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去了陳淮序挑的餐廳,兩人訂了一個包廂。
言蓁還是第一次來。餐廳外表看起來不顯山不水的,裏卻別有天。房屋掩在中式山水園林的院子裏,靜謐無聲。踏雨而,仿若造訪世外桃源。
包廂裝潢雅致,盆栽鬱鬱蔥蔥,窗外是園林山水,清新幽靜,讓人心都平靜下來。
侍者穿著中式長袍,安靜無聲地替他們布菜。
言蓁嚐了一點,覺得口味很符合的心意,不問:“你從哪找到這家的,這麽好吃的餐廳我居然沒聽說過。”
“朋友的朋友開的,私人餐廳,來過一兩次。”
陳淮序戴帶著手套在一旁剝蝦,剝好後放到言蓁碗裏,把嚇了一跳,將信將疑地看他:“你沒事吧?”
“不吃?”他又手,“那還給我。”
“當然吃!”言蓁沒搞懂他這一莫名其妙的舉,但大小姐別人的伺候總歸是沒錯的,於是夾起蝦就咬了一口。
抬眸,恰好對上陳淮序似笑非笑的神。
“怎麽了?”
他總不會是下了毒吧。
“沒什麽。”他不不慢地摘下手套,“隻是突然想起來,有人下午說,死也不吃我的飯。”
言蓁:……
怪不得請吃飯時的語氣那麽好呢,原來在這裏等著。
咬牙:“你還真是……”
“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小肚腸。”陳淮序替回答這些說過無數遍的詞匯,好整以暇地看,“還有嗎?”
言蓁臺詞都被搶了,瞪了他一眼:“你有自知之明就行。”
反正癟也吃了,將蝦吞進肚子裏,破罐子破摔地發號施令:“我還要吃,你繼續剝。”
“言小姐,雇傭勞力是要付報酬的。”
又來了。
言蓁是真的很好奇:“你以後有朋友了,你也要和算得那麽清楚嗎?”
他不慌不忙:“等我有了,你可以問問。”
恰巧侍者端著新菜推門而,陳淮序側,拆了一雙新的一次手套。
“算了吧。”哼了一聲,“就你這種人,找不到朋友的。”
吃完飯,陳淮序開車送言蓁回家。
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刮瘋狂工作都不能將視線變得清晰。路段積水嚴重,甚至需要規劃路線繞行。言蓁指揮,陳淮序開車,兩個人折騰了許久,才終於把車開回了半山上言家別墅。
保姆崔姨一早就在門口等著,邊還趴著言蓁的犬巧克力,見到言蓁從車上下來,熱地搖著尾撲了上去。
崔姨上前一步:“陳先生,這麽大的雨,辛苦你送蓁蓁回來了,進來喝口熱茶吧?”
“謝謝,但有點晚了,明早還要上班,我就不留了。”
話音剛落,遠轟隆一陣雷響,雨勢落得更急。
“外麵暴雨,下山路肯定不好開,新聞也報了路上積水嚴重,陳先生要不然今晚就在這住一晚吧?”崔姨語氣關切,“家裏有客房,用品都是全新的,小昭有很多沒穿過的新服,您倆材差不多,挑著穿就行。”
言蓁正蹲在地上巧克力,聞言抬頭:“我哥沒回來?”
“沒有。今天暴雨,小昭說開車不方便,就住浮苑那邊了。”
自從三年前母親言士將言氏給言昭之後,就和言父一起去了歐洲,其名曰坐鎮歐洲分部,實際上是全世界遊山玩水,一年都回不來幾次。偌大的別墅隻剩他們兄妹兩人,全由崔姨照料。而崔姨從言昭出生之前就在言家工作,對言家來說就像親人一樣,因此稱呼也親昵。
言蓁著薩耶雪白的發,想起剛剛開車回來的坎坷,對陳淮序說:“你就住這吧。外麵雨太大了,回去太不安全了。”
雖然討厭陳淮序,但安全的事還是不能開玩笑。
眼看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陳淮序隻能答應下來。
崔姨領他去了客房,言蓁就倚在門口看,時不時地說兩句風涼話:“崔姨,他哪有那麽氣,連熏香都要給他換?”
