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家里已經有譚驍日常的用品, 每次回來都添一點兒,最開始是拖鞋,然后是牙刷牙杯, 再加上電的刮胡刀,最后連喝水的杯子也有, 這次柜里多了幾件服。
原本這里是租來的一間公寓,沒想到這會兒真有了家的樣子。
陳燃洗過澡, 走進房間里。
譚驍比先洗完,現在在理事, 看到過來了,放下電腦,招了下手,把一旁的吹風機好:“過來,幫你吹頭發。”
前幾次, 譚驍就發現了, 洗完澡不吹頭發,太懶, 喜歡隨便一, 等它自然干。
譚驍倒是沒想什麼,直到有次,他聽到公司里有人抱怨朋友總要他給自己吹頭發,還列舉了許多不吹干的壞。
平常在視頻里,譚驍能監督盡量監督,他人都來了,不用監督,可以親自上場。
北方的暖氣很足,室很熱, 陳燃只穿了一件短袖,嗯了一聲,就撲到了床邊,半個子塌在他面前,任由他擺弄。
只是譚驍吹頭發還不太練,總有多余的頭發堵著的眼睛,他又停下來用手幫撥開。陳燃嫌下邊視線不好,手機也不方便玩,換了個姿勢,坐起來。
這個姿勢太危險,比趴著還勾人,小隨便搭在他上,圖舒服。
陳燃抬頭,沖他笑一下,發現他的頭發還有點兒,手,了下他的頭發,真沒干:“你怎麼沒吹?”
“太麻煩。”
譚驍直言,他的頭發短,再等等就干了,孩子講究,頭發又都長,不吹還容易頭疼,和他不一樣。
陳燃的心一,這個人真是,明明自己也不做這個,還是想著。
他愿意替做所有麻煩的事。
吹風機的風真是太燙了,把的臉都吹起了紅,溫也逐漸升高。
熱風過發隙,他的手指也是。
陳燃的手不安分起來,手去他的服:“夠了,夠了。”
頭發將近半干,吹風機的噪音也停了下來,更容易聽見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止不住的在,好似也
會囂,想要更近一步。
陳燃的臉還是燙的,到他的脖頸,吻了他一下。
“吹頭發的獎勵。”小聲說。
譚驍是第二天早上走的,陳燃約聽到什麼靜,不太大,就在床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他蹲在床邊,抬手,了的頭。陳燃莫名想到昨天晚上,兩個人實在不像話,洗過也跟白洗一樣,結束了又被洗了一次。
“要走了嗎?”陳燃努力睜眼,想多看一眼他。
“嗯。”
手指在臉上蹭了蹭,他的指腹是溫的,陳燃的臉又過去,含糊地問他:“年回來嗎?”
那天是他們的一周年紀念日。
“應該回不來。”譚驍直言。
陳燃瞬間把臉抬了起來,沒讓他在,想了想,也是,他冬至都回來過了,哪有沒幾天的時間又跑回來的,他也有工作的,分別的時候,總是連鬧脾氣的時間都舍不得,陳燃又重新握住他的手,沒提那件事:“好吧。”
“我走了?”時間到了,譚驍和說。
陳燃嗯了一聲。
額頭上落下很輕的一個吻,他不讓送,也不起,只當還在夢里。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足以改變周圍的環境,也足以改變一個人。
譚驍不在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視頻,偶爾討論起公司附近的外賣,倒了一家又一家,同事們的討論焦點也不再集中于過去的林氏,連蔣明余都在酒吧找到了真,不再討論八卦,風風火火地談起了。
“今天年。”蔣明余面帶笑容,“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陳燃已經想到他的下一句話。
蔣明余的重點本不是譚驍會不會來接,而是想要炫耀他的另一半,大清早就送來了一束火熱的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堆在的工位旁。
陳燃搖搖頭:“沒有,他有事要做,我們……視頻。”
“好可惜,唉,今天晚上多熱鬧。”
蔣明余果然開始講述他晚上的安排,在高級的餐廳約會,燭晚宴,還有小提琴的演奏。時間一到,蔣明余了工位上最先離開的人,抱著那一大束的玫瑰,下樓,奔
赴約會的地點。
陳燃坐在工位上,看了眼時間,周圍的同事陸陸續續也相約離開了,沒那麼急,在想該回家,還是去陳母家里。
門口又有議論的聲音,陳燃抬頭,向那邊去看。
是真的很久沒見過林至白了,他說不上哪里變了,又什麼都沒變,穿了熨得的西裝,過去他最的煙灰。
林至白跟著陳國建進了辦公室,這次陳國建的步子沒再等他,和前一次天差地別的態度。
他們都知道這兩年林氏發生了什麼,過去的風不再,想要別人給的面也太難給予,出的員工沒人再討論林至白上那特殊的氣質,好像昂貴的香水一旦打上折扣也變得不眼起來。
