出有誰能在地表世界建立起這個宛如仙境一樣的地方。

看看這些綠的植和花卉，它們就像《神啟》中描繪的一模一樣。」

另外一名稍微年長點的瞥了一眼遠擺放在窗臺上作為裝飾品的盆栽，捧起脖子上掛著的銀護符放在邊親吻，眼神中出無與倫比的虔誠。

「你居然是教會的信徒？！」

隊伍中最年輕的姑娘麗貝卡出了驚訝之。

與所有原始愚昧的地區一樣，這個世界的人類在進地下世界數千年后為了滿足民眾的神需求，同時也是統治階級為降低下層反抗意識增加社會穩定，自然而然衍生出各種各樣的宗教。

畢竟宗教信仰這種東西的起源就是苦難。

只有承了巨大的痛苦而又看不到任何希，才會去祈求一個凌駕于凡人之上的神來拯救自己。

如果沒有一個虛假的希作為支撐，人們本無法在那種惡劣艱苦的環境中堅持下來。

不過問題是，對于經常能前往地表世界的探險隊來說，由于經常能夠接到繁榮時代的東西、親眼目的那些高樓大廈和任何鐵匠都打造不出的致工，很會相信那些神們的胡扯。

尤其《神啟》中描繪末日降臨是因為繁榮時代的人驕奢yin逸導致神降下了懲罰，唯有辛勤勞作忍現在的苦難才有機會在死后升天堂好生活。

但凡前往地表世界看過那些「祖先」們留下來的東西，比如說冰封在桌子上的書，再比如說那些還沒有被超低溫凍壞、帶回地底解凍后仍舊可以播放的視頻和音頻記錄，都可以得知造這一切的元兇是太的突然消失。

沒人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跟神明沒有半點關系，反而更像是當時的人搞了個什麼大作，然后不小心玩把自己給弄死了。

要知道作為探險隊的員，他們可都是學習過那些古老的文字和語言，以便能夠在第一時間確認哪些地方可能藏有高價值的資，所以并不像早已奴化的底層人那樣對世界的真相一無所知。

脖子上佩戴銀質護符的人笑著回答道：「不，我并不信那些家伙宣揚的東西，只是單純相信這個世界上應該有一位神，他終有一天會帶領我們離苦海。」

「所以你認為那些怪異生提到的王子就是自己所期待的神？」

麗貝卡從巨大的浴池中站了起來，出足以讓現代大多數到羨慕且沒有一贅的完材。

當然，在這個食貧瘠的世界想要長出贅也不容易，甚至是只有極數上層統治階級才有的特權。

尤其是那一勻稱但又不顯得夸張的，絕不是靠在健房搞點鍛煉就能獲得的。

如果非要從上找到點缺陷，可能就是因為長期走路而塑造出來的壯大和小，看起來就如同街頭霸王中的春麗。

「不然呢？你要如何解釋這里溫暖的環境，還有餐桌上那些新鮮的水果和蔬菜？」

年長的人也跟著從浴池中站起來開始拭，隨后穿上擺放在架子上的服，站在鏡子前盯著容煥發的自己，全心都變得異常放松。

盡管不明白黑暗王子為何要如此盛款待自己，但卻很清楚自己的價值遠不如之前那一頓盛的宴席。

而且對方就居住在地表世界，想要多資就有多資，本不可能看得上探險隊找到的那些破爛。

既然付出遠遠大于可能存在的收益，那就說明對方想要的并不是「財」這種低俗的玩意，而是某種凡人所無法理解的東西，比如說信仰。

「也許……是某種繁榮時代留下來的技？別忘了，我們之前回收過一些類似的東西，就連那些學者都不知道它們什麼，但卻能在沒有泥土的況下種出糧食。」

同樣穿戴整齊的麗貝卡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年長的人笑著搖了搖頭：「得了吧。我承認繁榮時代有許多不可思議的技，但絕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否則我們的先祖為什麼要進地下，而不是憑借它繼續留在地表生活呢？」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領隊略顯無奈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了進來。

「親的士，你們已經洗了足足一個半小時，難道還沒有完事嗎？要知道這里的主人還在等著會見我們呢。我可不想惹惱了他被趕出去，然后在外面寒冷環境中過夜。」

「該死！別催，我們正在穿服呢。」

麗貝卡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大概三五分鐘左右，隊伍中的就紛紛起干穿上服走了出來。

正所謂飽暖思yin。

當在外面等到不耐煩的男人們看到掉了厚重保暖的人，穿著一清涼出大片白里紅皮的剎那，幾乎有一個算一個都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做出吞咽口水的作。

再加上剛剛洗過澡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要是沒有點生理反應才怪呢。

甚至上一秒還在小聲抱怨人真麻煩的家伙，下一秒就死死盯著某個年輕姑娘的口。

對于男人們態度的轉變，年長的人立刻出不屑的表，年輕的姑娘則被看得渾不自在，還有的更是紅了臉。

但好在這種尷尬的況并沒有持續多久，一名新非瑞克西亞造便沖著所有人說道：「跟我來吧，王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就這樣，一行三四十人一起上電梯徑直來到頂層。

