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先生趕過來時,看見的就是自家兒匍匐在人家腳前的畫麵,一時之間又心疼又生氣,隻是麵前的人是肖肅,他又不好太過刻薄,畢竟這幾年的生意,肖肅都在照顧著他。
他氣到最後,隻能上去給了杜玫一耳,兇狠的道:“誰準你出來丟人現眼了?”
杜玫無聲的哭泣:“爸爸,你替我勸勸肖肅吧。”
杜老先生沉著臉不說話,他當然也不舍得浪費肖肅這麽好一個婿,但他是男人,自然更加了解肖肅現在的心思,男人絕對不會喜歡一個讓他煩躁的人。所以就算他有心幫忙,那也不是現在。
他扶起杜玫,一邊對冷眼旁觀都肖肅道:“肖先生,還是謝你手幫了小一把,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肖肅收回目,有點不耐煩,淡淡道:“不用。”
杜老先生怔了怔,歎了口氣,帶著杜玫走了,後者在人多的時候,倒也不鬧了,隻是無聲的掉眼淚。
看得公司裏的一票人是麵麵相覷。
肖肅原本是打算好好看看文件的,被這麽一折騰,是半點心思都沒有了,直接把文件砸在了桌麵上。然後冷冷的站起來,又冷著臉走出了辦公室,卻發現葉秋的位置上空空。
他的躁意更加明顯了一點,料峭道:“葉秋呢?”
“剛剛跟張總監出任務去了。”小劉戰戰兢兢的回答。
肖肅道:“是誰放杜玫進來的?”
“是葉秋。”小劉更加小聲了,“本來我打算進去通傳你一聲,但葉秋直接跟說您在辦公室裏。”
肖肅一怔,突然有點想煙了,可是這裏是辦公室,他是老板,更要起到帶頭作用,所以沒有實質的舉措。
葉秋說,知道該怎麽做。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做法……
肖肅有點不太舒服,他不知道葉秋是從哪裏看出來,他對杜玫有意思。其他人這麽以為就算了,他也不是很在意流言蜚語,但是怎麽可以這樣以為?
怕是這當中,還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肖肅的眉頭,終於在這一刻,清晰的鎖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葉秋這種類似於撮合他和杜玫的行為,讓他很不爽。
——
……
葉秋也是在來了現場才知道,這次談生意的對象,是石原的朋友。
這個朋友,跟肖肅向徑一派關係疏遠,當初妥妥的向昀黨。這次好不容易跟肖肅這邊搭上關係了,不管最後還是不,都重視的,所以自己親自過來不說,還把石原也一起喊了過來。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施太太最近的八卦,然後石原的視線就開始若有似無的往葉秋上掃了。
氣溫越來越高,葉秋早就換上了子,雖然搭的是平底鞋,但是也有幾分味道。
“似乎你很穿高跟鞋。”石原找到了話題,順利切。
葉秋笑道:“不習慣,而且,也沒有哪條規定,人就必須穿高跟鞋。”
肖肅的視線又在上打量了一遭,道:“但你這雙,適合高跟鞋。”
葉秋現在已經不製於石原了,最開始不反抗他,隻是因為生意,現在肖肅絕大部分況下,都會滿足的條件,所以自然不害怕麵前這位花花公子。
雖然脾氣好,但也不喜歡聽這種有點曖.昧的話,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緩和:“石先生剛才也聊了不施太太有關的話題。”
石原是個場老手,得最的,就是人的想法,然知道葉秋這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警告他,小心他的太太也這樣。
可他家裏那位才不會這樣,人家多看他一眼都懶得,怎麽可能還有心思來管他在外麵怎麽樣?他就算私生子好幾個,那位都不一定有反應。
石原突然就沒了興致,但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葉秋聊著,“杜玫回來了,跟肖肅相得也還算不錯。”
“我知道。”
“葉秋,我有點搞不清楚你,你對肖肅,就一點那方麵的心思都沒有?畢竟也是舊人不是?”
這讓這張總監都有些驚訝,公司裏的事他都聽說了,沒想到葉秋跟自家老板還有一層舊人的關係,不過他懂得在公司裏混就得裝傻,他會當什麽都不知道的。
葉秋沒有回答,反而把話題重新拋回到了他上:“石總既然心裏還有家裏那位,就應該收斂收斂。人也不是那麽難哄的,而且,這麽多年都沒有跟你離婚,說明心裏應該還是有你的。”
“誰有了?”石原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語調激烈,敗了興致,終於不搭理葉秋了。
剩下的時間,就是喝點酒,再談點小生意。
對方果然還是想在肖肅麵前改善下形象的,雖然條件有點苛刻,不過對方還是滿足了張總監的要求。
合作非常順利。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再有一個握手,合約就算完,收工走人。
可後半段一直沒有開口的石原反而開口喊住了人:“葉秋,你先別走。”
“還有事嗎?”
