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地點定在律所樓下的一家居酒屋,沈清央給推薦那里的火燒云拉面,又甜又辣。
沈清央說,很能釋放工作力。
葉蓁不能吃辣,準確地說,是幾乎沒吃過辣口的東西,一碗面,幾筷子就讓差點掉下眼淚,辣得通紅。
“好吃嗎?”沈清央給倒飲料。
“是釋放力的。”葉蓁用紙捂著咳嗽。
旁邊有兩個姑娘點了燒鳥和清酒,喝著喝著,其中一個突然崩潰地哭了起來,說活著真沒意思。
另一個看起來眼里蓄著淚說也是。
聲音傳到們這桌,沈清央晃著酒杯輕笑,說學妹,你聽過一句話嗎?
葉蓁偏頭。
沈清央溫地說:“一個拿死說來說去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還在期待。”
葉蓁微怔,半晌,說:“學姐,你說得對。”
“你剛才在想什麼?”沈清央問。
垂眸,輕聲:“在想,我過去這麼多年在活什麼。”
想的人不了,該恨的人恨不起來。
沈清央了的杯子,沒說話,過了會,玩笑的口吻:“原來像你這樣的大也會有煩惱嗎,我以為只有我們普通人才會有呢。”
葉蓁無奈地苦笑:“學姐,別打趣我了。”
沈清央笑,轉著酒杯仰頭。真的是很溫的人,無論什麼時候,葉蓁見,永遠是溫低笑。
律所的實習工作很忙,工作容并沒有那麼簡單,葉蓁被分到一個專做并購案的非訴律師手下,一頁又一頁的財報和數據分析,遠非只有法律知識足夠。
在這樣重復的工作里麻木自己,一整個暑假都沒有回過家,孟書華也沒給打過電話。
再開學,葉蓁用攢下的實習工資了學費,課業之余,做了便利店的兼職。
和孟書華真是親生母,一脈相承的執拗,舅舅來學校看,給生活費,葉蓁原封不退回去。
孟書遠嘆氣,他勸不好這個,也勸不好那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大三一整年的生活都很忙碌,葉蓁選修經管雙學位,瘋狂自己的時間,用一年的時候,修完了所有學分。
這所學校里,沒有人不是天才,即便是那些逃課掛科到重修的人,也曾是高考時某市的狀元。
想學習,想勤,想躍然為人群佼佼者,既困難也容易。
那一年的末尾,大家紛紛開始選擇未來的路,是讀研還是留學,亦或是走中央選調,工作,創業。
人生的路有無數種,選擇的機會卻只有一次。
梁從音和唐雪瑩早就做好了留學的準備,開春之際,們都收到了來自世界頂尖大學的offer。
葉蓁向們道賀,與此同時,輔導員把保研申請書遞到面前。
“葉蓁。”他勸,“你再考慮一下,還沒到截止時間。”
垂眼,很淡地笑了下:“不了老師,我不想再讀書了。”
和什麼都無關,只是單純地開始厭惡讀書。
那一年的校園有種平靜的瘋,走在路上,人人似乎都很焦慮,又很忙碌。
秦既南早已離開這個學校,口口相傳里,葉蓁知道他去了某所國高校。
寢室樓下的梨花又開了,葉蓁早沒有課要上,在樓下長椅上坐了一會兒,白的花瓣落滿肩頭。
這大約是最后一次看學校的梨花。
兩年前,有人坐在同樣的位置,肩頭落滿同樣的花瓣,笑著遞給一塊巧克力,問不開心嗎。
都快忘了最開始,是因為什麼對秦既南心。或許人就是這樣,越告訴自己不能去做的事,越想去做。
葉蓁沉默地仰頭。
那是最空閑的一段日子,沒有實習,沒有學業,沒有人來煩。
已經答應程錦,和一起去南城。
見證過律所的工作,葉蓁明確地知道自己不喜歡,程錦問,要不要換個地方生活。
也好,這座生養的城市,并沒有帶給太多的快樂。
論文答辯結束之后,寢室四人一起吃了最后一頓飯,大家都喝了酒,四年來,們的關系算不上多親,但也在各自生命中,占了舉重若輕的地位。
程錦和唐雪瑩抱頭痛哭,葉蓁出去買水,靠在便利店門口口氣時,梁從音走到邊。
“蓁蓁。”很平靜地說,“我和沈如澈分手了。”
葉蓁偏頭,梁從音舒然地笑,像是自言自語的喃喃:“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能堅持這麼久,還真是奇跡。”
“阿錦以前總看不上我,說我圖他錢,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圖錢。”
“我憑什麼不圖呢。”
輕飄飄的聲音消散在風中,最后的擁抱,梁從音在耳邊說:“蓁蓁,希你幸福。”
幸福太難了,葉蓁想要的,只有自由。
那頓飯之后,四人天南海北,葉蓁跟著程錦落地南城,共同接手一個爛攤子。
程錦家有不產業,上頭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程父對子一樣公平,考驗他們的能力,各自丟了一個經營不善的公司過去,看他們誰能將公司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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