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珠錦琦是學校里最出名的姐妹花,因為長得太像洋娃娃而出名，不論是隔壁班的還是高年級的學長學姐都慕名前來看們。

謝錦珠喜歡被人夸贊漂亮和可，掩不了一氣。對來說,每天上學都很快樂,老師喜歡，同學喜歡，走到哪都有一大堆朋友圍著,加上親哥哥還有堂表關系哥哥姐姐都在同一所國際學校,放學了就帶和錦琦去吃謝園吃不到的小吃，所以很喜歡上學。

這種快樂在得知哥哥要去英國讀書后徹底化泡沫。

謝潯之把謝琮月要去英國讀書這件事在飯桌上提了一,此前都已經和全家人達了共識,包括謝琮月也接，可謝錦珠一聽就懵了，飯也不吃,眼淚說來就來。

“哥哥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同意嗚嗚嗚嗚……”謝錦珠里還塞著牛，眼淚流進里,咸咸地，和牛混在一起，被囫圇咽下去。

易思齡看著兒哭，有些好笑,但此時笑場很不道德，只能哄：“小珠不是說討厭哥哥嗎？還說哥哥不陪你玩。”

謝錦珠難地噎，把眼淚全部蹭在袖子上，“才沒有討厭哥哥，我是故意說的…”

易思齡和謝潯之換一個無奈又好笑的眼神。

謝錦琦倒是沒有像姐姐一樣哭得那麼可憐。

雙胞胎越長大，個就越顯現。姐姐謝錦珠活潑頑皮犯迷糊，能不講道理就不講道理,最是撒。妹妹謝錦琦則往斯文的路子上走，更溫婉，當然也更明。

“哥哥，你是不是嫌我和珠天天纏著你，所以你要去英國？”謝錦琦雖然沒哭，但難掩委屈。

謝琮月替謝錦琦和謝錦珠一人舀了一小碗黃鱔燜飯，淋上一小圈醬，拌好，放在兩人面前，“那小琦小珠跟著哥哥一起去英國讀書。”

謝錦珠如斷線珍珠的眼淚忽然停下，“啊？”

年沉靜的目中其實有很深的捉弄，卻不展，八歲的小孩哪里能看懂這種套路，一時被唬住。

“我和琦也去英國？”

“不是不想哥哥走？”

謝錦珠和謝錦琦張地對。怎麼可能，雖然不想讓哥哥走，但也沒說要陪著哥哥一起去英國啊。

謝錦珠舍不得學校里一群小伙伴，更舍不得爸爸媽媽，舍不得謝園。哥哥很重要，哥哥也很帥，看不見哥哥的日子會有點小失落，但……

還是不要吧。

謝錦珠老老實實地把眼淚干凈，垂頭，吃那碗香噴噴的黃鱔飯。

謝琮月就知道這兩妹妹仔是“葉公好龍”，很輕地笑出聲，抬手掐了一把謝錦珠還濡的臉蛋，“哥哥會經常回來，也會給你們帶禮。”

謝錦珠一聽禮，瞬間又涌來好心，汐似的，壞事不會在這里多停留一秒。

紅著眼睛和謝琮月對視，“那我要很貴很閃亮亮的禮，哥哥。”

這暗示夠明顯吧？

謝錦琦也連忙說：“

我也要貴的，閃亮亮的，還要沉甸甸的！哥哥。”

兩人盡榨謝琮月的零花錢。

易思齡默默喝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暗示爹地給買鉆石項鏈，這兩個小丫頭果然是的兒，撒要禮的套路都一樣。

“嗯。”年溫和地應下。

錦珠錦琦得到了承諾，開始計劃暑假要去英國找哥哥。易思齡笑著聽們嘀嘀咕咕，慢條斯理地吃謝潯之為拆好的蟹。

晚飯過后，錦珠錦琦由家庭教師帶著做作業。

易思齡靜悄悄地來到謝琮月的書房。

一個月后，謝琮月就要踏上異國之旅，他才十三歲，其實這個決定很殘忍。想和兒子談一談很深刻的東西，但又覺得談再多這些也沒有意義，去了英國，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和謝潯之只能為他提供最好的食住行，讓他在那種同學全是來自世界頂級名流之后的學校中也毫不遜。

