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和柳士果然就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對陸舒的留學決定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支持。同他們說完這件事之後,陸舒明顯鬆了一口氣。
老陸對陸舒出國的決定表示很欣,和陸舒聊了近兩個小時,詳細詢問了的想法和規劃。雖然這麽多年老陸和柳士對一直是散養,但是大方向上從來都不含糊。
陸舒於是就將自己的想法仔細地跟父母聊了,留學這件事雖然一開始抗拒,但自從決定了就沒有想反悔,用很長的時間思考了很多,並將這些想法都告訴了父母。
尤其重要的,陸舒還說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江淮鼓勵做的。
老陸雖然上不說,但是心裏對江淮是愈發滿意。
打電話的時候陸舒還提了年底出遊的事,老陸和柳士也沒什麽意見,覺得去哪都可以。陸舒同時解決了兩件心頭大事,從沒覺得如此輕鬆過,連學習都有了力。
陸舒在學語言的同時還在準備考駕照,語言班的上課時間固定,陸舒就隻能趁空閑時間刷駕照考試的題。
陸舒每天上午都有語言課,所以江淮每天都是先送了再去公司上班,陸舒上課的地方離江淮的公司也很近,兩個人還時常一起吃午飯,時間久了,陸舒課上的同學也都認識江淮。
和陸舒一起上課的小姑娘比陸舒小五歲,還在上大學,是個很有趣的小朋友,每次看到江淮都笑嘻嘻地打招呼,喊“姐夫好”,然後笑著跑開。
江淮在去吃飯的路上打趣陸舒,“不錯啊,這才上課沒幾天就靠個人魅力征服小姑娘了。”
“嗯哼。”陸舒笑著挑眉。“沒辦法,誰讓我有魅力呢。”
說完陸舒自己先笑了,道:“開玩笑的,還是你買的零食和甜品比較有魅力,我現在是我們班上最歡迎的姐姐。”
每次陸舒去上課,江淮都怕用腦過度中間肚子,所以每次上課之前,江淮都會給陸舒買很多吃的,陸舒每次都吃不完,所以都分給了班裏的小姑娘。
“那也是你的個人魅力,隻要你學得開心我就放心了。”江淮笑著說。他原本還擔心陸舒跟不上課程或者不適應,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事實上陸舒無論在什麽樣的況下自己都能適應得很好。
“對了,我約了過兩天的科一考試。”陸舒說起這個還有點張,道:“我還沒刷完題。”
“沒事,周末你沒有課可以在家專心刷題,基本都過一遍就差不多,再看看錯題,你上次不是考過了嗎?”
“那都好多年了,再說我上次也是踩線過的,多錯一個就得重考。”
“沒事,放輕鬆考,我相信你。”江淮道。
江淮一向相信陸舒的學習能力,而陸舒也果然沒讓他失,幾天後的考試穩穩以92分過關。
考完科一陸舒就得上手練車,於是江淮上午送學語言,下午送去練車。有時候實在忙不過來,江淮也會讓薛景和去送,陸舒說了好幾次不用這麽麻煩,江淮都充耳不聞。
有一次薛景和送去練車的路上,突然道:“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就聽淮哥提起過你。”
陸舒聞言愣了一下,道:“不會吧,可能是你記錯了,那時候我們關係不是很好。”
“我不會記錯的,我這人別的沒什麽,就是記憶力很好,而且你的名字也不是很常聽到的那一類。”薛景和道。
“他怎麽說起我的?”陸舒還是不太敢相信,試探地問。
“我是北方人,有一個親妹妹,冬天的時候會給我寄很多吃的和厚服,那時候淮哥還隻是我師哥,有一次陪我去拿快遞,我說起我妹妹,他就以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落寞表說他原來也有一個妹妹。”
陸舒有些無言以對,“這話說的有點奇怪哈……”
薛景和看了一眼,笑著說:“我當時聽完也是這個表,不知道該說什麽,我還以為他有個妹妹去世了……”
陸舒聞言笑了笑,又聽薛景和道:“所以你可想而知我當時有多尷尬,後來我妹妹無論寄了什麽吃的我都分給淮哥一半,每次都一臉沉重,他後來才知道我誤會了他的意思,所以才第一次跟我提起了你。”
陸舒微微笑了一下,有些難以想象江淮發窘的樣子。
“不過他沒有細說,隻是說你們之間有些誤會很久沒聯係了。其實我那時候就有些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隻不過現在才將這些事串起來,淮哥不像是會在這些小事上為誰心的人,我們有時候私下討論都會覺得他心得有些過分了。”
“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陸舒說。
但是更多的沒有說,江淮從前並不是這樣的人,有時候陸舒自己也會覺得江淮對好得有些過分,也會懷疑江淮是不是帶了補償的心理,但是後來確認了,江淮對的好隻是因為江淮想對好,旁的什麽都沒有。有些事旁觀者清,但有些事非得其中才能明白其中。
關於以前的事,陸舒覺得沒有再提起的必要,所以這次和薛景和的閑聊,陸舒也沒有向江淮提起。
大概是所謂的魔力,在江淮的陪考下,陸舒二十天後的科目二考試也以90分的績過關。
考完科目二,陸舒心裏就有底多了,幹脆一鼓作氣,年前考完了科目三。
考完科目三那天,正好老陸休年假和柳士一起來了N市,當天晚上六個人在餐廳吃飯,陸舒好一陣炫耀。
無論是家庭聚餐還是朋友聚會,喝多的一定是陸舒,反而是江淮,平常的時候基本滴酒不沾。一頓飯下來,三位士各有各的醉態,反而三個男士都沒怎麽喝,老陸還淺嚐了幾口,江淮和江教授作為合格的司機是一口沒喝。
陸舒喝得不算很多,回去的路上還能保持清醒,還問江淮:“我們幾號去玩來著?”
