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眼瞪小眼,幾秒後,顧平蕪冒出一句:“非人哉。”
池以藍抬了抬眉,倒是不以為忤:“你當我稀罕做人?”
“那你就是狗好了。”顧平蕪倏地把暖和過來的手出來,大有用完就扔的意思,努努,“聲來聽聽。”
“唔……”下一刻就被他弓起脊背撲倒在地毯上。
他作誇大,實則輕拿輕放,倒沒有真的將撞到到。何況病尚未明朗,他心中存著十二萬分的忌憚,哪怕此刻半是玩笑,卻也不敢拿冒險。
他一手攬著後腦,小臂墊在骨骼分明的肩背,哪怕知道下頭的地毯和,卻也不舍讓實打實地著。覆上去時也架空了子,雙膝跪在兩側,沒擱一點兒重量給。
隻是其它地方小心,親吻便重了些,帶著一子寢皮食的狠勁兒,好像是敵人,是獵。與齒若編貝不同,他有許多鋒利的帶著尖兒的小虎牙,認真咬著耳垂廝磨時,又痛又,無比折磨。
過去床笫之間就吃過不這樣的虧,想起來還覺得滿麵通紅,這會兒被他這頭大型犬當骨頭一樣,仍是免不了心慌張,掌去懟他的臉,罵道:“你瘋了池以藍?”
他倒是順從地被推遠了臉,隻趁沒收手,反口將指梢叼住了,輕描淡寫地垂眸俯視,倒真真應了那句半真半假的“非人哉”。
有那麽一瞬間,顧平蕪是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一隻被狼捕獲的兔子或者麅子什麽的。
“別鬧。”瞪著眼睛仰麵看他,要把他蹬開,提醒道,“你腦子裏哪筋不對,我還是病人。”
但他可權當做沒聽見,該幹什麽幹什麽。
滾燙的呼吸停在頸側,他忙於製兩條作的,吮吻的力道沒留神重了些,能清楚覺到他瓣的溫度,一側虎牙的牙尖陷皮表層,因為刺痛,所以讓不由自主地朝反方向躲避。
可他不教躲,半真半假接著向下逡巡,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一逞似的,隔著薄薄一層皮咬住的左邊琵琶骨,威脅地合了合牙關。
琵琶骨也即鎖骨,從來都是人上的要害。據說古時候要製住一個武功高手,必得打穿了琵琶骨用鐵鏈鎖著——這都是顧平蕪從武俠小說裏看來的。
盧湘影響,自讀了不七八糟的書,武俠尤多。自打從書裏知道了打穿琵琶骨的酷刑之後,這影就留在心裏了,一直到後來都還在。
有時候玩板摔了,都本能地第一時間鎖骨斷沒斷——書裏說了,不管武功多高的大俠,隻要把他琵琶骨打穿了鎖上,他就了廢人一個,玩兒完了。
因此,冷不丁被他這麽拿著要害,哪還敢再,推搡的手僵在他肩頭,蹙著眉出一臉委屈,模樣楚楚,像隻被嚇著了的貓。
“老實了?”
池以藍覺到所有作瞬間靜止,忍不住抬頭,失笑間合齒一,鋒利的虎牙生生劃過那層幾近明的皮,顧平蕪驀地“嘶”了一聲。
池以藍連忙拉開距離檢查鎖骨,而後鬆了口氣。
倒是沒流,隻堪堪破了表層一點皮,估計吹個風的功夫就長好了。
趁他失神,顧平蕪抬起來連踢帶踹,從他桎梏下頭逃出來站起,見他沒還手被蹬翻在地上,臉上卻還掛著罕見的笑意,心裏更氣,又上前往他肩頭不輕不重踹了一腳。
“狗男人!”這三個字說得格外真實,咬牙切齒。
池以藍隻著彎,心卻前所未有大好。
這樣生機、宜嗔宜喜的阿蕪,他已經好久沒見著了。
這些天隻見病怏怏躺在床上,睡著的時間多過醒著,無時無刻不憂心。有時候他陪床睡到半夜,都會突然驚醒,忍不住過去聽聽心跳呼吸,生怕什麽時候會出問題。
也因著這個,顧平蕪住院多天,他就幾乎多天沒合過眼。可在麵前,他卻毫不肯出端倪來。
後來還是顧平蕪偶然發現了這件事。
睡了之後很起夜,隻怪白天他打包回來的汽鍋湯太好喝,沒忍住喝了大半鍋。當天半夜就起來去了個廁所才回來睡覺。
一般人醒了之後通常很難再次立刻睡,躺回被窩裏等了半天,才覺困意慢慢要上來的時候,卻聽見側那床的人窸窸窣窣下了地,湊過來先是試了試額頭溫度,又給掖好被子。
沒來由想到什麽,倏地睡意全無,手把他袖拽住了。
“你……是不是睡不著?”隻問了這一句就止住,其實還想問是因為在醫院睡不好,還是因為擔心我睡不好,可又知道他的答案未必會坦誠。
死死攥著他袖,怕他轉走了,又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可他在黑暗裏沉默片刻,隻是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說:“抱著你睡就好了。”
雖然明白是顧左右而言他,卻比什麽都不肯說強得多。
這麽看來,他是真的在嚐試向一點一點坦誠從前不肯流的脆弱。
鬆手順著袖到他掌心,五指扣地攥著,沒吭聲。
他始終凝視的廓,看到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朝他微笑。
那晚他如願和在一張病床上,抱著睡。即便心知這樣對的病怕是有害無利,卻也不舍這片刻平和與溫存。
*
返程航班訂在下午,再幾個小時就要啟程去關西機場。
顧平蕪踹了他一腳後,氣也消了,抱著坐在沙發上,見他勤勤懇懇忙前忙後,手藝卻生疏得很,心裏滋味難言。
“你以前很會收拾行李,很會疊服的。”
不這樣,因為討厭有外人,自己的住連住家的傭人阿姨都不留,鍾點工上門也隻是清掃,決不被允許他的櫃。那時候,他連服都要自己放到洗機裏,不會假手於人。
沒想到時隔經年,池以藍化池霸總,生活技能卻悉數歸零。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池以藍已將兩個大行李箱收好,正推去玄關,聞言回過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便沉默。
若是別的話題,他怎樣揭過都無妨。隻有涉及到“以前”、“過去”這種字眼時,他知道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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