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回國第二天就上班了，應晨書緩了兩天，檢查好了子確定沒什麽大礙了也恢複上班。

第一次和應晨書一起去工作，君熹覺得還新鮮，雖然位置不一樣，但是是一同出門的。

吃完早餐他的司機劉叔開車送他們，先將送到辦公點，車裏的兩人目送進樓裏了，黑車才駛離去了應晨書自己的地方。

應晨書上班的第一天，先去看了不由己的隋家人。

見到他，無論是年老的隋育修，還是那個的隋二，都驚訝，但是隨即就是黑臉，無止境的黑。

“這樣的監我也沒探，當年替我進來的人，我就像這樣進出無數次探他。”他淡淡的目隨意地看著隋育修，“但是第一次來探您，這麽多年了，隋伯見怪了。”

隋育修冷笑：“晨書啊，看階下囚的下場不好，容易自己也淪落至此，你應該明白這樣的道理的。得意時莫笑旁人。”

年輕男人立在對面，著一襲墨黑的風，負手而立，神太自若地看著前面蒼老的男人，眼底如同那服，是無法窺探的黑，那角掛著的笑容被服襯得，像高高在上志得意滿的嘲諷與冷笑。

隋育修自己的笑容不知不覺收斂了，沉著臉看他。

應晨書：“隋伯覺得，時到今日，我還會失意嗎？”

隋育修的臉就如同染了墨，一點點地繼續黑下去。

“你來做什麽？”

“我聽說，您子不適，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來探探您。”

隋育修沒忍住又一記哼笑：“有心了，謝謝了。”

“我不在的兩年，您都沒功出去，失落的吧。”

隋育修銳利的眸子像毒蛇一樣把在他上：“你固然居高位，但是晨書，也別把你伯父當傻子，嗯？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位置和你所差無幾。我會想出去？算了，你伯父這輩子已經夠了。”

應晨書點點頭：“其實您想出去，很簡單的，照著流程走便行，但是關于龐家……”

隋育修眼神幾不可察地閃了閃。

應晨書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語氣清幽：“至于您想扶持龐家到北市來，和龐家換條件換隋二出去。”他搖搖頭，“不可能。”

“應晨書！”隋育修怒道，“這麽趕盡殺絕你也不怕遭報應嗎？！”

應晨書靜靜地看著發怒的人，角的微笑加深了一：“做了不好的事，報應是肯定會有的，我相信這個，誰又能否認隋家的今日不是報應呢。”

隋育修膛起起伏伏，瞪大的眼珠子快要突出來。

應晨書淡淡地背著手立在原地，薄微，聲微涼：“至于我有無報應，不勞隋伯來定奪。我今天來只是好心提醒您一句，當年隋二都能判到無期，要是如今還有什麽心思想翻，只可能會加速他的命。”

“應晨書！”他冷笑，“你以為你是誰，法律你家生的嗎？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應晨書微微一笑，定睛看他彌漫著熊熊火焰的臉：“我有沒有遵紀守法，隋伯最清楚，我自己不擔心。

您保重。”

話落他便轉出去了。

上了車，他的司機跟他說，“龐家的人沒來探，不出意外這兩天肯定會來的，您來一趟肯定有人通風報信。”

“嗯，最好今天就來，老人家喜歡熱鬧。”

司機往後看了眼他，笑了笑，又回頭去開車。

“快下班了，到了只來得及吃飯。拐去高啓那兒吧。”應晨書的聲音傳到駕駛座。

司機：“趙先生？他不是請假了嗎？”

“嗯。看看我夫人。”

司機晃了晃神，才想起來他夫人確實也恢複上班了，倆人度月回來了。

中午有點塞車，應晨書去得晚，到時一進門就看到君熹坐在辦公室裏拿著碗面在吃。

倒不是方便面，但是那面……統共沒有幾筷子。

應晨書走到邊才發現，擡頭的時候那個驚恐的臉好像幹了什麽不好的大事，好半天沒回魂。

“嗯？”應晨書一手去的臉一手去扯那個面碗。

君熹回過神，一把子護住碗：“你，你幹嘛？”說完才似乎徹底清醒了，發現他來了。

笑起來：“你怎麽來啦？這麽遠。”看了眼時間，才十一點三十五分，“你沒說要來呀，而且怎麽這麽快到啊？”

“我出來辦事，順路來了。這是什麽？”他指著的面。

君熹一臉驚訝：“應先生果然不知人間疾苦，你居然！居然沒吃過車仔面！”

“……”應晨書扯扯角，“好吃麽？”

君熹撇撇：“好腥，不是很好吃。”

應晨書嘆息一道，扶起：“我們出去吃。”

“不想去，這個點外面的餐廳都好多人，我不想去排隊，我好，小家夥讓我覺好。”說是這麽說但是君熹還是拎起包了。

應晨書接過去，手把摟著，“去個不用排隊的。”

