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坐在他的斜對面,看著他熱絡地和餐桌上的其他人聊天。遲到的一個omega孩兒搬來了剛剛收到的快遞,是一大箱櫻桃。
「我媽媽給我寄的,大家嘗嘗。」
「哇,正好當飯后甜點!」
「謝謝!好甜!」
蘇泗發現,寧一宵—顆櫻桃都沒有吃。
散場后,他們還想組夜場局,但寧一宵一反常態地直接拒絕了,「我先回去了。」
蘇洄原本已經應下去ktv唱歌的邀請,但一看他要走,也還是沒猶豫便跟著走了。
「哎哎,小河怎麼走了?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嗎?」
「我不去了,突然有點不舒服,你們好好玩!」蘇洄笑著沖他們揮手,快步跟上了獨自離開的寧一宵。
「等我一下嘛。」他努力短距離,總算和寧一宵并肩走在一起。@無限好文,盡在華書閣
寧—宵沒什麼表,也沒說話。@無限好文,盡在華書閣
聚餐時很多人和蘇洄有互,他長了一張很容易給人帶來遐想的臉孔,無論男男,alpha還是omega,都很容易被他吸引。
又因為是beta,就算是有親舉也不會奇怪,一頓飯下來,不知道多alpha搭過他的肩膀,甚至還有omega湊上來,借著看他睫長度的蹩腳理由抓他的手臂。
所以此時此刻,蘇洄的上沾著很多人的信息素。
而他自己渾然不知。
「你怎麼了?」蘇洄覺察出寧一宵的過分冷淡,歪了歪頭看向他,「怎麼好像不太開心。」
寧—宵扯了扯角,「沒有。」
一旁有自行車從他們后面騎過來,蘇洄心里在意他的事,沒發覺。關鍵時候,寧一宵直接攬過他的手臂,將他拉到自己左邊。
「看路啊。」他聲音很低,抑著什麼。
蘇洄遲鈍地點了點頭,「嗯…」
氣氛太尷尬,他試圖找一些話題,「寧一宵,你是不是不吃櫻桃啊?你都沒有吃。」
寧一宵點了頭。
「你想吃嗎?」他從口袋里拿出來,「都給你。」
蘇洄接過來,指尖到他的手指,很涼。
寧一宵想到櫻桃的味道,便會覺得反胃,想起那些令他作嘔的年記憶。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人欺凌卻無法反抗。
忽然,手臂被輕輕拉拽了一下,寧一宵也從痛苦的記憶里被拖出。
「我給你表演一個技能。」
蘇洄—副想逗他開心的樣子,「你看。」
他將櫻桃的梗取下來,放進里,抿起,片刻后吐出舌頭。舌尖上躺著—枚打了結的櫻桃梗,像─顆被丘比特穿的心。
「厲不厲害?」
寧一宵怔了怔。
他忽然很不想這一瞬間被其他人看到,卻又在大腦的深滋生出一種艷麗的幻想。和信息素無關的。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想要標記一個人的沖。可這個人偏偏無法被標記。
回宿舍的路上,他將有關櫻桃的腐爛年片段摘錄出來,傾訴給蘇洄,原本是想勸自己清醒,卻反而越陷越深。
因為蘇洄看上去好像快嬰了。
寧一宵很想說,不要對別人出這樣的表,但他沒有說出口。
畢竟他甚至沒辦法左右任何其他人的信息素在蘇洄上停留。
不寧一宵控制和左右的事太多太多,這些挫敗逐漸將他塑造一個高控制傾向的人,想時刻保持整潔、有序,希—切都發生在預期以。
偏偏蘇洄就是其中最不可控。
后來的許多天里,蘇洄都會回家,不和寧一宵一起吃午飯。但每次寧一宵晚上回宿舍,都會在自己桌上看到一束鮮花,還有一份櫻桃味的甜品,每次都不—樣。
「你家開甜品店的?」
蘇洄聽到一頓,「都是我自己做的。」
寧一宵嘗得出來,畢竟蘇洄實在不是擅長烹飪和烘焙的人,但后來的幾次做得也越來越好。