但要獲得真正的尊重，就需要靠他自己的能力，這是他必經的一步。

“大小姐，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易思齡還打算繼續說在倫敦上天下海的故事，突然被兒子拆穿，呆滯片刻，旋即不爽地瞪過去，“沒大沒小。”

謝琮月轉著手中的鋼筆，很淡定地承諾：“別擔心，媽媽。我在英國會很好，也會認真。”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他扔去英國，但父親是這樣，媽媽是這樣，姑姑是這樣，爺爺也是這樣，同樣的路，在他這兒如何能中斷？

易思齡一掌拍上他的頭：“讓你去英國不是讓你像你爸那樣越學越古板，是想讓你換個更輕松的環境，多玩多社。就不能跟媽媽學嗎？”

謝琮月笑，那雙桃花眼也跟著笑：“那我在倫敦玩賽車跑車，你會不會當夜坐飛機過來打我。”

易思齡：“………喂。”

歪著頭，細細打量著眼前日漸拔高大的兒子。真是越長大越枯燥了，往謝潯之的方向一去不復返，可不想嫁一個循規蹈矩的老古板，再生一個循規蹈矩的小古板。

希兒子在那個遙遠的地方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小世界。京城無形之中有太多力，就像籠子，讓他必須往一條合適的路上走。

易思齡不愿看見謝琮月最后淪為家族的磚石，至，要有幾年肆意的人生，不是嗎？

謝琮月再次安：“別擔心。”

“實在是不想讀，就回來。沒什麼的，本來讓你去就是換一種心。”易思齡不知道謝琮月能不能理解的苦心。

謝琮月像大人那樣，才十幾歲，就已經得心應手地掩藏緒，不讓人輕易看穿。

他淡淡地說，有些意興闌珊，“不會。我不是半途而廢的逃兵。”

易思齡緒復雜，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為謝琮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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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錦珠錦琦升了初中部，十二歲的出落得水靈人，像生命力旺盛的薔薇，面對外

人時還假模假樣端出幾分淑派頭，私下就免不了打打鬧鬧嘰嘰喳喳。

港島國際機場繁忙熱鬧，廣播不停播報著最新航班信息，過高大而明凈的落地窗，看見一架架飛機起飛又降落。

vip航站樓倒是很安靜，偶有空姐空托著行李箱走過。謝錦珠已經等到昏昏睡，第一百零一次問謝潯之，語氣悶悶：“爸爸，哥哥的飛機怎麼還不來。我聽到了好幾班從倫敦飛來的廣播，難道都不是嗎？”

謝琮月昨晚凌晨的飛機，從倫敦飛港島，和一個星期前就在港島度假的家人匯合。

謝錦琦拿食指彈謝錦珠的丸子頭，“笨啊，珠，哥哥坐的是自己的飛機。沒有廣播的。”

謝潯之安焦急的兒，又讓梅叔去買三支冰激凌，“別急，再等二十分鐘，爸爸保證哥哥就出來了。”

沒用多久，梅叔拿著三杯單球冰激凌折返，口味各不相同。謝錦珠和謝錦琦迫不及待要選自己喜歡，謝潯之攔下，讓易思齡先選。

“老規矩，媽媽先選。”

錦珠錦琦的目一瞬間就挪到了易思齡上。們的媽媽似乎有什麼很絕的，不會長大也不會變老，永遠都是這樣，們五歲時媽媽是什麼樣子，現在十二歲了，媽媽還是這樣。

易思齡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上立剪裁的法式蕾堆一朵朵的云，正在專注地看雜志。

《風尚》英國版的當月刊，封面是的臉。

那是黑白風格，簡約，利落，襯出完的骨相，眼神有一種縱的，很有人在這個年紀還能不自覺地流出縱，很神奇。

寫真后跟著一篇有關于的人專訪，記者用華麗的語句描述了的星曜酒店和FUWAWA中式甜品店強勢地登陸倫敦，讓世界看見了真正的中國風，不是中餐廳里出品的三腳貓手藝的菜，是真正的優雅的，致的，奢侈的中國風。

