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今朝挪了下帽檐,才發現忘記還帽子給奚行。
宋茹收走今朝手機,丟到駕駛座側邊欄:“今天那些煩人沒打電話給你吧?”
“還沒。”
“你媽今天從武館搬出去,這會兒,兩家估計都在那兒掐架呢。”宋茹腳踩油門,拉下遮板,戴起墨鏡,“當初宋惠就不該拉扯喬遇城那邊的親戚進公司,搞得七八糟里外分不清……”
今朝一言不發,抱著書包,手掌覆在側邊微微凸起的廓,那是哥哥留下的夜路燈。
宋茹瞧了眼后視鏡,看到今朝臉發白,話鋒一轉:“算了,不說這些。跟你說個好消息,你姨丈的調提前了,后天考完試,你跟我們先去國,悉語言環境,要是這次沒過,到那邊再考一次也方便。”
半響,今朝才反應過來:“什麼時候?”
“他公司給訂了下周的機票。”
“可是。”今朝愣了下,著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我還沒回學校辦手續,而且還沒跟我媽要到學費,大學那邊也還沒答復錄取……”
低低補了句:“我得回灣市一趟。”
宋茹看一眼,悠悠說:“你媽明天過來,我跟談,高中那邊我會找人代跑。”
“至于大學,去國等通知也一樣,我聯系過那幾所學校了,你的GPA夠分,又有以前的照片做作品集,不難的,就算今年關閉通道,先去社區大學修學分,晚一年轉進去也一樣,無論怎麼樣,都比你在國能夠到的大學好。”
等了會兒,不見今朝反應,宋茹多能看出些心思:“你那位男同學,應該考得不錯吧?”
“嗯,他很厲害的。”今朝剛才約聽到幾句同學的討論,“大概會是今年的灣市狀元。”
宋茹:“朝朝,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不在大學門檻上拼一把,以后你那位同學名業,你還是默默無聞的小草,就算你們現在走到一起,也未必走得長遠,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你的家庭況,已經沒人給你兜底了,你只能靠自己去掙一份底氣。”
“你只需要考慮自己,大步往前走,去把藤校爭取到手,家里的事不要管,電話不要聽,千萬不能再被他們影響緒。”
-
音樂節結束那天晚上,奚行收到一條今朝發來的信息,說不回灣市了,時間是凌晨兩點多,等他回過去時,那邊已經下線了,電話依舊打不通。
后來,他陸續發去許多信息,都無一例外地沒有回復。直到填完志愿,司壯壯突然打來電話:“我去,你知道我剛才回學校到誰?”
當時,奚行站在喬家武館斜對面的雜貨鋪前,喝著可樂,看搬運工陸續從里往外搬家,大卡車的車廂堆小山包,他拿指尖擺了下吸管,聲音冷冷的,無打采:“誰?”
司壯壯震驚起來嗓門賊大:“今朝小姨的朋友,說是回來幫辦手續,要去國讀攝影,搞半天之前拍照搞雜志那些,都是在準備作品,人家早就計劃好要去留學了,聽說現在都已經飛去到那邊了。”
奚行淡淡哦了聲,不算太意外。信誓旦旦要考D大的人,考完試后沒有估分,也沒咨詢志愿,除了另有打算,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
掛了電話,他揣起手機,漫無目的往外走,他覺得自己多有點不清醒,人家說不回灣市,意思就已經很明確了,非要來看看,這下終于可以死心。
他揣在兜里的手機,亮著屏,顯示他與今朝的對話框。
6月23日。
喬今朝,那部電影快下映了。
6月29日。
什麼時候回來看電影?
7月1日。
你在哪里?
7月2日。
你不去京北了,對嗎?
7月3日。
武館搬走了,你人呢?
……
8月,今朝剛到杉磯不久。
申請的幾所學校都在加州,與小姨商量后,決定去住一段時間的寄宿家庭,一邊適應語言環境,一邊忙申請。
從小姨那兒拿回手機當晚,躲在房間,登錄Q.Q,看到奚行的留言,手指了,立即敲字回復他。
-我在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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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市的雷暴雨,聲勢浩大地下足整日,居然在深夜驟然停擺,只剩屋檐叮鈴滴落的水珠,茍延殘地昭示白天雨勢的兇猛。
今朝躺在宋士家的別墅房間里,著灰白的天花板發呆,回想起自己當年負氣出走,陸陸續續又恢復通,好像以為自己有多堅決,其實并沒有,否則不會一聽到生病,就火急火燎跑來看。
白天時,今朝問過宋士況,一直被打馬虎眼,越是這樣越著急,只好去問齊況然,原來本不是什麼支氣管過敏,是癌癥。
昏昏沉沉睡了一覺,次日醒來,今朝收拾東西下樓,在餐廳撞見宋士和魏國鈞吃早餐,宋士一喊,就乖乖坐到餐桌邊,一起吃早餐。
“朝朝,待會兒我教你煮瑞士翅,你不是喜歡吃翅嗎?”宋士在吃小餛飩,一粒粒吃得很慢。
今朝:“好。”
“下周陪媽媽去復診。”
“嗯。”
“順便去逛街,我要做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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