蘇澗總是會說奇怪的話,和寧一宵認識的任何人都不同,和那些因為覺得他是頂級alpha而親近的人不一樣,也和喜歡他外表而靠近的人不同,他總是話題跳躍,說很多天馬行空的話,總會在某個不起眼的時刻,語出驚人。
比如現在,他說想讓自己以后想起櫻桃,不會討厭。他說想陪他一起被人欺負,陪他吃壞掉的櫻桃。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
在他說完后,寧一宵陷長久的沉默,在寂靜的深夜,他忽然靠近蘇洄,半低著頭,鼻尖幾乎要到蘇洄細白的脖頸。
「你….…」
「他們說其實beta也有信息素,只是很淡。」寧一宵試著聞了聞。
他只嗅得到淡淡的櫻桃氣味。
或許是因為蘇洄吃掉了油蛋糕最頂端的黑櫻桃,角還沾著紅的。
寧一宵差─點吻上去。
「聞得到嗎?」蘇洄的·繃得很,「什麼味道?」
寧一宵搖了搖頭,起,將距離拉開了。
「沒有味道。」
他們之間的關系忽遠忽近,像一場亟待揭曉最終結果的游戲,勝利者懸而未決。
蘇洄半夜睡不著,躺在床上,會轉向寧一宵的床。寧一宵總背對著他睡,臉朝著墻壁。
他只能看到寧一宵寬闊的后背,和微微凸起的脊骨。
偶爾,蘇洄會冒出非常冒險的念頭。
很想抱一下他的后背,將頭埋在他的肩胛骨,用力地聞—聞。
那樣會聞到冷杉和海鹽的味道嗎?
他知道不會。
只有alpha和omega可以,每一個寧一宵的追求者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追求蘇洄的人也相當之多,明明是個beta,卻比任何可以釋放信息素的人更加招蜂引蝶,這一點著實令寧一宵困。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困的,蘇洄本就像個漂亮的漩渦。
多看幾眼就會陷進去。
何況他自由得像風,本也不會屬于任何人,自然可以被任何人擁有。
他們都陷彼此所不知曉的怪圈里,日復一日,為對方深夜難眠的原因。
直到蘇洄又一次無征兆地陷郁期,不得不躲回家里,住院、治療,一切都常規到不能再常規,他應該早就習慣。
可躺在病房的蘇洄卻總是出現幻覺,幻想旁邊有一張床,床上是他所悉的背影。
中途他們對蘇洄進行了檢查,但很多檢查因他的狀態不佳而沒完,譬如別分化的檢查。反正每次結果都一樣,做不做并不重要,也沒人在乎,他的家人早就放棄。
醫生也別無他法,只是囑咐他,如果覺不對,要立刻告訴他們。
蘇洄沒覺有不對,他什麼都覺不到,何況是虛無縹緲的信息素。
這樣的況持續到郁期結束,他和寧一宵也失聯了將近一個月,等到蘇洄終于能面對手機和社件時,打開和寧一宵的對話框,才發現其實他發過來的信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不免有些失。
或許輔導員向他解釋了,又或許寧一宵其實也并不在意。
這樣的念頭徘徊在蘇洄的腦海,令明明躁期的他也產生了低落緒,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返回了學校,天氣并不好,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蘇洄突然很想快一點回去,于是加快腳步,跑得很快很快,上樓梯幾乎不停歇,就這樣跑回了他們的宿舍,刷開門。
房間里很安靜,覺寧一宵并不在,窗簾被拉著,屋子里很黑,蘇洄抬手打開了燈。
下—秒他便愣住。
寧一宵那張總是整潔到沒有毫褶皺的床上,堆滿了他的服,一件又一件,包圍起來,就像是一個巢。
蘇洄看向自己的柜,里面都被清空了。
發生了什麼?