當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整個探險隊的所有員都立刻看到令自己畢生難忘的景象。

只見在一個個巨大培養皿中，麻麻擺放著各種各樣或是浸泡在溶中、或是呈現出卵或者繭形狀的怪異生。

有些是他們曾經在地下世界見過的，但更多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甚至還有本沒有形態，就如同一個個巨大扭曲的黑影怪。

其中有一個卵明顯已經開始孵化，兩只的小手直接撕開堅的壁與外殼，掙扎著從里邊爬了出來。

從外形上來來看，皺皺的很像是個人類的嬰。

但實際上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那的皮表面依稀可以看到宛如利片一樣的角質層。

不僅如此，額頭上還能看到尖銳的犄角、背后還有一對沒有張開的小翅膀和一條尾。

「咿咿呀呀！！」

小嬰兒剛出生并沒有像普通的孩子那樣發出啼哭，而是巍巍的往外爬。

等爬到站在培養皿前方那個英俊年輕人的腳下時，突然舉起胳膊輕輕揮舞兩只小手，似乎在央求后者抱自己。

很顯然，這

個小嬰兒就是剛剛完回爐再造的阿爾托莉雅。

現如今的已經與過去徹底告別，完全就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

「這就是剛剛誕生的生命嗎？還真是脆弱呢。」

格雷亞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芒，但卻明顯并不想彎下腰去把這個小家伙抱起來。

畢竟阿爾托莉雅再怎麼回爐好歹也是個神生，哪怕剛出生也比凡人強大不知道多倍，即便扔到外面零下兩百多攝氏度的環境下上幾百年也依舊能活蹦跳。

但嬰卻并沒有因此而放棄，反倒是張開繼續不停發出咿咿呀呀的聲，試圖吸引黑暗王子的注意力。

反復嘗試了幾次之后，格雷亞這才手像拎小狗一樣著脖子將其提起來，直接施展了一個清潔法，把小家伙上沾染的粘全部清理干凈，然后才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唉——真麻煩，難道只有這樣才能會到什麼是長嗎？算了，既然父親說這是唯一的方法，那我就先姑且試試吧。」

「咿呀！」

嬰兒狀態的阿爾托莉雅頓時開心的笑了，蹬著兩只小腳丫發出開心的聲音。

由于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就來自于黑暗王子，因此天然對后者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就好像脈相連的父一樣。

相比之下，格雷亞的反應則相對冷淡，僅僅只是通過類神力憑空造了一塊布，把這個屁的小東西包裹起來，省得不安分的爬。

「尊貴的王子殿下，這些凡人已經帶到，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新非瑞克西亞造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溫馨畫面。

「嗯，好的。」

格雷亞沖著這個爍油仆從點了下頭。

在他眼中，這種連靈魂都沒有的東西只能勉強算是智能工，本沒有必要浪費太多口舌。

等爍油造離開之后，探險隊的員才開始出現些許。

因為這個實驗室的景象實在是有點嚇人。

而且黑暗王子那張英俊的面容，還有兩只深邃黑暗的眼睛，以及類神力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讓他們不由自主產生想要跪下來頂禮拜的沖。

尤其是這支隊伍的「異能者」，開始逐漸的到影魔網的存在。

張！

忐忑！

恐懼！

即便是之前一直對靠近這里持反對意見的麗貝卡，也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絕非凡人。

因為那種超凡俗的氣質，還有環繞在周圍看不見但卻能依稀察覺到的能量場，都無一不在證明對方的特殊。

沉默了良久之后，還是之前脖子上掛著銀質護符的年長人率先站出來，單手深深地鞠了一躬：「您好，尊貴的黑暗王子殿下，我們是來自石筍城的探險隊。謝您和您的仆人之前提供的盛大餐與浴室。」

「不用客氣，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格雷亞面帶微笑的點了下頭作為回應。

他曾經以王儲的份率領軍隊復了科米爾王國的土地，因此知道如何回應來自社會底層的問候。

「或許對于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于我們而言卻是如同天堂般的驗。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您究竟是誰嗎？我的意思是……您究竟是人還是神？」

人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眼睛里閃爍著期待與求的芒。

畢竟在這個黑暗絕的世界中，神幾乎是唯一能夠拯救人類離苦海的希。

格雷亞笑著回應道：「呵呵，這取決于在你們的定義中神是什麼。」

「定義？」

人臉上浮現出疑之。

「對，定義。

如果你們認為神是某種神層面的東西，是象且不可接的，那我毫無疑問不是。

但如果你們認為神僅僅只是擁有凌駕于凡人之上的強大力量、永恒不朽的生命，那麼我就勉強算是一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