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穩妥起見，計劃中祁朔在匈奴的潛伏還應多上兩年。

思及此裴云昭有些愧疚，他也曾在邊關歷練經年，自然知曉祁朔當初是在何等危險的況下孤注一擲，贏了這場仗：“還未來得及給你辦洗塵宴便一事接著一事，辛苦了。”

祁朔從容頷首：“國事為重，這是臣的職責。”

見他這般安之若泰裴云昭心中虧欠更甚。

說起來他們二人本也是表兄弟，祁朔的生母懷嘉長公主于輩分而言裴云昭還要喚一聲姑姑。

他比祁朔年長幾歲，可他這個做哥哥的卻時常不由己，竟只有祁朔回來才讓他覺著在這朝堂之上略有安心。

總該在其他方面予些補償。

“你在外戍守邊關多年，如今回京邊也該有個己人了。”裴云昭說罷側大太監立馬捧上了一沓子畫像。

宮廷用畫師的水準往往能將世家子容描繪地惟妙惟肖，一張張致的仕圖被攤開在金檀木桌案上，在那圖畫的角落分別寫著子的出及父親階。

“這些都是太皇太后親派司馬秦風去繪的良家子，你看看可有心儀？”

第7章 “臣亦欣之甚。”……

祁朔本對此無意，正想拒絕，卻不經意間瞥到了在最下面的一張仕圖。

畫上之人穿著不如其他子致華麗，甚至將那染了花花綠綠脂的袖口都繪地十分清晰。

只不過那繪圖所選姿勢——

委實隨意了些。

只見子倚在涼亭圍欄邊，柳眉輕蹙，兩頰的梨渦若若現，眼神卻沒看向畫師，隔著圖畫都能到的不耐。

祁朔雖在邊關多年，但也知曉宮中許多不用言語的默認規則。

像這般送宮許是要參與選秀的仕圖，各個世家必然會費盡心思想要將此圖繪得無比良。

而這如此恣意的仕圖......想必是沒有花什麼銀子打點。

思及此，祁朔便想到了那日悠銘坊之事，以及季北庭送到他府中的一匣子碎銀玉石。

——看來京屬實貧瘠。

裴云昭見他目掠過桌案在其中一張仕圖上略微停留一瞬，當即便了然將其取出。

“大理寺卿幺，奚蕊？”他看著下方小字，語調微揚。

巧了，方才還提到大理寺卿，裴云昭自然是知曉點那位小小姐的退婚事跡，甚至章、奚二家鬧到如此地步多和祁朔有點八竿子能打著的關系。

他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張仕圖，輕咳一聲：“這位小小姐生得實在不錯，嗯......看起來確實隨，傳聞對你一片深，其家世地位也配得上你。”

祁朔沉默片刻，清冷的目移開畫卷，斂下的眼瞼晦暗不明。

頃，他淡淡開口，平靜的語氣聽不出緒：“小姑娘心，不可當真。”

裴云昭詫異抬首。

小姑娘？心？？

“朕可是聽說你那日出手幫了奚小姐？”

“若非如此，會對章家打草驚蛇。”

經他提醒裴云昭才正起來，通州筑橋銀本是去年撥出，卻石沉大海，若非通州縣令拼盡全力冒著被人暗害的風險將此消息傳來，這批銀便會悄無聲息的落某些人囊中。

能這樣瞞天過海行事，京都中必然有庇佑之人，祁朔回京當晚同他議事之時首先將目轉向了吏部。

吏部尚書位列九卿，主管員調任，但京俸祿不高，章家卻十分富足，雖一直以來都有員外戚從商先例，但也有通過外戚商鋪行賄之事。

那悠銘坊背后莊家便是章家的人。

裴云昭當下了然，祁朔這人從不做與利益無關之事。

“不過這親事你如何打算？”

“臣暫無娶妻之心，陛下后宮空虛，理應多加關注。”

“......也罷。”裴云昭手摁了摁眉心，顯然對著后宮事宜很是頭疼，“過兩日便是上元節，皇祖母會在太雍池邊辦設燈宴，玄羿，皇祖母很關心你，屆時......”

懷嘉長公主是太皇太后獨，自過世之后祁朔又常年邊關，老太太左盼右盼終于等得祁朔凱旋，自然將他這外孫寶貝得。

“臣明白。”

......

*

奚府，沁梅院。

韶淑氣，和啟蟄，掛了昨夜冬雪的梅花枝頭在初晨的照耀下融落了最后一滴。

奚蕊伏在檀木小圓桌上終于將做了幾日的胭脂裝到了幾個分裝小瓷中。

了個懶腰將子靠在椅背上，杏眸彎起，由于冬日寒氣臉頰微紅，兩邊的梨渦淺凹，顯然心十分愉快。

奚蕊不會那些風雅的琴棋書畫，一則是因為確實不興趣，再則便是奚父兩袖清風，也無余銀去請些技藝師父來教。

許是的母親崔氏出自胭世家的緣故，奚蕊自以來最大的好便是琢磨胭脂水如何制作。

畢竟外頭賣的胭脂貴且不說，分量還，是以，時常在琉璃閣削價日去買些平日買不起的妝品回來研究。

而這一次便是依著山榴花胭脂照葫蘆畫瓢，摘了園中的梅花做了些梅花胭脂。

“就是淡了些。”著下，拿起一小盒左右打量。

同那艷麗的山榴花相比，梅花確實著更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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