石原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道:“就是談點事。”
葉秋掃了他兩眼,轉對張總監道:“你先回去吧,我幫石總解決一點問題。”
張總監還有不任務,自然不可能耽擱下去,而且看況葉秋跟石原也是的,人家老朋友見麵,他也不方便怵在這兒,於是點了點頭。
包間裏就隻剩下葉秋和石原了,以及一些淩的酒瓶和菜肴。
石原有些難以啟齒,他從來沒有問過這方麵的問題,所有人也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可是葉秋今天勾起了他想跟別人提起這件事的,他輕輕咳了咳,還是開口了:“你說,幾年都沒有跟我離婚,說明心裏有我?”
葉秋就知道,他想問的是他太太的事,從他剛剛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就了悟了不。
“一般來說,人真的對一個男人死心,肯定會離開的,不會留下。”葉秋說,“除非喜歡你的錢。”
石原反駁道:“我太太家跟我家不相上下,有什麽可圖我錢的?而且人家長得好看,也不圖我的。如果心裏真的有我,那是圖我什麽?”
其實石原也是長得算非常好看的那一類,不說校草,那也是班草級別的,可葉秋發現他在太太麵前,似乎有些自卑。
恐怕石原在外麵這麽花,人一個接一個,是在變相的在他太太麵前找存在。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葉秋覺得他還稚的。
石原在這個話題上,像是變了一個人,唉聲歎氣道:“我太太最開始的時候,喜歡的是我哥哥,不過我媽希嫁給我,們家那邊需要的也隻是個聯姻,我跟我哥也沒有什麽區別,所以就同意了。是那種冷漠的人,也沒有反駁,最後就這麽嫁給我了。”
葉秋說:“你怎麽直到喜歡的是你哥哥?”
“很多人都這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而我小時候在國外,第一次見到我老婆,是在十四歲的時候,那會兒就掃了我一眼,連招呼都沒有跟我打。”
石原的太太,白頤,年長他幾歲。
石原從高中到大學畢業這幾年裏麵,家裏人對和自己哥哥石穩的事,本不避諱,直接都是白頤為石穩的朋友。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白頤這麽優秀的姑娘,石原母親也眼紅,於是最後設計,讓石穩跟別的人發生了關係,最後白頤落到了他手裏。
石原從小一直不清楚,在自己心裏,白頤算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他隻知道自己每次回家,看到時都忍不住多看好幾眼,也總是想找話題跟說話,可是永遠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到結婚那天也是。
他難極了,所以新婚之夜,去了人家那裏睡,不過倒是很自覺的什麽都沒有發生。然後對人家說:“我可一點不喜歡白頤,家裏的。”
“人家也不喜歡你啊,人家喜歡的是你哥哥。”
石原心裏堵得慌。
所以邊的人都開始給他介紹,他盛難卻。
漸漸的,他們之間的流就越來越,石原就算死在外麵了,估計也不會自己來領。
葉秋聽了,隻覺得更加無奈:“那你覺得,要是一點不喜歡你,難道就不會跟家裏商量,去找其他人家嫁了嗎?據我所知,他們白家,也不止一個兒,要聯姻,換一個兒嫁給你也可以。”
葉秋說:“有沒有讓你覺得寵若驚的時候?”
石原乍一想,覺得沒有。正準備搖頭,腦子裏卻靈一閃,最開始剛結婚的那一年,他每次喝過酒以後,都會替他換好睡,然後給他煮醒酒茶,還會難得的跟他閑聊幾句。
本來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突然一想,卻覺得好像特別有耐心,可是平常並不是這麽有耐心的人。
肖肅頓了頓,臉上開始放鬆下來,可隨即,又愁眉苦臉起來:“可是我冷落了這麽多年,我要怎麽辦?”
