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只在顧云睿腦海中閃過一次，就被否決了。

顧云睿倒是沒有什麼子只能待在閨閣中的想法，否則他也不會答應小姑娘的請求了，他只是覺得自己現今的奔波不適合小姑娘而已。

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又是十余天過去，來到了八月十五。

這里是一個小縣城，周邊村里有十幾個被征走當兵的，其中有九個人沒有回來，被永遠留在了北方的那片土地上。

顧云睿和兩個下屬喬裝皮商人，于前一日傍晚在客棧下榻，今天白天一整天，都借著收皮的理由，去了那九個人分別所在的村子查探。

雖說征兵時每家需要出一個年男子服兵役，但這個名額是可以花錢抵消的，南方畢竟富庶，一個壯勞力可比那點錢財重點，所以除了家里特別窮的，其他人家都花錢免除了。

天都暗了，三人才面沉重地回來。

說起來，今天非常順利，最開始去的幾個村子，通過簡單的打聽，得知犧牲士兵的家人恤金收到了，都過得不錯，三人本來還高興的，可等離開最后一個村子時，三人的臉上均沒了笑容。

起因自然是從征兵開始。

犧牲的士兵姓錢，在那個家里排行老二。

錢家一共三個兒子，老二自然是最不吃香的，加之老二的媳婦生了個兒，后面又多年無所出，本就不待見，服兵役的名額自然落到了錢老二頭上。

錢家也不是沒有錢去免除名額，只是錢家二老心疼錢，再加上看二兒子不順眼，以及另外兩個兒子一攛掇，錢老二自然就踏上了戰場。

不過他們忘記了，沒有任勞任怨一直默默干活的老二，他們幾人哪有這麼清閑，可惜等干活的人走了，他們后悔也來不及了。

后來，戰事結束，錢老二犧牲的消息和恤金一同到了錢家，本來只要省著點，這筆錢足夠一大家人生活了，可前面提過，老二一家本就不待見，錢家二老在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的攛掇下，竟然將錢老二的妻直接攆了出去。

顧云睿聽到這里的時候，是憤怒的，不過聽到接下來的話，又抿慨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因為錢家已經散了。

從攆走錢老二母后，錢家老大染上了賭博，敗了家里的幾十兩銀子，錢家老三以此由頭直接分了家，老三媳婦哄著老兩口，將剩下的恤金全部要走了。

然后，本就游手好閑的錢老三納了一個青樓子，錢老三媳婦和小妾天天吵架，攪得家宅不寧，而且為了養這個妾室，那些錢基本上全部敗了，年前的時候，那個小妾因為不了家里窮，卷了家里所有的錢財跑了。

而錢老大呢，分家之后并沒有戒賭，而是變本加厲，賠上屋子不說，前些時日連自己的妻都賠上了，使得錢家本就不多的名聲瞬間一落千丈，直接導致錢老大的大兒子定好的親事黃了。

說起來，錢老大的大兒子原本是家里唯一一個讀書人，勉強中了個生。

因為錢老大賭博，導致他的書讀不，只能回家種地，可他一個讀書人，哪有什麼力氣種地啊，好在他識字，去鎮上找了個活計，可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眼高手低不說，還看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很快就被辭退了。

后面又找了好幾個活計，都是干不長就被辭退，無奈之下他只能回家，繼續種地。

去年到了說親的年紀，錢家二老拿出棺材本為長孫定了門親事。

那個姑娘，他去看過，人長得還行，只是聽說脾氣不好，他一點也不在意，開始憧憬起親的那一刻，雖說有個不靠譜的爹，總歸日子還有奔頭。

那一天，他從地里干完活回到家，聽說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被收債的人賣掉了，他氣憤地去找自己爹理論，被揍了一頓，又去找爺，想讓爺出錢將母親和妹妹贖回來，可爺一直嘆氣，不提贖人的事。

最終，他忍了下來，但他痛恨自己的無能和弱。

又過了幾天，他的親事被退了。

當天半夜，既是意料之外，又是理之中的變故發生了，他殺人了。

殺了他爹、他爺和他，然后跟三叔的那個小妾一樣，也卷著家里所有的錢跑了。

家里人死了，錢老三傷心的同時，也有些竊喜，因為侄子跑了，家里的房子都歸他了。

不過沒等他高興多久，又有收債的人上門了，他們可不管別的，他們只知道要把錢要回來，欠錢的人死了，可他還有兄弟呢。

錢老三哪里還有錢呢？

最后的結果是，錢老三被收債的人打斷了雙，又被大掃一番，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

自此，錢家上下，只剩下錢老三一家，艱難度日。

村里人每次路過錢家的時候，都能聽到錢老三各種罵人的聲音。

不過很快，錢老三的罵聲就越來越小了，因為如今的他只能躺在床上靠人伺候，像一只沒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而已。

確切地說，是任他媳婦宰割，畢竟前些年錢老三納妾的恨意，也該到了清算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