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琢晚些時候又進宮了一趟。
皇上顯然極為重視此事,見著他雷厲風行的將此事辦好,二人又進了養心殿詳談。
他提了有關沈玉芙世之事,皇上雖然震驚,但也並沒有怪罪。
“不過是一個苦命孩子罷了,是義勇侯府對不住。”
皇帝歎息完又問:“你現下將人安排在你母親府上,可想好了之後該如何?”
顧如琢眼神平靜,麵肅然,“如今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後便還是義勇侯府上的大小姐。我要讓他們知道真相也得把真相咽進肚子裏。”
皇帝略一思索,覺得可行,“那你就沒問問人家姑娘的想法?”
問了,說想離開。
顧如琢沉默,轉說起其他:“這次刺殺還有疑點,那些黑人武藝不凡,用的兵也是由朝廷把控的雲鐵礦所鑄……”
皇帝沉下眸,那看來背後之人定不簡單。
“可有線索?”
“查到了一點……”
二人在養心殿談至傍晚,皇帝留他吃飯,他沒用晚膳便出宮去了。
“這孩子……”
他行禮告退,徒留明德帝搖頭笑著目送他出了殿門。
出宮門時,天已然沉了下來。天邊綴著淺星幾顆,明亮又閃爍。
他下了馬車在街邊走了起來。可能昨晚剛下過雨,撲麵而來的夜風中還帶著泥土與青草的氣息。
他路過糖人的鋪子,又看了看擺在街頭的發簪,有老翁挑擔賣花,他停下腳步,挑了開得最盛的一朵。
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長公主府,府裏燈火闌珊,也不知道睡下沒有。
他手裏著花枝,見府上燈火漸漸黯淡,又順著原路走了回去。
回到鎮國公府,他先去了自己的書房,將那花枝進瓷瓶,又澆了些水來醒花,這才準備去用膳。
……
第二日,將重寺裏裏外外都查了遍後,又發現了幾個來曆頗為可疑的小沙彌,他將人收押帶走,順便也解了對寺廟的圍控。
林惜雲與沈明珠在廟裏這一夜簡直過的膽戰心驚。
一聽說能離開了,便也忘了要為老祖宗祈福三天的事兒,坐上馬車急急忙忙就回了府。
至於沈玉芙,誰又在乎的死活。沒準被順手殺了還沒被查出來,誰知道呢。
林惜雲在馬車上還做著夢,沈明珠卻很是認真,“母親,沒準沈玉芙早就逃出來了,還活得好好的。”
林惜雲看向:“怎麽這麽說?”
沈明珠為分析起來,“進去沈玉芙屋子時,你可瞧見了?”
林惜雲細細回想起來。是了,司棋上綁了許多布條,並且憑空出現在沈玉芙的房間,很是奇怪。
“我懷疑是沈玉芙綁了司棋做替罪羔羊。”
林惜雲臉一變,拿手將捂住,一臉驚駭:“那……豈不是知道了……”
沈明珠示意林氏放心:“司棋已死,死無對證,就算活著,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林惜雲點點頭,這才將手放下,平靜下來。
但還是有些擔心:“可話雖如此,若真活著,那……”
“那還是義勇侯府上的大小姐啊……”沈明珠微微歎息,臉上卻顯出笑意,接著說道:“那……還不是任我們。”
母二人相視一笑,是這個理。
若回來了,那侯府必然不會讓好過;若沒回來,那便是侯府痛失嫡,沈玉芙下落不明。
皆看的選擇了。
……
二人坐在馬車上回了城,剛回府就瞧見長公主府上的管事將各種珠寶珍品一箱一箱往府裏抬。
林惜雲很是詫異,下了馬車忙拉著人過去問:“劉管事,你這是……”
劉管事拱拱手,對很是敬重:“沈玉芙小姐為救我們家世子重傷,長公主殿下特意讓我們送些珠寶補品過來……”
林惜雲聽到沈玉芙名字急忙打斷他,“重傷?那……那我們芙兒如今怎麽樣了?”
劉管事見心切連忙解釋:“沈小姐現在長公主府上住下了,已請了府醫細心照看,待子好些了,我們自然會護送沈小姐回府。”
林惜雲麵一沉,劉管事隻當憂心兒傷勢,又解釋寬了一番。
林惜雲強歡笑:“那便多謝長公主殿下了。”
劉管事:“應該的。”
管事的指使人把箱子都抬了進去,又問了府中小廝沈小姐的住,把禮單由林惜雲看後,劃了禮單上一大半東西讓人抬去了芙蓉苑。
林惜雲手裏著禮單:翡翠碧璽珊瑚串,還有綾羅綢緞千年山參,餘下還有一些補品和西街上的幾間鋪子。
值當的都搬到了沈玉芙院子裏,剩下一些補品珠寶倒也不稀罕。但細細看過了西街上那幾間鋪子,都是極好的地段,生意不知多好,竟也全了沈玉芙的口袋!
如此看來長公主殿下倒是對極為看重。
林惜雲著禮單站在原,劉管事退了出去,倒又說了句:“還請夫人不必憂心。”然後領著人風風火火回了府。
他們這一路抬著箱子過來,已然引得許多百姓圍觀。聽聞了事來龍去脈,更是對沈玉芙舍救人之事讚不絕口,況且長公主這回,也給足了沈家麵子。
劉管事樂嗬嗬的回去了。林惜雲著禮單,指尖都要攥得發白。聽著周圍百姓誇讚沈玉芙英勇果敢,心下便愈發忌憚。
真是好大的機緣。
如今名聲架得這麽高,又是世子的救命恩人,還勞得長公主興師眾長街送禮表明態度。
等養好傷回府,以後輕易怕是不得。
沈明珠站在一旁自然也知道了個大概。
看著那一抬抬禮箱被搬進芙蓉苑,眼底的怨懟更深更重。
憑什麽沈玉芙的運氣便總是這麽好!恨天道不公,更恨這個與作對的沈玉芙!
林惜雲命人把院子裏的東西收好,便到榮壽堂找老祖宗去。
這次重寺祈福,實在兇險,沈玉芙很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世,雖然不能和老祖宗明著說,但還是得提個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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