“起碼好好認個錯,外麵的關係都斷了,然後安分一陣,時不時送個禮吧,也不要太激進了,不然太假。”葉秋說著說著,緒有一瞬間的冷意,不過隨即又恢複過來了,總結說,”簡單來說,就是得讓看到你的誠意。”
……
肖肅看到張總監時,卻並沒有看見葉秋的影。
本來因為今天放杜玫進他辦公室,他還打算跟談談,沒想到本就沒有回來。
“葉秋呢?”他沉聲問。
張總監道:“今天在外頭,到了石原,他跟葉秋打算聚一聚,所以就沒有回來了。”
石原是什麽樣的貨,沒有比肖肅再清楚的了,他對葉秋有想法,肖肅也是清楚的,這樣一來,他難免臉冷淡了幾分。
張總監想起今天聽到的八卦,識趣的報了地址。
肖肅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擔心葉秋會出事,畢竟他有義務保護好,而他住的地方也在那,總要在其他地方,給幫幫忙。
肖肅去了停車場。
……
“葉秋,今天我是真的非常非常謝你。”石原真誠的道,“你的建議,我會去試一試,以後估計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麻煩你了。”
此刻的石原,半點流裏流氣都沒有。
葉秋笑了笑,道:“每個人,其實都活得不太容易的,你要對好一點。”
石原打算走了,站了起來,不過臨走前跟說:“我可不可以抱一抱你?你放心,就是覺今天說了很多,有點激,沒有其他意思。”
葉秋今天,可是解開了他很多年的心結。
猶豫了一會兒,石原要是跟了,那很多事就好辦了。點了點頭:“可以。”
石原把擁進懷裏,一遍又一遍說:“謝謝。”
肖肅剛剛走到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葉秋和石原,無聲的擁抱著,兩個值都高的人,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登對。
他瞇了瞇眼睛,放在側的手握了拳頭。
肖肅心裏堵得厲害,不僅堵,還生氣、難過、憤怒,以及一些不平衡,各種緒攪和在一起,讓他恨不得進去一腳把石原踢到在地。
他抱葉秋的時候,雖然不排斥,可也沒有抱石原時那麽主。
肖肅現在的覺,有點類似於自己老婆和自己兄弟在一起了的那種崩潰。
他有一瞬間疑,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看葉秋的。
這個包間有兩扇門,石原很快放開了葉秋,跟客氣的道了別,然後從另外一扇門那裏走了。
葉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拎起自己的包,從肖肅這邊的門走了過來。
才剛走出來,就看到了沉著臉的肖肅,他冷冷的看著:“你跟石原在一起了?”
“怎麽可能。”葉秋剛要解釋,就被他一把給拉住,肖肅拽的手疼,把牽進房間裏,稔的鎖上門,顯然這個地方,他來過不止一次。
葉秋看見他一手拿起個酒瓶,往裏罐,然後過去鎖另外一扇門時,把瓶子摔在了地上。空,都被喝完了,那瓶酒的餘量還算不的。
他又轉朝走過來,目銳利,仿佛變了兇猛的野。
葉秋生出了一不好的預,站起來,飛快的往門邊跑去,可到底是跑不過肖肅的。
很快葉秋就被他提了起來,然後靠在了冷冰冰的牆上。
“肖肅,你想做什麽?”
“你還不清清楚麽?”他冷冷的,“石原是什麽人,你應該不會不清楚,你還要跟他攪和在一起……,既然你這麽不自,跟誰又有什麽區別?”
他的力道瘋狂而又慎人。
葉秋的眼淚是真的被嚇出來的,著聲音說:“肖肅,你不能這麽做,我的肚子裏有孩子。”
肖肅頓了頓,這拙劣的謊言,怎麽可能騙得到他?所以他完全沒有任何停頓。
葉秋的臉上生出絕。
……
肖肅在半途,發現了跡。
他總算被嚇到了,抬頭才看見葉秋臉過分的慘白,已經不掉眼淚了,表空,像軀。
肖肅想起了剛剛說起,肚子裏有孩子的事,臉巨變:“葉秋?”
說:“聯係醫院。”
隻有口型,沒有聲音。
肖肅去找手機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抖,又聽見葉秋拚了命才發出的一丁點聲音:“聯係劉醫生。”
“別鬧。”到這時候還有這個要求。
葉秋哽咽的說:“我說,聯係劉醫生,不然我死在這裏行不行?”
肖肅心裏一抖,他還是第一次在葉秋裏,聽到“死”這個讓人絕的字。
他到底是如來的願。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劉醫生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吩咐一同的護士把人給抬走了。
肖肅這才發現自己的都了,額頭上也都是細細的汗,他張了張,沙啞的說:“葉秋肚子裏,是不是有孩子?”
劉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隻快步跟上前麵擔架的步伐。
肖肅想跟去,隻好勉強自己跟上,最後爬上了救護車。
一路上,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一種什麽樣的,隻是後悔今天衝了,他也不知道,明明隻是看到一個擁抱而已,他怎麽會就氣到這種地步。
而且,他也不應該喝那瓶酒,因為度數不低。
他說:“孩子到底有沒有?”
劉醫生不疾不徐的道:“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肖先生,就算有,你敢保證,那個孩子是你的嗎?”
肖肅怔了怔。
劉醫生繼續說:“肖先生,希你能明白一點,葉秋是單,可以開始任何一段,你沒權利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