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走出餐館大門,路邊停著輛黑凱迪拉克,車頭倚著個白T恤牛仔的年輕男人,存在十足,他低頭煙,手指一彈,煙灰飄下閃出一點紅火,聽見聲音,默默掀開眼皮一瞥,眼睛又冷又亮,直勾勾的盯著,閉著不說話,煙霧在口腔里翻滾,仿佛下一瞬就有什麼東西要張牙舞爪撲過來。
苗靖頓住腳步,目直直過去,角帶笑,指尾勾著一縷碎發掠到耳后,笑盈盈說朋友來了,跟眾人揮手,姿妙曼走向那輛黑轎車。
陳異早扔了煙頭,一腳踩滅,發車子等人。
苗靖自覺去了副駕,先掃一眼車,空沒有多余一點裝飾,低頭拉安全帶,冷清聲音中帶了一不正經:“這車還符合你氣質的。”
陳異挑眉,神TM洗浴之王,他只要一開這車,就算下工地,也有人揣測他剛從洗腳城出來。
“喝酒了?”
臉頰有一點紅暈,眼波也有點飄。
苗靖同時發話,從包里出一張紙巾:“車椅干凈嗎?”
“你坐著就是,臟不了你。”陳異沉臉咬牙,“有能耐就自己打車回來。”
“沒能耐,你要是不來,同事就送我回去。”苗靖把在椅背,愜意活四肢。
陳異想起剛那眾星捧月的一群星星,皺眉:“什麼工作,全都是男的。”
“最近招的都是工程師,整車廠,四大車間,男多很正常,但也有同事,你剛才沒注意,有兩個生。”
這家車企陳異當然也知道,是本地政府背書的大廠,一線車間在本地招了不機械專業的職高大專生過去上工,只是沒想到苗靖也在這。
附近荒涼得要命,他盯著路況,語氣嫌棄:“做什麼崗位?怎麼上下班?”
“早八晚五,公司有班車停在市區,我做整車架構,主要負責系統布置,還有一些車零部件的驗證測試,剛回來,也要慢慢發展。”
前面紅綠燈,陳異冷著臉,眼里跳著線:“名牌大學生,一個月八千,這麼點工資,你去我那臺球廳,拿初中畢業證我也能開這個數。”
苗靖不以為然,默默看窗外風景,車子進了市區,打量路邊商鋪:“前面路邊停一下,有鞋店,我要買雙運鞋,進車間走路太多,單鞋磨腳。”
彎腰腳踝,陳異目不經意一,看見翹起二郎,腳尖懸著只淺藍漆面單鞋,腳面雪白,青脈絡,圓潤足跟泛紅,一道被鞋背磨出的紅痕,再往上是纖細雪白的腳踝和線條的小。
目迅速收回,手攥著方向盤,車子停在路邊,他重重往后一靠,吐氣:“有錢嗎?”
“沒錢你給嗎?”
陳異從兜里掏出錢包,砸在苗靖上:“買雙好點的。”
“哦。”開門下車,翻撿他的錢包,份證,幾張銀行卡,十幾張紅票子,夠了。
二十分鐘后,苗靖拎著購袋興致回來:“鞋店搞活,滿七百減一百,我也給你買了雙。”
剛回家那幾天打掃家里衛生,苗靖也收拾了鞋柜,把他幾雙舊鞋都扔了。
拎給他看:“黑,好看嗎?”
一雙黑一雙白,倒不是款,但都是各自喜歡的風格。
陳異草草掃了眼:“湊合。”
苗靖把鞋收回鞋盒,反手擱在后座,隨意開口:“這幾年誰給你買這些?”
“朋友。”
“談了多久?”
“這個一年多,快兩年了。”他想了想,慢聲道,“我跟不錯。”
“好。”乖乖坐著,神有點懶懶的,又分外平靜,“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嫂子?”
“想見,隨時都能見。”
“那就約時間見見面,吃頓飯,認識一下。”
陳異繃著臉沒說話。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苗靖等他停好車一起上樓,陳異搖下車窗:“你上樓去,我還有點事。”
杵在車窗邊,一雙清澈靈的眼睛看著他:“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去趟臺球廳。”
苗靖作勢要上車:“那帶我去看看,什麼樣的臺球廳,一個月能給員工開八千的工資。”
陳異暗自后槽牙,車子熄火,坐在駕駛座不,出一煙:“苗靖,你真考慮好了,要回來上班?”
偏首,馬尾早已松散,一縷碎發在溫晚風中輕輕飄揚:“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也好,咱兄妹倆也有個伴,指不定還有互相照應的時候。”他下車,重重把車門闔上,兇騰騰的俊臉暗暗,“以后各自家立業,也有個親戚能走。”
苗靖目在他臉上一脧,語氣淡定得很:“那也要有人愿意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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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后上樓,苗靖先鑰匙開門,作忽地一滯——屋里有燈,還有聲音。
地上有雙紅高跟鞋,餐桌上擱著鑰匙和幾盒宵夜,浴室有嘩嘩水聲,苗靖扭頭看陳異,微微蹙起眉尖,眼神平靜到幾乎淡漠,一聲不吭立在門口。
陳異看神有異,也覺有些古怪,瞧見地上那雙高跟鞋,怔忡了一瞬,皺著眉叉著腰,扶著門框,頹然吐了口氣。
涂莉今天晚班。
他推了苗靖一把:“別擋著道,進去吧,你嫂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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