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這麼熱，搞得倪歌很不好意思。

“阿姨好。”兩只手拎著一個籃子，將它遞給，“前段時間，我一個朋友送了我兩筐草莓，我給您帶過來一筐。”

草莓是前一晚空運來的，個頭很大，放在小籃子里，碼得整整齊齊。

像一顆顆紅的寶石。

“呀，下次過來不要帶東西了。”容媽媽接過來，隨手遞給家里的阿姨，然后躬幫找拖鞋，親切地道，“別客氣，媽吧。”

倪歌：“……？？”

“容嶼剛剛才跟我說，你們倆在一起了。”容媽媽握著的手，欣喜地道，“他小學時就說要娶你，我沒想到真的能迎來這一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驚喜。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也算了卻了我心頭一樁大事。”

“……”

倪歌有點蒙：“為什麼這麼說？”

他在學校里，不是很歡迎嗎？

“你想啊，他脾氣那麼壞，績又不好，我真的想不通，哪個生會看上他。”容媽媽頓了頓，真實意地道，“你不知道，我等他談，已經等了十多年。”

“……？？”

“現在他不會孤獨終老了，我真的很。謝謝你啊倪倪。”

“……”

倪歌不知道該說什麼。

容媽媽的意思，好像眼神非常不好，瞎了才看上兒子。

好在容嶼剛好走出臥室。

見倪歌又被媽媽逮住了，他趕下樓：“媽你別……別嚇著。”

“我怎麼會嚇著？只有你才會嚇著。”

容嶼拒絕跟媽媽討論這種問題。

他轉而去看倪歌：“外面冷嗎？”

“還好。”倪歌兩眼彎彎，笑道，“我是從家里過來的，兩邊都很暖和。”

容嶼不再說話，自然而然地接過的圍巾和外。

幫掛到架上。

盡管從小到大，倪歌也沒在容嶼家吃飯。

但在建立關系之后，這確實是第一次。

有一點點張。

“倪倪。”容媽媽幫盛湯，勺子沉到底，撈出一堆豆腐圓子，“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

倪歌忙不迭接過來：“謝謝阿姨。”

“我聽你阿姨，已經聽了十幾年了。”容媽媽問，“你可以換個稱呼給我聽聽，滿足一下我渺小的愿嗎？”

湯剛一口，倪歌就聽見這句話。

有些措手不及，手一抖，勺子啪地一聲摔進湯碗。

湯濺到服上。

連忙紙去：“對不起……”

容嶼頓時不樂意了。

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媽，你……”

你能不能別這樣，我都沒著我親的。

“哎好了好了，我不逗我不逗。”兒子嚴肅起來跟自家先生一模一樣，容媽媽秒慫，“吃飯吃飯。”

沉默一會兒，又聽小聲哼：“反正是遲早的事……”

倪歌心里有點好笑，坐在旁邊的容嶼了兩張紙，低頭幫濺在上的湯：“蹭到哪兒了？”

“沒事，我自己來吧。”今天穿的是件米針織衫，但水漬只有一點點，所以濺上去也不顯眼，“就只有一點點，看不出來的。”

容嶼這才放下紙。

容媽媽撐著下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發慨：“容嶼。”

“……？”

“你長大了。”

“……”

“媽媽真是欣。”

“……”

頓了一下，轉過來，對著倪歌道：“倪倪你不知道吧？容嶼這個家伙，從小就很壞的。”

“……啊？”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天天追著他跑，他呢，一天到晚就拉著張臉不知道給誰看，對你理不理的。”

“……記，記得。”

“我本來覺得，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相方式，大人不該干涉。”容媽媽一邊剝蝦，一邊正義無限地道，“但后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屁大點兒小孩，裝也要有個限度吧？”

“……”

倪歌莫名覺得，后頭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

“于是，我就去問他，你對隔壁家那個小妹妹，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不跟人家玩，你也不要欺負人家呀。”

容媽媽停了停。

“然后你知道，他怎麼對我說的嗎？”

倪歌眨眨眼，好奇心真的被勾起來：“怎麼對您說？”

“他沉默好久，用一種憧憬又期待的語氣，特別認真地跟我說——”

容媽媽繪聲繪地學，“‘那麼，如果被我打上一拳，應該會坐在那里，哭上一整天吧。以后該怎麼欺負，比較好呢？’”

“……”

飯桌上沉默三秒。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容爸爸，突然低聲笑起來：“容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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