易思齡把雜志闔上，抬眼對上兒們期待的眼神，笑著說：“那我隨便選咯？”

錦珠錦琦像小啄米般連連點頭，“隨便選，媽媽想吃哪個就吃哪個。”

易思齡選了玫瑰荔枝，那杯看上去最漂亮。兩個妹妹仔自然是share另外兩杯，芒果百香果和焦糖海鹽。

易思齡綿綿地吃了兩口，然后一腦塞給謝潯之，“太甜了，容易長胖，你吃。”

吃了冰激凌的緣故，聲音很甜膩，口腔里的玫瑰和荔枝的味道淡淡幽幽地飄過來，很香。

謝潯之眸微沉，紳士地走過去，接過那杯融化了半邊的冰激凌球，趁著梅叔在向機組乘務人員check降落的時間，趁著兩個兒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見到哥哥了該怎麼敲詐他，趁著整個VIP休息室沒有別人，他俯，迅速吻上的，輾轉。

猝不及防地，他上的味道也鉆進的氣息里，沒有荔枝玫瑰那樣甜膩，干凈得像夜晚的水，又很熱，像封閉的房間里開著最高溫度的暖氣。易思齡的心跳突

突地撞了下，張于他的輕浮。

這里是公共場合！兒都在！他突然吻上來，有沒有當爹的覺悟啊！

謝潯之舍不得后退，重重地吮瓣側的，然后禮貌地后退，迅速地吃了一口冰激凌，冰涼的溫度和口腔里的火熱互相撞擊，很舒服的覺。

“味道很好。”他很正經地評價冰激凌。

“…………”

易思齡的耳垂沾上一點，罵他打他都不太好，會吸引兒的注意，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

謝潯之三兩口就解決掉冰激凌，把紙杯扔進垃圾桶后去易思齡的包里出一管口紅和餅，遞給，小聲提醒，“口紅花了，老婆。”

易思齡倏地坐直，立刻掩住部，理所當然又剜他一眼。

“老東西…混蛋…”

打開餅盒子后，看見鏡子里的自己，很赧地低罵了一句。口紅倒是沒有暈出邊界，只是斑駁得亮一塊暗一塊。

臉上的腮紅宛如掃過量，連帶著脖子都紅了。

被罵老東西和混蛋的男人很鎮定地坐在一旁，寬闊的后背拔著，坐在松的沙發上也不頹懶，只有一種沉緩的高貴，順手抄起那本雜志，開始認真讀起來。

手指著某一頁，指腹剛好上那頁印著的易思齡的臉，雪白的襯衫袖口中出一只金的三軸陀飛表，是今年易思齡送給他的生日禮。

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設計，在陀飛的，刻著他們的名字——昭昭&之之。

細致地補好口紅，聽見錦珠錦琦發出驚喜的聲音。

“那是不是哥哥？”

“哥哥好高啊…”

不過是九個月沒見，兩個小姑娘就不敢認了。

十七歲的謝琮月出現在通道的盡頭，穿一英倫式的休閑西裝，藏青，雙肩分外寬闊，把線條不那麼嚴謹的西裝穿得很高貴，管筆直，鞋面干凈，沒有一一縷長途飛行的疲憊。

年手上沒有任何包啊行李之類的累贅，只握著手機，步伐勻速，鼻梁上的淡金細邊鏡框，住那雙深邃冷峻的桃花眼。

謝錦珠含抿著瓣，本來想沖上去，但詭異的讓非常淑，“怎麼辦…大哥越來越帥了……”

謝錦琦無語，但也不好意思盯太久，問：“那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好意思…”謝錦珠很扭。是徹頭徹尾的控。

謝錦琦服了，把薅起來，拖著朝通道走去。易思齡無奈地看著兩個小丫頭。

“大哥，這里！”謝錦琦揮揮手，很熱地喊。

謝琮月抬了角，步伐加快，走到們面前，很不意外地被們熊抱，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四條胳膊環抱住他的腰。

謝琮月屈起手指敲們的腦門心，“夠了，這麼大的人了。”