他把帶去了一家距離并不遠的老店，藏在市區中一條不起眼的小街道裏，人并不多。

君熹不知道他怎麽知道這樣的店，他說是司機以前介紹的，他來過一二回，很多年沒來了。

店裏吃的是樸素的家常菜但是烹飪手法很老到，坐在烏黑的店中就能聞到後廚香噴噴的味道。

門口有行人路過，直到他們上菜才有另一桌客人來。

後面漸漸的也算坐滿了，但是店裏本來就六張小桌子。

君熹拿著勺子在舀粥喝。

“好喝麽？”應晨書問。

君熹一邊“嗯嗯”發聲一邊點頭，“鮮甜不已，但甜而不膩，蔬菜還能嚼到呢，好吃。”

應晨書在吃米飯。

君熹想起他們2011年在一起的那天，應晨書就是給點了一盅粥，而他吃米飯。

看著看著，笑了。

“嗯？”應晨書給夾了剝好的一只蝦，雖然的粥裏已經有最鮮甜的海蝦了，可還是想投喂。

君熹：“我想起11年那天了，你記不記得，應先生給我點了粥。”

沒說日子，但應晨書一下就知道是哪個日子。

回想了下，隨即他淺笑點頭，目朝瞟過去：“小姑娘現在可不比以前了。”

“嗯？怎麽啦？”

“那會兒還在上很辛苦的班呢，還在為過年放幾天假苦惱。”

君熹徐徐彎起了眼睛：“我現在也在上班呀，現在的假期還比以前呢。”

他笑著點頭，無可置喙，只是說：“你要累了，真的不想上班了，熹熹，我還是當年那句話，隨時可以不工作，哪怕當年你要考研現在你不考，但是你現在有完完全全的資格在我這裏一輩子舒服自在的生活。”

君熹到了對面桌子的客人投來的目。

看著兩個穿著同款風、氣質均斐然的年輕男對立而坐，孩子喝著一碗海鮮粥，桌上擺著好幾盤海鮮與時令蔬菜，對面男人戴一雙一次手套在剝螃蟹，他面前放著一個很有年代的白底印紅梅的小瓷碗，碗裏已經有半碗蟹了。

看氣質，看穿著，看手上的戒指，雖然沒有更彰顯份的表但是加上男人剛剛那話，一看就是份不低價不菲的人。

君熹甚至聽到有人耳語了句，這麽有錢的人為什麽要來這裏吃啊。

低頭默默喝了一大口粥，心想：這裏好吃。

“為什麽呢？不是說為什麽我可以，而是應先生為什麽好像一直很熱衷讓我休息，嗯，也不是你想讓我休息，是你很願意我休息，願意我，”君熹擡頭，“你不喜歡我……嗯，不說我，就是你為什麽不喜歡一個和你一樣很有上進心，事業也很不錯的妻子呢？”

應晨書把一碗蟹放到面前，再拿起勺子給已經快到底的粥碗中加滿。

君熹在他忙的時候，繼續道：“因為你看曾教授，他妻子雖然是他曾經的學生，但是人家自己很厲害，是一個知名律所的合夥人；梅先生就更不用提了，妻子和他門當戶對；蘇總呢，他是從事那個的但是他的妻子……反正，大家都是這樣的。”

忽然，君熹悠悠問：“應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再努力也只能是那樣，翻不了天。”

他失笑。

看了眼對面，應晨書說：“我記得，我問過你兩次，要不要換我邊，你都拒絕了熹熹。”

“可是，換到你那裏，也是靠你換的呀。”

“怎麽會是靠我呢，你現在的工作和你在覽市的工作，級別一樣而已。”

“所以你喊我去你那兒，我也翻不了天嘛，只是咱倆近一點。”

“你會自己往上走的，熹熹。”

“那你為什麽很願意我不工作呢？而不是激勵我往上走呢？”

“我的意思，前提是你累了。”應晨書定睛看著對面困的一張雪白小臉，“你以前過得太辛苦了，現在你看著也不上特別有理想抱負的一個人……”

“……”有點臉紅。

應晨書：“所以現如今，但凡你覺得累了，一點點的累了，不開心了，想休息了，我都希你能隨時隨地地得到滿足。”

君熹好一會兒沒，直到他喊吃。

低下頭，一邊吃一邊淺笑：“我以前，辛苦嗎？還好的。”

“對我來說，不好，辛苦，我記得你當年在郊外住的時候，那一晚我送你回去，說那一片會拆了。”

“嗯。”

“那已經拆了很多年了。”

“哦，是嘛……”

“如果你當時沒有搬走，後來我也不知道你會搬到哪裏去，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城北的胡同已經足夠錯綜複雜了，我很難找到你，熹熹，人錯過了就很可能是一輩子，”他依然給夾菜，“我現在沒錯過，肯定要給你很多很多你最滿的選擇。”

君熹眼睛一酸，擡起頭抿著鼓著腮幫子看他。

應晨書把手越過桌子，了的小臉。

“左右你也只剩幾個月就該休假了，那就將就做吧，只是高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上班，我怕你一個人有事，你記得有事找我。”