蘇洄心里閃過一懷疑。
他走過去,發現那堆服的最中間放著的是新生報道時穿的那件。
服的上面還放著那張寫著聯系方式的紙巾。@無限好文,盡在華書閣
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正不知所措時,門鎖滴的一聲響起。蘇洄無可躲,離開了床邊,自陣腳,竟不自覺走到了門口。
門被拉開,他正面對上打算進來的寧一宵。
寧一宵穿著黑的連帽衫,戴著帽子和黑口罩,把自己裹得的,眉頭鎖,看上去很不舒服。
和蘇洄對上視線的瞬間,他明顯慌了。
這是蘇洄第一次看到他出這樣的眼神,像只知道自己做錯事、很怕被趕出家門的小狗。
「你怎麼回來了?」
蘇洄發現他的口罩下有什麼,于是手,摘下了他的口罩。
寧一宵戴了止咬。
蘇洄愣了愣,低頭又瞥見寧一宵手里提著的明購袋,里面似乎是抑制劑。」寧—宵,你是不是……進易期了?」「
「我……」
寧一宵看到自己的床,說不出話,結上下滾了滾。
蘇洄拉著他的手腕,讓他先進來,自己關上了門。
「沒事吧?」他有些擔心。
雖然自己不是alpha,但邊有alpha家人,多知道一些。在易期來臨的時候,alpha通常會變得格外敏、緒化,十分需要omega的。
嚴重時,他們甚至會用帶有omega信息素的來筑巢,以求安。
盡管蘇洄并不清楚,寧一宵為什麼會用他的服筑巢。
他甚至沒有信息素。
寧一宵一言不發,低垂著頭,像是想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他很難,額頭上還沁了薄汗。
從他拿起蘇洄的第一件服,試圖聞他的味道自我平復時,就知道事的發展正在一點點失去他的控制,可他還是沒有停,換了一件又一件,像是飲鴆止,越陷越深。
明明什麼都聞不到。
為什麼什麼都聞不到。
不自覺地,他便打開了他的柜,用蘇洄所有的服筑了巢,本沒料到消失這麼久的蘇洄會突然回來,又剛好發現這一切。
簡直沒有比這更難堪的事了。
「蘇洄,我……」
「你現在很難吧?」蘇洄抬手,了寧一宵的額頭,替他摘下帽子,「出了好多汗。」
他有些不忍心看到寧一宵戴止咬,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可憐的小狗。
「反正宿舍沒有別人,這個要不要取下來?」蘇洄試探地詢問,聲音很輕。
寧一宵沒同意也沒反對,像是默認,蘇洄便擅自做了決定,手替他摘了下來。」戴著止咬肯定很不舒服。」
他應該是怕自己去到公共場合,會沒辦法控制,才不得已這樣。怎麼會這麼難呢?要怎麼辦才好。
「寧一宵,我沒有信息素,但是……」蘇洄很心疼,鼓起勇氣試著問,「如果你覺得我上的味道對你有安的作用,我可以試試幫你。」
寧—宵抬眼,看向他,眼神深沉又脆弱。」沒有信息素是沒辦法安的。」
這句話很殘忍,畢竟蘇洄自己也知道。
「可你用我的服了,不是嗎?」
他沒有退,走上前,攤開雙臂抱住了寧一宵。
這是寧一宵本始料未及的擁抱。
他—開始覺得不可置信,但漸漸地抬起了手,回抱住蘇洄,像是—種離本能的牽引。
焦躁不安的心跳一點點放緩,可隨之而來的是另—種凌遲般的煎熬。
蘇洄會這樣安其他的alpha嗎?看到他們易期,也會忍不住提供幫助嗎?就像他可以隨時隨地和不認識的人聊天那樣。
寧一宵唾棄自己的脆弱,唾棄被緒所控的不理智的大腦。他將臉埋在蘇洄的肩窩,卻什麼都覺不到,只有他上淡淡的洗香氣。
蘇洄卻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小聲哄他,「沒事的,抱一抱就好了。」
本不會好。
