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昭的下已經快落地了。
——這可是蠱蟲啊小哥!人家蠱師拼了命地養蟲子,不要把它們當作養場里的食材啊喂!
他本以為遇上了一群靠譜的正經修士,結果這是群什麼人吶!
謝鏡辭來不及多言,與孟小汀對視一眼,隨裴渡一道殺出重圍。
黑人跑得飛快,不時從上丟出零星的蛇蟲拖延時間,不做任何反抗,一味逃竄。
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
裴渡說過,廟宇里的人最低有元嬰修為,加之蠱師十分罕見,攻擊手段詭譎莫測,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如此驚慌失措。
只有一個解釋得通的可能。
“謝小姐。”
裴渡同樣意識到不對,用了傳音:“這應該是個假人。”
傀儡,或者說,很可能也是一尸。
也許打從一開始,廟宇里藏著的就只有這個傀儡;也許還有另一個不知名的人躲在暗,之所以放出傀儡,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
謝鏡辭口像被用力一敲。
莫非那人……仍然置于廟里?
傀儡閃得飛快,避開一道道雪白劍,在被裴渡倏然靠近時,猝不及防轉過來。
他的作快得驚人,一招一式皆是規規整整,如同教科書式的模范。黑氣接連往外狂涌,被二人一一擋下,在呼嘯而過的邪風里,謝鏡辭蹙起眉頭。
倘若一個傀儡就已經有了如此強勁的實力,那蠱師本……究竟是何等水平?
裴渡亦是皺了眉。
藏匿在識海中的黑氣又開始躁不堪,在大腦中引出重重開的劇痛,他竭力凝神,不去多做在意,耳邊卻充斥著它不息的大笑,越發猖狂。
它想讓他敗在蠱師手下。
只要他被邪氣擊中、意識渙散,黑氣便有了可乘之機,能瞬間深他腦中,占據神識,取而代之。
黑氣一日不除,在今后的所有戰斗里,它都定會重復這樣的手段。
裴渡咬牙,忍下幾乎能撕裂識海的劇痛,在心底默念劍訣。與此同時謝鏡辭躲開一團邪氣,側拔刀而起。
刀劍影彼此相撞,黑人無法抵擋,被頹然擊潰在地。
“……的確是一尸。”
于東海,所有人的修為都會遭到一定程度削弱。謝鏡辭頗費了一些氣力,只覺靈力只剩下一半,順勢靠近傀儡,揭下他上蓋著的黑布。
黑布之下,男人死不瞑目、渾干枯如樹枝,無比驚恐地睜大雙眼,瞳孔里滿是。
后的裴渡沒說話。
正要轉看他,忽然聽見系統的叮咚一響。
這是人設即將變的預兆,若是放在從前,謝鏡辭定會心緒不定,唯恐出現多麼稀奇古怪的任務,如今乍一聽見,危機了許多。
——畢竟和裴渡已經相互表明心意,就算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兒,都能對他解釋之間的小趣味。
應該……吧。
[叮咚!]
[檢測到世界線變,人設發生突變。]
[正在轉換設定,請稍候……]
[恭喜!全新人設“黏人心機兔子”已發放,請注意查——]
謝鏡辭沒來得及聽完系統的話。
在它說出最后一句話的同一時間,聽見骨骼撞發出的咔輕響。
然后是裴渡的聲音:“謝小姐!”
本應倒地不起的傀儡如同回返照,忽然形一,從黑袍里拿出了什麼東西,抬手一揮。
洋洋灑灑的白末襲來之際,謝鏡辭被裴渡撲到另一邊。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從未聽過的礪大笑:“讓我進去!你一日不讓我進去,我就時時刻刻折磨你,讓你生不如——嗯?”
和那道聲音皆是愣住。
它方才還趾高氣昂,意識到不大對勁,語氣里多了幾分慌與驚異:“你是——這是怎麼回事?”
謝鏡辭同樣抓狂:“你是誰?我系統呢?統?在嗎統?”
沒有人對此做出回答。
那不速之客一下子消了氣焰,藏進識海,不再發出一丁點聲音。
系統不見了。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況,謝鏡辭心中閃過一個的猜測,形微滯,看向旁的裴渡。
裴渡漆黑的眼里盡是茫然。
還有滿滿當當的恍然與震驚。
好像……明白了。
謝鏡辭著聲音:“人、人設?”
裴渡怔忪著點頭,向黑人手中。
一個褐紙袋,上面用小字寫著:“蝶雙飛。”
這是蠱毒。
聽名字,很可能還是擾人魂魄,讓兩人神識互換的蠱毒。
然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們兩人的識海里,都寄居著另一種外來的意識,由于位于識海淺層,被蠱毒猛然一,立馬做了換。
在裴渡腦子里的那聲音是怎麼回事?“折磨”究竟是何意?而且……
、目前的人設是什麼來著?!