吃飯的時候說了去度假的事,暫定下周一出發,陸舒轉頭就忘了。
江淮說:“下周一,正好上完最後這幾節課,等我們回來你再接著上課。”
“哦。”陸舒閉上眼應了一聲,又突然道:“我今天的作業還沒有做,怎麽辦?”
“不做了,歇一天就當放假了。”江淮無所謂地道。
很早以前趙蔚然就和陸舒說過,江淮以後養孩子一定是慣型的,就看他怎麽對陸舒就知道了。
原本陸舒還因為沒做作業而有一愧疚,但江淮說不做了沒關係,就立刻不覺得有什麽了。
回到家,陸舒借著酒勁撒,進到房間裏就著江淮不放,兩個人連嬰似地倒在沙發上,江淮雖然覺得陸舒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但是喝醉酒的時候最可。
趴在江淮上,小啄米似地去親江淮的,親累了就趴在人家上裝睡,裏還咕噥著說一些讓人掉進裏的話。
“江淮,我好喜歡你,怎麽辦?我好像太喜歡你了,我最喜歡你了。”
偏偏江淮還很吃這一套,樂得陪鬧。“我也最喜歡你。”
“我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陸舒趴在江淮懷裏悶悶不樂地道。
江淮無奈地笑了笑,說:“寶寶,你還有一年才走呢。”
陸舒因為決定得晚,已經錯過了年末的申請季,隻能申請下一年的春季開學,因此多了些準備時間,也多了些兩個人相的時間,但還是覺得不夠。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陸舒橫地道。
江淮親了親的臉頰,說:“我也舍不得你。”
陸舒在江淮懷裏沉默了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突然從江淮上爬起來道:“江淮,要不我們結婚吧!”
一時興起的一句話卻像投擲在江淮心裏的一顆巨石,驚起一陣洶湧波濤。
其實江淮原本的計劃也是在去留學之前結婚,起碼先領了證,但是後來老陸的那番話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陸舒隨口說出的這句話又將江淮心裏的念想勾了出來。
“你喝醉了嗎?”江淮問。
陸舒住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手勢道:“一點點。”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知道。”陸舒帶著醉態點了點頭,道:“我在說我們結婚的事。”
江淮就知道在說醉話,歎了口氣道:“好了寶寶,我們去睡覺吧,不鬧了。”
“我沒鬧,明天我就去問我爸可不可以,我要在出國之前把婚結了。”陸舒一番豪言壯誌,江淮笑了笑,並沒往心裏去,隻道:“等你明天醒了還記得再說吧。”江淮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不能把別人的醉話當真,因此並沒有真的把陸舒的話放在心裏。
然而第二天早上陸舒一起來就迷迷糊糊地摟著他說:“今天要去問問我爸戶口本在哪裏。”
江淮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對結婚這件事滿懷期待。
所以他們吃完早餐就去見了父母。
兩人回了家直接開門見山,陸舒開口便問:“爸,咱們家的戶口本在哪裏,我們準備時間去領個證。”
陸舒這話說完,家裏氣氛安靜得詭異。
江淮咳了一聲,連忙找補,“是這樣的,明年就要出國,為了避免以後有什麽別的麻煩,我們準備在出國之前把證領了。”
兩方父母一臉震驚,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但最高興的莫過於楊士,最震驚的是老陸。
“你們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還沒一個月呢,前腳答應我先不結婚,後腳就要領證啦?”老陸憤憤地道,“你們也太不靠譜了。”
老陸也不是真的不許,單純就是看眼前這倆孩子哪哪都不順眼,“這才在一起多久就要結婚?”
“話不是這麽說的嘛爸爸,我這不是況特殊嘛,你說我要是走了,這沒有法律保障,我在國外得多沒有安全啊。”
“怎麽,這小子還能在國再找一個?”老陸這會兒心氣不順,說話都夾槍帶棒的。
“那不能。”江教授見針道。
“那肯定不能。”楊士也跟著道。
“他敢你就在國外也找一個唄,用不著那張紙。”柳士的緒還穩定,甚至能笑嘻嘻地給陸舒建議。
“好啦好啦,親的老爸,您又不是真的不願意我和江淮結婚,早一點晚一點的,有那麽重要嗎。而且我出國之前就這麽一個心願,您真的不滿足我嗎?”