“睡眠很重要的,尤其陳先生上班辛苦,更要注意休息。”崔姨語重心長,又轉頭看向陳淮序,“就用蓁蓁房間裏那種可以嗎?蓁蓁說那個很助眠。”
陳淮序立在一邊,禮貌道:“我都可以,麻煩您了。”
言蓁哼:“你要是認床睡不著可不準賴我的熏香。”
“還好。”陳淮序回復,“我沒那麽氣,不用熏香也可以睡得著。”
又被嗆住,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扭頭離開。
言蓁回房洗了個澡,穿著睡下樓倒水喝。
崔姨正在廚房裏洗水果,見言蓁來了先遞給:“你先拿去吃,待會我再洗一盤給陳先生。”
言蓁撿起一顆葡萄,剝開扔進裏,含糊不清地說:“對他那麽好幹嘛,他又不是什麽好人。”
崔姨道:“人家今天特地送你回來,總該謝一下。”
言蓁不說話了。崔姨手下作漸緩,有意無意地說:“蓁蓁,陳先生還是很好的,你不要總和他鬧脾氣。”
“崔姨你不懂,你和他接多了就明白了,他很壞的,平時都是裝乖騙你們呢。”
崔姨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怎麽能不明白。言家在半山上,離陳淮序住的市中心一來一回要一個多小時。有時候下班遲了,言昭都懶得回來,幹脆直接住在公司附近。但隻要是言蓁開口,無論多晚,陳淮序也會親自開車送。
如果隻是單純對待朋友的妹妹,那麽這份耐心怎麽說都有點過了頭、
崔姨洗好水果,言蓁也差不多吃完了,便讓言蓁上樓的時候給陳淮序帶過去。
言蓁不怎麽願,但還是照做,站在客房門口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陳淮序似乎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沒完全幹,發梢垂下來遮住額頭,一貫冷淡的眼神意外多了幾分和。
“崔姨為什麽也這麽喜歡你,真是搞不懂。”言蓁嘀咕,把東西往他懷裏塞,“給你準備的水果。”
突然想起了什麽,在陳淮序接的時候又住了他的作,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今天辛苦你送我回來,還給我剝了那麽久的蝦,為了謝你,我替你剝個葡萄吧?”
撚起一個,剝了皮,刻意湊近,看見他眼底仍舊毫無波瀾的一片漆黑,表也毫無鬆,於是繼續試探著他的極限。
他個子高,言蓁想和他平視就不得不踮腳。嫌麻煩,直接用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扯下來,強迫他彎腰,目由此對上。
言蓁長得很,其中眼睛尤其漂亮,瞳仁清亮,盈盈淺淺。專注看人時,眼波像是春雨在湖麵上濺起的漣漪,勾得人心裏發,偏偏本人卻毫無自覺。
慢慢近,幾乎快上他的。的真睡讓曼妙的弧度一覽無餘,沐浴後清甜的氣息人,一點點地鑽進兩個人的呼吸裏。
輕輕開口,咬字:“我的沐浴好聞嗎?”
他沒說話,隻是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
言蓁有點犯難。
本來隻是一時興起,想惡心一下陳淮序,看他一貫冷靜的臉上出現嫌惡的表。可沒想到都這麽近了他居然還沒推開,像是要看還能表演出什麽花樣,導致現在騎虎難下的反而變。
兩個人好像陷一場博弈,誰先搖,誰就輸了。
近乎曖昧的氛圍裏,將葡萄遞到他邊,用曲起的指節輕輕點了點他的:“張。”
呼吸很輕,臉上有淺淺的紅暈,神裏帶了一不易察覺的張。
陳淮序垂眸無聲地看著,許久,輕輕了,似乎就要就著的手咬下來。言蓁喜出外,立刻轉向,將那顆葡萄塞進裏咬住,鬆開勾著他的手,得意地朝他揚眉。
是贏了。
敢在車上那麽捉弄,可不得報復回來。
隻是,陳淮序的眼神看起來很奇怪。不像是惱怒,反而像是某種山雨來的風暴醞釀。
崔姨上樓梯的腳步聲在此時傳來。
言蓁見好就收,轉就想溜。沒想到下一秒,手腕被攥住,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猝不及防地被拖進了房間。
房門重重地關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水果盤被打翻在地,七零八落地摔在走廊上,水橫流,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