寧一宵咬著牙齒,眉頭蹙起,只覺得越來越痛,越來越難以忍。
他希這個人永遠只屬于自己,被困在只有他的地方,被他一遍一遍地留下氣味,即便那些信息素轉瞬即逝,沒關系,再來一次就好,多次都可以。
想標記他。
永遠地標記他。
這個念頭閃現的瞬間,寧一宵最后—道理智的閥門也徹底被擊潰。
蘇洄覺到什麼,因為他的擁抱收得很,自己幾乎不過氣,「怎麼了?還是很不舒服嗎?」
「我還可以做點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可他沒想到,寧一宵的手卻放到了他的后頸。」我想咬這里。」
他的音調很沉,很冷,卻著一無法反駁的控制。
蘇洄愣了愣,抬頭看見寧一宵有些發紅的眼角。
他忽然就妥協了。
反正自己不可能被標記,單純咬一下而已。
只要寧一宵育缺好起來,不這麼難捱,做什麼都好。
「好….….」
蘇洄沒猶豫太久,轉過背對他,抬手起自己的發尾,將雪白的后頸毫無防備地給寧一宵。」咬吧。」
在等待中,他覺到發燙的上自己發涼的后頸皮,溫熱的呼吸也噴灑上來,縈繞著他。像一個難自抑的吻。
下一秒,痛襲來,齒尖穿皮。
好疼。
蘇洄原本拿著止咬的手不自覺松開了,止咬落到地上。他的腰被寧一宵從后面抱住,箍得很,無法逃離。
一種怪異的熱流隨著涌,蘇洄仿佛真的覺信息素過傷口,淌進的,傳遞到每—神經。
可他明明沒有腺,本不應該出現這種覺。
蘇洄開始不上氣,膛快速起伏,雙也變得綿無力,像是被什麼忽然空了力氣,重心不穩,直往后倒。
寧一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不良反應弄得措手不及。
「蘇洄,你怎麼了?」
蘇洄忽然出了很多冷汗,皺著眉。
「好疼,渾都疼….…」蘇洄捂著流的后頸,有些過呼吸,又覺頭痛裂,渾如同過了層電,知痛苦又混。
寧一宵立刻將他抱到床上,推開那些服,「很疼嗎?怎麼會這樣?」
蘇洄臉蒼白,手地攥著寧一宵的手腕,大口息。
「我……」
他剛吐出一個字,就頓住。
—切都像是靜止了,寧一宵也愣在原地。
因為他知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正從蘇洄的里流淌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粘稠。
是帶著雨水氣味的櫻桃酒香氣,濃郁到幾乎化不開。
「你分化了……」
是omega。
是因為他的信息素刺激了他嗎?
蘇洄忽然間抓住他,「寧一宵,我聞到了……」
西伯利亞的冷杉,混合海鹽的氣味,沒有隙地包裹著他。
他沒有氣力,倒在寧一宵懷中,聲音很輕,「冰島的味道。」
寧一宵手心都是汗,原本就在易期的他,本控制不了omega信息素的干擾,而自己的信息素也正在對他造極大的影響。
一個剛剛分化的omega,怎麼能承得住易期的alpha信息素。
蘇洄信息素釋放的程度完全超出了寧一宵的預料,整個房間都是他散發出來的甜味,本無法抵擋。他渾力,出了很多汗,只能倚靠著寧一宵的,很不安地抱著,泛了紅的臉上他的臉頰。
溫高得不正常。
遲遲沒有分化的蘇洄,似乎因為自己的「標記」,突然間被導分化。
而此刻,他又在高純度的alpha信息素影響下,周期紊,猝不及防地進了第一次發期。
「我是不是很燙……」
蘇洄眼神迷濠,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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