“嗯嗯，我不傻的。這話有點像我們十年沒見，在這家老店重逢，我請你吃一頓幾塊錢的飯，然後你客氣地說一句我跟我本不會做的事。”

他無奈失笑。

附近的客人頻頻看來，實在是對這鮮亮麗的兩個人很好奇。

吃完應晨書拿著錢包去結賬。

現在好多人都是手機支付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私問題，一直用現金。

君熹看家應先生接過賬單後，遞了兩張一百塊出去。

君熹瞪大眼睛。

出去時發出一陣完全震驚的慨：“什麽，我們吃了兩百塊？？？”

“沒有，188而已。”

“這有什麽區別？？”君熹嗚咽一聲，垂著腦袋掰手指數數，“是不是那盤大閘蟹比較貴？正當季，好像全被我吃了。這個月的工資減188，不敷出了，沒錢給寶寶買了嗚嗚嗚。”

應晨書在一側邊走邊笑，直到演完戲又開心起來了，他把塞車中。

晚上下班兩人一起去城東看休假的趙高啓。

他說他只是懶得上班不是真的生病，他們夫妻倆怎麽回事還天天登門探了。

說是去看戚桑的，他又說沒醒，也沒必要天天看。

他們倆也沒搭理他，幾個人在房間裏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才離開他家。

應晨書也沒辦法天天去找君熹吃飯，他只是偶爾有空就去，但是不去的時候他會給餐。

懷著孕很多時候懶得去食堂吃，他就只能給，不能接吃泡面車仔面火面度日。

剛工作的這幾天應晨書都忙的，不去找的時候中午都是在忙。

第一天去見隋育修後，果然第二天龐家的人去後就知道了他已經明白他們兩家在易的事，龐家這幾天開始在北市明面上活絡起來，在抓時間辦事。

那天他和梅令弘在辦公室見面。

梅令弘說：“你去見隋育修的目的，龐家沒料到吧。以為你只是去警告警告隋育修，或者，看他笑話。龐家一著急，最近在北市很明目張膽。”

“料不料到都行，但沒料到，他們因此著急而作大些，我計劃可以進展得順利點，且快一點。”

“你想要多快？懷笙。”

“不能再像當年隋鶴宗那事一樣，一拖幾年，”他看了眼梅令弘，“如今有你在，我不可能再像當年一樣拖那麽久了。”

“都過去多久了怎麽還提。”梅令弘無奈地笑了笑，“不過龐家和隋家一個路數，真的快不了，你也不要過分著急，只要我在，隋二就絕不會出來的。”

應晨書在想事。

梅令弘：“不過你怎麽那麽篤定龐家撈隋育修是為了自己鋪路，一般人家還真不敢惦記隋家碗裏那點糜爛的了。”

“一只大象倒了，可以哺育很多個種，隋家很多，浪費可惜。這種分食從來就有，當年戚伯父夫妻倆出事後，所有東西都分出去了，隋家得了一半，前幾年隋家倒臺，東西我也都送給了湯家，都是人往來。”

“那隋家還要把自己的關系網拱手給龐家，為了一個隋二。坦白說這麽多年了隋二都出不來，隋育修到底怎麽想的，他甚至都不主給高啓看看照片，證實桑桑還在，他就釣魚似的，你上不上，其實他的目的還是報複他為主吧，不功都行，并不是真心想讓高啓得到人。”

“功是兩全其，或者說，是他一石二鳥。”

梅令弘不解：“我最近一直在忙別的，有點時間就去看高啓和桑桑了，也沒去仔細鑽研過這個事，但你這麽一說，”他想了想，“一石二鳥，是不是，高啓要是答應了，其實隋育修也不會輕易讓他見到人，會功把自己送出來，最後高啓冷不丁地就要被拉下馬，他這麽做肯定是要出事的。”

“嗯。”

梅令弘臉極差：“不是隋家為什麽總是要置他于死地，對他越來越狠，隋鶴宗倒臺是他自己的傑作的，怎麽，還一個個算上賬了。”

“這圈子就是如此。”應晨書看他，“當年你出事，手段還不夠險麽？”

梅令弘嘆息，事隔多年他確實很難想到自己出事的日子了，倒是應晨書時刻謹記，總是以此提醒自己。

“你最近要去歐洲出差。”應晨書問他。

“嗯。怎麽？”

“當年戚伯父夫妻是在黎出的事故,同車的還有隋育修，就是因此他才說他們夫妻倆把孩子托付給他了，要領養。”

梅令弘挑了挑眉。

應晨書：“其實接手這些權力越快的那個些人，越有問題，譬如湯家前兩年就表現出對隋家權力的，如今我發現也不純粹，但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并且那一塊現在也不歸我心。”

“湯家你可別去，懷笙，要是你把湯家搞倒了，得被人脊梁骨。”

應晨書笑了：“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