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燈的映照下,顧明淵瞧清了眼尾有枕頭邊緣硌出來的一條印痕,確實只是在床上睡覺,假不了。
“表、表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睡床上了。”
過了七月,夏日的熱氣有所降下,但屋里仍放了兩個冰盤,夜后室溫涼,睡下上要蓋毯子,沈清煙子弱,抵不住冷,在角落里開始還睡的香,后頭冷了找不到取暖,正好顧明淵熱,在睡夢中才一頭撲他上汲取熱源。
沈清煙自小被父親當男兒訓導,很多兒家該注意的東西也沒人和說過,姨娘不能手的事,也就只告訴過,是個姑娘,要和男人離遠些,以防人發現了端倪。
剛剛往顧明淵上鉆。
沈清煙瞄了眼顧明淵,沒看出他神變化,又往自己前瞅了瞅,很平坦,雪生說這大了不,必須要多纏些布才能裹平,但是也很悶呢,常常不過氣。
沈清煙估著他沒瞧出來,左右在他看來是男人,兩個男人睡一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我有事要跟表兄說。”
火折子燃盡,顧明淵還是未置一詞。
沈清煙張兮兮的揪著袖,“因著表兄教我,現在我回家中,家里的叔叔哥哥都敬著我,今兒五哥哥說,我借著您的勢在府里裝大爺。”
小小聲的嘰嘰咕咕著,“我沒有,是他們自己非要敬我酒,我又沒他們。”
就像開了話匣子,把不開心的東西全倒給了顧明淵,“祖母還把秋月給了我,兇的,我一點也不喜歡。”
話里全是小孩子氣,是真把他當自己的表兄了,什麼話都敢說。
但沒等到顧明淵回話,遂抬頭他,一眼看進他眼底,看不那里面凝聚著什麼,只莫名到畏懼,心下以為他是聽了說的才這般冷然,便著肩想后退,還跟他表明自己無辜,沒想靠著他作威作福。
顧明淵緩慢道,“你喝酒了。”
“我回學舍沐浴了,上不臭的,”沈清煙怕他嫌棄自己,主舉起手到他面前。
淡淡香韻,人而不自知。
顧明淵腳步一轉,“出去。”
沈清煙哦了聲,仍揣揣道,“您不能怪我的。”
“沒怪你。”
貪慕虛榮、蒙昧無知,依權仗勢,這本就是的秉。
沈清煙得了這聲,心里面騰升起喜悅,顧明淵真的疼了,才沒必要擔心沈潯說壞話,以后遇上誰要挾欺負,都跟顧明淵說。
忽地想到學堂里那些人罵兔兒爺,瞅了瞅顧明淵,一清正玉秀,這種臟話沒得污了他耳朵,暗暗下定決心,下次那些人再敢背地里說這種污言穢語,就跟他們打架!
有顧明淵,才不怕得罪這些紈绔子弟。
歡快的出屋子,廊下正好有拂冬過來,瞧見頭發了,便拉著進耳房為梳發。
不一會兒,二人出來,站廊下有說有笑,聲音隔著窗戶穿進屋。
“拂冬姐姐的手真巧,我家雪生就扭不出這樣的小辮。”
“沈六公子甜,您長得這般俊秀,怎麼打扮都是好看的。”
顧明淵俯吹滅燭火,躺回床,外頭的聲音小,聽著細綿綿的羨慕他,“表兄好有福氣,有拂冬姐姐侍候,我要有表兄這樣的福氣就好了。”
拂冬與開玩笑,“沈六公子不是常過來,奴婢也能侍候您。”
之后聲兒停了,外頭靜悄悄。
沈清煙走了,不喜歡祖母給的丫鬟,嫌棄丫鬟兇,卻覺著拂冬好,甚至都能為一個丫鬟羨慕起他,無論是他還是拂冬,跟他們接都不知避諱。
黏人親昵過了頭。
顧明淵下了床,踱到窗前,推開窗沖守在門邊的拂冬道,“你進來。”
——
學堂的日子慢慢過,快月中時,柳姨娘托人帶信來,懷上了孩子。
沈清煙激壞了,想著等姨娘生下小娃娃,就可以離開學堂回府做姑娘,但這也就是想想,雪生囑咐,切不可在顧明淵面前袒份,這后果太嚴重,承不起。
沈清煙也知道其中利害,很果斷的表明一定會守住。
隨柳姨娘那封信來的,還有柳姨娘做得一小包糖冬瓜,這還是塞進來的,要是被周塾師知道了,指定挨打。
糖冬瓜是沈清煙最吃的零,舍不得一個人獨食,分了一點給雪生,便想帶去英國公府給顧明淵嘗嘗。
晚間進了靜水居,看到拂冬在院里指揮著丫鬟們打掃收拾院子,記得拂冬的親善,原是也想給嘗一口糖冬瓜,可才了聲拂冬姐姐,拂冬便生疏的與笑笑,抱著理出來的夏被繞進后頭的倒座房。
沈清煙抿著疑,拂冬姐姐怎麼了?
只是這也就片刻讓愣神,慶俞招上廊檐,遞給一個木制怪東西,“沈六公子,這是小公爺小時候的小玩意兒,莫奈何,小公爺讓給您拿著玩兒。”
沈清煙撇撇,顧明淵把當小孩子了,這有什麼好玩的。
還是接到手里,噔噔跑進屋里,隨意挑了把藤椅坐倒,開始琢磨起莫奈何來,它是由許多小木拼架在一起的,任怎麼擰,也擰不。
顧明淵進來就見在跟手里的莫奈何較勁,他進了隔房沒打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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