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蕪怔然抬起頭，見池以藍一襲黑西裝，發襯得越肩寬腰窄，雙修長。他原本就材極好，是有穿顯瘦的類型，從側麵看去薄薄一片，滿是年氣，可一見正麵，卻氣勢奪人。

隻看了一眼就沒能移開。很好看。想，用郎豔獨絕或玉山將傾都沒法形容的那種好看。

這世上，有些男人天生就適合站在板上飛馳，有些男人天生適合出現在婚禮現場騎白馬。而不巧，池以藍二者兼而得之。

真是讓人嫉妒。

池以藍在原地了幾秒的視線，緩步走過來，卻是彎看的手機。

手機界麵還停留在班級群裏在熱熱鬧鬧嚷著績點和專業分流的事。

剛要解釋績出來了，傅西塘的私聊叮一聲冒出來。

師傅西塘咋走：弟媳，你績點不錯啊。

顧平蕪一下子渾僵。池以藍皺了下眉，把手機從手裏拿過去，往沙發上一坐，開始親自給傅西塘回複。

阿蕪：？

師傅西塘咋走：？

阿蕪：你怎麽看到我績點的？

師傅西塘咋走：我有你學號啊，拿你學號在網查的。

阿蕪：……你怎麽知道我碼？

師傅西塘咋走：弟媳你這就生分了吧，我查查你績怎麽了？

師傅西塘咋走：行吧我也不怕告訴你，多同學都用的初始碼沒改……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師傅西塘咋走：弟媳？你咋不說話了？

師傅西塘咋走：聽說你要和我六弟訂婚啊，恭喜恭喜，開學咱聚一聚也讓我們沾沾喜氣？

師傅西塘咋走：弟媳？「撓頭」

阿蕪：弟媳？

阿蕪：幾天不揍你就皮？

師傅西塘咋走：……你誰？？？「驚恐」

阿蕪：嗬

師傅西塘咋走：池小六？「瑟瑟發抖」

阿蕪：下次記得嫂子。

師傅西塘咋走：……

阿蕪：在試禮服，無事跪安。

師傅西塘咋走：嗻。

顧平蕪在旁圍觀整場對話，目瞪口呆，回過神，池以藍把手機丟回手裏，目微沉。

“什麽時候加了他微信？”

“……上次爬山，他說為了安全方便聯絡，就加了。”見池以藍麵無表，吞了吞口水，試探地道，“……我下次先問過你？”

池以藍表緩了緩：“嗯。”

在旁笑瞇瞇看著“小兩口”對話的姑媽適時進來顧平蕪試禮服。

“阿蕪，到你啦。”

顧平蕪從試間出來，側還跟著記錄尺寸的裁。

試了一襲雪白的魚尾，肩背半，腰後夾了一個卡子才勉強合，可這已經是最小的尺碼。禮服自然是要新作，這件隻是試個款式，可姑媽瞧著還是有點不太滿意，忍不住皺眉。

“哎呦，阿蕪太瘦了點。”

師傅正在幫顧平蕪量其它細節，聞言笑道：“多人想瘦這樣呢，這可是模特材。您就知足吧。”偏過頭，對上鏡子裏顧平蕪的視線，又問：“是不是，顧小姐？”

池以藍放鬆地靠坐在沙發裏，放下手裏的雜誌，凝神，抿一道不辨緒的直線。

素來披落的長發被鬆鬆挽在腦後，出一截漂亮的天鵝頸，卻微垂著頭，不知是怯還是不在意，總之，並沒有關注鏡子裏的自己。甚至沒有與他對視。

池以藍的視線從纖細的廓一路落至落在側的那雙手，終於恍然。

那雙手以他悉的方式鬆鬆蜷起手指，泄出一不易察覺的栗。

在張。

是因為這個帶著使命的場景，還是周圍的人？

抑或是因為他？

池以藍站起，不顧師傅還在確認的尺寸，走到了近前。

顧平蕪稍顯愕然抬起頭：“怎麽了？”

*

“急著報分流的專業誌願……”顧平蕪坐在車上，一手攥著前的安全帶用指甲無意識地刮來刮去，困道，“虧你想得出這麽爛的借口。”

回想起姑媽一臉“你在說啥”的震驚，顧平蕪抿住。

穿著禮服量尺寸的時候，餘瞥見池以藍走過來，還以為他隻是要看看禮服的細節，誰知他站在那看著鏡子裏的，還一時半會兒不走了，量尺寸的師傅不住他生人勿近的氣場，之後量錯好幾回，才勉強完工作。

其實之後還有幾套要試，做好準備一天時間都浪費在這裏，卻聽池以藍轉頭和姑媽說要先走。

車隻有音樂聲，是他的HipHop，鼓點一下下砸下來，蓋住沉默。

顧平蕪偏頭凝視池以藍，心說，他應該是嫌麻煩，找個借口走而已吧。

“為什麽張？”

音樂不知什麽時候關掉，提問猝不及防，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地再次確認道：“什麽？”

車子停在悉的地方，回憶起初來時那場雨，和他特意下車遞過來的傘，一時走神。可分明聽到他的提問，不能夠裝傻。

顧平蕪低下頭：“我也不知道。”

池以藍看了一會兒，沒再問下去：“下車。”

原本以為池以藍說報分流專業隻是托詞，沒想到進門後，池以藍把帶到書房，真的準備弄報專業的事。

S大方發了方通知，每人可報五個專業，數理經濟可報一個方向加五個專業。池以藍隻報了數理經濟，以他的績也不必考慮其它。

顧平蕪的績點還不錯，坐在書房的地毯上苦思冥想剩下幾個專業選什麽。

“第一誌願是什麽？”

“國金。”

池以藍從電腦前離開，到麵前跟著坐到地毯上，手說：“給我看看。”

拿了一張A4紙來整理誌願思路，聞言怔了怔，攥手裏折了一半的紙，搖搖頭。

池以藍直接從指裏過來，打開一看，裏頭隻寫了三個字，池以藍。

指節微微用了力，紙頁發出輕微窸窣。顧平蕪沒看他，權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隻要不尷尬，那就是池以藍尷尬。誰料梗著脖子等了半天，池以藍的取笑並沒到來。

他問了句毫不相幹，沒頭沒尾的話。

“一年前，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