謝錦珠哼哼唧唧，仰起頭，“哥哥越來越帥啦！”

謝琮月不為所，“別撒。不然禮沒有了

。”()

謝錦珠哼了聲，慢吞吞地松開手。哥哥自從去了英國就變冷變酷了，不就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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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琮月從西裝口袋里掏出兩個小絨盒，說這是禮之一。謝錦珠頓時把抱怨拋到腦后，發出驚喜的尖聲，謝琮月失笑，解決完兩個妹妹仔，這才抬步朝父母走去。

他的母親真是永遠華麗又高調，來接機而已，穿得像去參加晚宴，高貴得和周遭的世界毫不相容。脖子上那串華流轉的大克拉蛇形鉆石項鏈一看就知道是父親的手筆。

謝琮月禮貌且溫地抱了抱母親，“又漂亮了，大小姐。”又抱父親，“爸爸。”

年的嗓音很清冽，帶一點厚重的底。

易思齡了下兒子的胳膊，嗯，結實，看來在國外沒鍛煉。

一家人沒那麼多講究，說了幾句后就往VIP出口走去，車已經備好。易坤山得知外孫今天回港，早早就讓人預備了盛的家宴。

兩個小姑娘在那臭地為彼此戴上項鏈，大克拉的黃鉆和鉆掛在口亮晶晶，一路蹦蹦跳跳。

“媽媽，好看嗎？哥哥送的。”謝錦珠神氣地炫耀，像小孔雀。

易思齡沒有想到，對珠寶的狂熱也能傳。謝錦珠明顯一看見亮晶晶的石頭就走不道，平時的幾個零花錢全砸在這上頭了。

“漂亮。回頭記得戴爸爸送你的那枚仙子針，更配。”

仙子針是今年兒節的禮，和小琦一人一枚。

“爸爸現在送禮的眼越來越好了！”謝錦珠比了一個大拇指，毫不吝嗇表揚。多表揚，爸爸就會送的更多，這是的小伎倆。

謝潯之失笑，“我以前送禮的水平是有多差？”

易思齡嗔他一眼，人的嗓音中含了一的意，“你自己清楚咯，兒都吐槽你。”

“媽咪說爸爸以前土土的！”謝錦珠天真地補刀。

謝潯之：“………”

他蹙眉，看向易思齡，征詢似地瞇了瞇眼，看上去有些危險。

易思齡被他沉沉的眼神弄得心口一熱，飛快轉過頭，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才沒說…肯定是梅叔說的…”

梅叔背鍋。

謝錦琦很聰慧地為媽媽找補，“爸爸，媽媽說你土土的也是很你。媽媽沒說過別人土。”

謝潯之很謝兒的安，微笑：“謝謝小琦。”

易思齡被兩個兒賣了，當即就要跑，謝潯之反手捉住的手腕，壯的手臂順勢摟住的腰，看上去很溫，只有易思齡知道，他這個作有多強勢。

謝潯之低頭在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晚上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一下。”

易思齡：“………喂。”

做賊地看了周圍一眼，輕聲：“那是家里，你別來。”

“那就去酒店。我讓人安排好。”

“………”

寬敞的保姆房車載著一家人從機場離開，天空是澄澈而剔的藍，從海面上吹來的風，把秋天的氣息卷過來。

謝錦珠把窗戶降下，風也卷起的長發，瞇著眼，跟著音響里播放的流行歌在哼。謝錦琦拿起iPad刷無字幕的劇，謝琮月則環抱雙臂，松弛地靠在航空椅中，闔上眼皮。

易思齡忽然嗅到了一抹濃郁的蛋撻香氣，不知從哪里傳來，踢了踢謝潯之的小，想問他聞到沒有。

謝潯之轉過頭來，“怎麼了？”

他的眼神太溫，易思齡話到了邊卻沒說，覺得現在的氛圍太寧靜了些，說任何別的都是打擾。

搖搖頭，很愜意地微風，角勾起笑來，“才不告訴你。”

謝潯之笑，溫熱的手掌蓋上的手背，手指從的指中扣進去，握住。

他猜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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