陸舒最了解自己親爹,從小到大能撒耍賴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像說的,老陸也不是真的不願意,甚至從一開始他就是支持的,尤其是在隻道陸舒出國留學這事還是江淮一手促的,他對江淮這個婿就更滿意了。
隻不過作為親爹,在嫁兒這件事上,應該沒有幾個父親能心平氣和地把兒嫁出去。
“我倒是想滿足你,那人家誰出門隨帶著戶口本啊,你們就是再著急那也不能今天上午說下午就要去領證吧?”
陸舒聽老陸這麽說就知道他是同意了,立刻喜笑開道:“沒有沒有,沒要下午去,就是先跟大家說一下,等下次再找個合適的時間去領證。”
陸舒得了批準,高興得不得了,撒似地靠著老陸坐下,“我們去B市領好不好?開心點嘛老爸。”
老陸冷哼一聲,道:“你別跟我使這一套。”
這麽大年紀了還跟老小孩似的,大家都忍不住笑。
楊士高興地道:“行,為了慶祝今天這麽偉大的日子,我決定今天中午下廚做大餐。”
“別了親媽。”江淮立刻道:“連吃好幾天了,再吃真不了了,吃清淡點吧。”
“附議。”陸舒跟著道。
好一出夫唱婦隨,老陸和柳士對視一眼,各自嫌棄地對著自己兒歎了口氣。
領證的事就這麽幾句話之後沒什麽難度地敲定了下來,江淮看著陸舒喜笑開的樣子,忍不住悄悄笑了起來。
柳士看著江淮不自覺盯著陸舒出神的樣子,終於沒什麽顧慮,徹底放下了心來。
就像陸舒那天晚上哭著對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除了江淮,沒有人會這樣和相了。
年底的時候一家人去了熱帶島國度假,期間一家人一起在海邊度過了江淮三十歲的生日。而立之年,江淮覺得最滿足的一件事,就是今年的生日有陸舒陪在邊。
回B市的時候陸舒曬黑了兩個號不止,姚卉見到的時候好一通嘲笑。
姚卉在得知陸舒準備去留學的時候已經很震驚了,現在知道和江淮準備去領證就更是驚呆了下。
不僅是姚卉,所有陸舒的朋友都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表達了驚訝。
除了陸舒的朋友們,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也發來了短信。
陸舒已經很久沒有記起鄭巍這個人了,在群裏宣布要去領證的第二天收到了鄭巍的短信,隻有很簡單的幾個字。
——“恭喜,新婚快樂。”
陸舒看著手機上這則很短的祝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想了想,最後打下了“謝謝”兩個字。
這則短信發出去之後,陸舒心裏明白,從此的人生中,可能再也不會出現鄭巍這個人了。
上大學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鄭巍喜歡的時候心裏沒什麽覺,但是在這種況下收到鄭巍短信的時候,陸舒才終於在心裏有了實,原來這個人真的很用心地喜歡過我。
去領證的前一天晚上,陸舒和一群好朋友聚在一起,喝了未婚前的最後一場酒,許月知和黎酲也在,他們兩個作為不喝酒人士,維持著這群人之中的最後一點清醒。
陸舒喝得最多,江淮在們的派對結束的時候來接,彼時陸舒已經醉得認不清人了。
從酒吧門口走出來,陸舒就看到了靠在車邊的男人,摟著姚卉的腰,臉擱在人家肩膀上,黎酲在另一邊扶著,聽著不清醒地咕噥,“哇,你們快看那個男人好帥,長得好像江淮。”
黎酲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故意逗道:“也就一般般吧,而且據我所知人家馬上就要有老婆了。”
陸舒聞言咂了咂道:“誰這麽有眼?”
姚卉也醉得不清,但好歹還能維持清醒,忍不住笑道:“那我們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我這就去。”陸舒搖搖晃晃地走到江淮邊,仰著頭站也站不穩,還有氣勢地看著人家,問:“聽說你有老婆了是嗎?”
江淮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小醉貓,忍俊不道:“好像是的。”
陸舒聞言有些傷心,腳下一個趔趄,幸而江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陸舒真的喝多了,全然不記得自己為什麽喝這一場酒,初春的深夜還是冷的,凍得鼻尖通紅,看上去楚楚可憐,像盡了委屈,道:“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你。”
江淮笑著問:“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江淮。”陸舒站得不太穩,多虧江淮托著才沒有摔倒,“但是江淮不喜歡我。”
江淮聽見說這話,心裏像是被紮了一下,知道是醉得太深,但還是忍不住心疼。
他道:“江淮也喜歡你,他最喜歡你了,你們不是明天就要去領證結婚了嗎?”
陸舒恍恍惚惚,有些想不大起來,但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頓時不太委屈了,忍不住笑道:“我們要結婚了嗎?”
“嗯,你和江淮要結婚了。”
“那太好了。”陸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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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陸舒當初說過的那樣,他們是在B市領的證,在一個很尋常的春日下午,陸舒和江淮從民政局走出來,一人手裏著一張小紅本。
在往後許多像今天這樣的尋常日子裏,都像今天一樣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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