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米白的，上面并沒有街道和名字，也沒有郵票，只是標有數字序號，每一封都一樣，都封過。

蘇洄疑地拆了標有數字1的信封，從里面拿出信紙，瞥了一眼，愣在原地。

這里面的字跡太過悉，和他早上醒來看到的字條如出一轍。

[蘇洄：

見字如面。

這是我第一次給人寫信，本來有許多話要說，但提筆卻又在腦中刪刪改改，不知該說什麼。你現在在那個小房間里嗎？是不是總著同一棵樹？或許你可以把它當做是我，如果可以，我很希自己真的能變那棵樹，日日夜夜陪伴你。

斜對面房間的男人半夜哭喊，你一定很怕吧？真希我在，可以抱著你睡。你不要愧疚，我們之間從來不存在原諒或被原諒，只有與被的關系。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回到第一次見你的那天，比我對你一見鐘更早的那一天，在那間咖啡廳里，如果我知道未來會上你，那天一定不會只留下一枚創可。這樣我們會更早一點在一起吧。

我暫時走不了了，現在渾打了石膏，每天躺在病床上，晚上偶爾會做噩夢，夢見汽車碾過我的。真的很抱歉，我私自用了小貓飼養基金，但以后還會努力賺回來。現在我渾都是合線，怕嚇到你，晚一點再見面吧。

很想你，每一天都想見你。

蘇洄，希你平安快樂，回到我邊-

寧一宵親筆。]

看完這一封，蘇洄抖著手，隨意出另一封，序號被打散。

[蘇洄：

見字如面。

今天我可以站起來了，復健的醫生夸我很有毅力，但我覺得還是太慢了，想快一點正常走路，站起來遠遠不夠。

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他們會每天給你信紙嗎，你是不是又去玻璃門那兒等了？你肯定會把額頭抵在門上，眼睛盯著來來去去的人，等到額頭都變紅了也不肯走吧。都是我不好，我的作太慢了，要跑著來見你才行。

躺在床上睡不著，我又看了一遍《星際穿越》，真希我也能進黑的高維空間里，哪怕困在里面，也可以看到你的一舉一，用手表傳遞信息，你這麼聰明，一定能讀懂吧。可惜我們都被困在各自的時空怪圈里了。

隔壁床的病人說，我大難不死，以后一定會積攢福氣，會有很好的事發生。如果真的有，這些福氣也不會是這場車禍帶來的，我知道，是你一點點替我攢的。

加拿大的冬天也很冷，你晚上睡覺要蓋好被子，多喝點水，不要著涼，不要難過。

蘇洄，希你平安快樂，回到我邊-

寧一宵親筆。]

每一封信的結尾都是一樣的話，寫的全然是蘇洄錯過的時，是寧一宵一筆一劃，認真補償他的回聲。

[蘇洄：

見字如面。

我來加州了，西海岸沒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好，但也不壞，我的時間過得很湊，偶爾會很想念曼哈頓的懸日，但不想自己去看，我總覺得你還會回來的。

我放棄社了，只想自己做自己的事，不過認識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他是混兒，但是要我他中文名字，景明。總覺你會喜歡這樣的怪人，所以我和他做了朋友。

這里有一座植園，有很大的仙人掌，你會喜歡這里的，但因為這一點，我從沒真正進去看過，很奇怪吧。

今天我站在臺上做中期創業報告的時候，總覺你就坐在下面聽我講，就像之前那樣，你聽完我的，就會悄悄發消息，讓我和你一起溜出來。

但沒有，我今天等了好久，等到散席也沒有。

蘇洄，希你平安快樂，回到我邊-

寧一宵親筆。]

[我找到了你領養的小象們，也帶上了你說過的口琴，還了他們的鼻子，喂他們吃了草。他們已經長大了，和你一樣可。

但我總覺得點什麼，你應該在這的。]

[我注冊了一間公司，起了個很怪的名字，景明說肯定不行，很拗口，建議我換，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你在的話，一定能起更好的名字。

創業真難，我一整天都在地鐵里來來回回，找投資，開風投會，把我做的東西拿出來反復講給那些人聽，他們大多數都聽不懂，只覺得我異想天開。

你好嗎？好希你沒有被人欺負，不知道懷特教授有沒有找到你呢？他是很好的人，你跟他走，會有嶄新的未來的。]

[蘇洄，分開之后，我變得不喜歡雨天了。雨水總讓我想起你闖影音室的樣子，也會讓我過傷的地方作痛，這些斷過又愈合的筋骨沒長教訓，還是想你。

我也很怕過冬天，不過舊金山不常下雪，至我沒見到過，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北京的那場大雪。希下次走進雪里，能遇到你。]

[蘇洄，我去了冰島。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為什麼不等你一起，因為那時候的我太笨了，以為等不到你了，想先去看看。這里不太方便，我試著自己開了車，但況不太好，差點出事，幸好被路過的一隊觀客搭救了。

我渾都凍僵了，差點弄丟了要送給你的禮。

冰島還不錯，但是你不在，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漂亮。

下次我們一起去爬冰川，我有經驗了，不會讓你傷。]

一如既往的，每一封信都是對缺失那六年的回應，每一封結尾都一樣。

[蘇洄，希你平安快樂，回到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