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風向來是個開明的父親,甚至會帶寧澈去青樓賭坊見識世面,免得他好奇心起被別人帶歪了路。可在寧澈的前程上卻沒有多商量余地。寧澈知道這點,所以不與他分說。
寧澈打算先斬后奏。
誰都瞞著,包括寧姒。
是個告狀。
……
寧姒去上了謝夫人的課。
謝夫人給們上琴藝課和《詩經》,有時會把《詩經》里的“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樣纏綿的句子融進琴曲里,琴音優雅多,令小姑娘們著迷不已。
寧姒只覺得好聽,嘉明郡主卻捧著小臉兒想了許多,臉上泛著紅暈。
還有一個小姑娘蘭央,聽著謝夫人的琴曲很開心,跟前頭的姑娘說這樣就方便背誦《詩經》了。結果前頭的姑娘鄙夷連《詩經》都背不下來,撇著小轉過去。
寧姒覺得沒必要因為會背《詩經》而看不起誰,倒認真看了蘭央一眼。蘭央九歲,是這里最小的孩子,因而瞧著懵懵懂懂的,說話帶點傻勁,大眼黑白分明的,純摯又干凈的模樣。
于是寧姒附和了蘭央,還說可惜了史學課不能這樣學,難背得很。
蘭央連連點頭,兩個年紀最小的姑娘因此說上了話。又因為這兩人上課最常出狀況,今天這個打瞌睡,明天那個把墨翻了。總之是一對“難姐難妹”,幾天下來很快建立了友誼。
蘭央府上的廚子最善糕點,于是小姑娘每天上學都給寧姒帶兩塊糕,一塊甜口的,一塊咸口的。
寧姒和蘭央越走越近,謝林晚倒不生氣。也喜歡蘭央小姑娘的,因為蘭央單純沒心眼,謝林晚就當自己多了個要照顧的妹妹。寧姒蘭央兩人每次有什麼搞不懂的,謝林晚還會給兩人開小灶。
嘉明郡主笑帶了兩個拖油瓶,謝林晚也不在意。
在詩社與針鋒相對也就算了,在學堂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考試見真章吧。
對了,在嘉明郡主那里,的頭號敵還是謝林晚,開學那天把氣黑了臉的寧姒本不在的敵名單里。因為寧姒才十歲,還胖。
另外,夫子提問“君子慎獨”的出以及含義,寧姒被起來時慌慌張張的,然后答道,“君子,嗯……君子不能獨來獨往,要朋友!”
全班笑噴。
唯有蘭央,不明就里地呆愣四,然后默默想,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有什麼好笑的?
經此一遭,嘉明覺得寧姒徹底沒有威脅了。
☆、姜煜代課
天氣漸涼。小姑娘們著墨藍胡服,頭戴小氈帽,在秋風中或抱臂而立,或左顧右盼。
今日上的是竇夫子的武藝課。
竇夫子的材在子中算是高大的,脊背筆,雙手負于后,在兩個班里來回逡巡。步子大,眼神利,像巡視領地的豹子。
“都站好了!畏畏像什麼樣子。”一開口,便是爽利干脆的嗓音。
話音方落,兩個班總共二十個姑娘,個個立馬站直,抱著胳膊的也只好放下手。
“先繞著練武場跑上十圈!那個,個子最高的姑娘,出列!”
眾人四下來去,不知竇夫子指的是誰,直到平民班走出一個材高挑的姑娘。
蘭央站在寧姒左手邊,此時往寧姒這兒一湊,悄悄道,“怎麼這麼高,脯也長了,是不是有十四歲了?”
寧姒覺得耳朵,手了,低聲道,“得比我們高一個頭吧。不久之后我們還要跟這麼高的姑娘一起考試呢……”
蘭央面一垮,“那,墊底也不能怪我……”
寧姒深有同。
謝林晚扯了扯寧姒的袖,寧姒這才站直。
那平民班的高挑其實只有十二歲,但從小幫著家里干活,發育得早,力好力氣大,領跑毫不費力。倒是跟在后頭的閨秀們氣吁吁。
寧姒圓潤,蘭央弱,兩個最小的姑娘漸漸落在后頭。
嘉明郡主超過們的時候沒有分與們一點點眼神。
跑到謝林晚邊時,嘉明郡主才出嘲諷笑意,“謝林晚,你不是最友和善的嗎?怎得不幫幫那兩個?”
謝林晚看一眼,沒回答。
嘉明郡主冷哼一聲,“希那兩個小傻子早日看清你才好。”
謝林晚仍舊不理。
嘉明郡主惱怒又氣悶,跑過邊時用胳膊肘撞了謝林晚一下。
謝林晚眼里沁出點危險笑意,順勢摔倒,后頭的人險些撞上去,旁邊的又嚇得出聲,場面一團。
“怎麼了……”
“晚晚姐姐!”寧姒看見謝林晚摔倒,連忙跑了幾步,卻見謝林晚已然捂著胳膊站起來。
“怎麼回事?手臂傷了嗎?”竇夫子將眾人停,趕過來查看謝林晚傷勢。
謝林晚笑得蒼白無力,捂著小臂道,“不礙事的,竇夫子,繼續跑步吧,耽誤了大家就不好了。”
此時的嘉明郡主臉發青,薄抿。不斷地回想方才撞人的力度,想來想去總覺得謝林晚是故意摔倒的!但是又不敢相信,因為方才摔倒那一下十分危險,不說傷,后頭跑上來的人很有可能剎不住腳,踩上謝林晚。若這是謝林晚故意而為,那風險未免太大。
竇夫子臉稍緩,又看向謝林晚附近的幾個姑娘,“方才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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