謝鏡辭心口轟地一響,恍惚間浮起幾個大字。
黏人心機兔子。
糟。糕。
這個人設很是磨人,堪稱舉世無雙的惡臭綠茶,用了不知多手段引男主人公,最擅長黏人和……
那個詞語梗在心頭,謝鏡辭耳一紅。
謝鏡辭握刀的手微微抖。
那些還不是最要命的。
兔子……有期。
按照系統的一貫作風,很可能就出現在第一個發布的任務里。
救救救命啊,已經不敢去看裴渡了。
——為什麼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事啊!!!
“謝小姐、裴公子!”
那邊已經響起顧明昭的聲音:“蛇蟲已經被解決,你們這邊如何?”
謝鏡辭心如麻,飛快看一眼裴渡。
他抿了一言不發,握著湛淵劍的五指發白,黑眸幽深,劍意未消。
乍一看去,的確是個面如白玉、凜然高潔的雋秀郎君,然而隔得近,一眼便見到裴渡泛紅的耳垂與眼尾。
他在竭力抑制抖,呼吸紊不堪。
沒人能想到,在一派風霽月之下,是何等的暗洶涌。
救。命。啊。
“廟宇里有個地下通道,直達海岸另一邊的山腳下。”
孟小汀接話:“我們料想到用了傀儡,于是跟上去查探,可惜沒見到任何蹤跡——裴公子還好嗎?為什麼要把劍撐在地上?”
“他了點傷,沒什麼大礙。”
謝鏡辭迅速從儲袋掏出一件披風,一把蓋在裴渡頭頂,整理褶皺時,不經意間到他側臉。
裴渡呼吸陡然加重。
謝鏡辭腦子一炸:“對對對不起!”
“我先帶他去廟里些藥,你們先行去凌水村看看——不用跟來。”
扶著裴渡,一邊往前走,一邊用傳音悄聲道:“你別慌……那個,按照腦袋里那東西的指示,一步一步跟著來。”
所以事為什麼會變這樣啊!
后的莫霄還在自言自語:“裴渡了傷,不用去醫館嗎?”
孟小汀敲他腦袋:“笨啊,凌水村的醫館,哪能比得上辭辭帶來的傷藥。而且你懂的,辭辭嘛,那不是那個那個嗎,悶了那麼久,好不容易主出擊,我們要努力給爭取機會,不能去打擾,嘻嘻。”
你們兩個聲音好大!還有,為什麼你還記得暗裴渡的那個大烏龍啊孟小汀!這種老母親看到兒長大一樣的欣是怎麼回事!
“謝小姐。”
裴渡的呼吸聲越來越,隔著層層,謝鏡辭能到他周翻涌的熱。
他語帶茫然,尾音漸弱,帶了凌的吐息:“我好奇怪……”
兔子的期,理應很難熬。
謝鏡辭經歷那個世界時,為了避免到這種折磨,工作效率前所未有地高,終于在這個時期來臨之前,火速滾去了下一個世界。
對不起裴渡bot,今日份更新。
裴渡,讓你背負這種生命不可承之痛,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水風上仙的廟宇已經越來越近。
多虧有莫霄的除塵訣,角落里的地面整潔如新,小心翼翼引著裴渡坐下,一直虛虛扶住,不敢。
所以現在應該怎麼辦。
系統的存在被裴渡知曉,他還要跟隨指示,一步步做出那些無比恥的舉措……
被撥的對象徹底翻轉,了謝鏡辭本人。
快瘋了。
近在咫尺的年劍修面紅,眸子里映了春水,漉漉盯著瞧。
裴渡本就生得漂亮,如今新雪般的清冷褪去,眼底竟浮起淺澤的人艷,謝鏡辭無法承這樣的目,腔快被心臟沖破。
當初裴渡面對著……也是如此一般的嗎?
謝鏡辭不知道他的所有作里,哪些出于真心,哪些來自于系統給出的臺詞。
在破敗的廟宇里,斜斜落下,墜年混濁的眼底,裴渡近乎于無措地出手,指尖滾燙,落在手腕。
像一縷星火。
謝鏡辭被燎得一陣戰栗。
手腕在他的牽引下一點點往上,掌心,上裴渡緋紅的面龐。
他茫然,愧,眼底仍有屬于劍修的凌冽,更多卻是抖著的赧然。
他明白了謝小姐曾經古怪的舉,也同樣明白,自己不應當順著腦海里的指令去做。
……那樣實在恥,卻甘之如飴跟隨著牽引,心甘愿、也帶了期待地,想要那樣對待。
他真是太過分了。
看見謝小姐泛紅的臉,居然會地到開心。
“謝小姐。”
裴渡頭微,聲線帶了火,有些喑啞,在耳邊匆匆掠過:“……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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