兩個人進了辦公室的前一秒,林至白看了過來,他的視線掃的很快,沒有故意的停留,然后,直接進了辦公室里。
陳燃不知道兩個人在里邊聊了什麼,和譚驍基本上不會提起林氏,過去和林至白認識的人,在知道他們兩個人鬧掰以后當然都選擇林至白,跟也掰了,過去,只能在同事們的只言片語中偶爾聽到幾句,知道他的近況,總想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看到林至白如今的景,心想,也許真不是。
因為過節,林至白再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全空了。
即使他沒撤走投資,陳國建沒有送他,他也不在意,和進去相反,他這一刻有足夠的時間駐足停留,停在辦公室的門口。
人總是要失去,靠痛覺才能分辨相的痕跡。
林至白想起那時候他知道陳燃回國,立刻調查了進了哪家公司,投了一筆錢過去,甚至破天荒地去了這麼個小公司,那時候,陳國建知道他和陳燃的關系,拉著陳燃跟他到了樓下的咖啡廳,他還能喊小燃,他總覺得所有都能重新開始,一切皆可推翻重來。
然而并沒有。
陳燃,是他一次次強求,但終是沒法挽回那樣浪漫而珍貴的時。
這次,再也不會停下。
…
陳燃沒等林至白出來,整理好東西,到底是回了家。
路過樓下的食糧店,鬼使神差地走進去,挑了好
幾樣的新鮮蔬菜,還買了一小袋大米。
其實不太會做飯,口味還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點外賣,再不濟,只能吃些速凍的食品,連陳母都不止一次挑過的病,說這個懶樣子不如以后嫁給個廚子,不解決了做飯,連口味也不用挑。
親自下廚,即使見不到人,多多能證明,這一天是特殊的。
在結賬的時候,陳燃就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譚驍。
但消息好久沒回過來。
陳燃切菜切到一半,去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cr:「圖片.jpg」】
【cr:今天我做菜哦!】
還特意發了可的語氣詞,還有一個嘆號,譚驍居然還不回,是因為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看嗎?
雖然一周年的紀念日是沒什麼特別的,男生沒那麼注意,今天也沒有特意提起來,但他總不能連消息都不回復,陳燃忍不住,又發了一條。
【cr:在干嘛?】
這次的消息秒回過來:【剛打完電話。】
【cr:視頻嗎?】
【flame:嗯。】
陳燃做飯不方便,播了視頻過去,把手機立在窗戶一側,能撐著,勉強能看到手上的作,本來想讓譚驍看臉的,但這個位置對上來,沒那麼好看,孩子多多對角度都是介意的。
譚驍在家,他坐在座椅上,只開了盞小燈,昏黃的燈下,能看到他后的飄窗,是買了很多的東西,他都有好好放著。
陳燃注意到譚驍的臉不好,猜想是因為電話的事,工作上的事他很帶緒,只有面對父母的時候,他會流一些出來。
“和伯父伯母通的電話嗎?”
譚驍的視線暗了些:“嗯。”
譚父和他通的電話,兩個人在說譚駱的事。譚駱能同意提前進公司實習,一家人都很開心,父母覺得譚駱長大了,懂事了。當然,也不出意料之外,譚父希譚驍能多指點些譚駱,別讓譚駱走彎路。
“你和小駱好歹是兄弟,他在這方面沒那麼上心,還要靠你。”
譚驍自嘲地笑了聲,應下了。
每次打電話都是這樣,因為公司,因為譚駱,但沒有因為他。
其實譚父和譚母對他的事未必那麼上心,娶什麼樣的孩都無所謂,當時只是覺得沒必要因為他和林至白鬧得不愉快,于是,他們一邊反對他的決定,一邊又想拖著他離開,現在事解決,他想做什麼又沒了關系。
他該是習慣的。
案板上有西紅柿,陳燃改過十字花刀,滾過水,去過皮,現在切了細碎的小丁,放到鍋里,噼里啪啦地發出響聲,有煙火氣。
譚驍靜靜地聽著,好像現在此刻,他在陳燃旁。
陳燃本來想跟他提為什麼要做這一桌子菜,但他現在的樣子,提一周年反而有些矯。
兩個人很安靜地吃完一頓飯,其實不太好吃,想跟他說番茄倒多了醬油,豆角也糊了好多,想說果真不適合做飯,早知道外賣就好了,但是都不適合,這些話,聽得都有些聒噪。
“我洗個漱。”陳燃說。
“好。”
他們的對話都好,陳燃知道他心里難過。
收拾完碗筷,視頻沒有掉,領著他去洗漱,回到臥室,躺在被子里,整整三個小時,他們都沒說什麼,但就算這樣也不會想中斷,能看到對方,總比一個人強挨著要好。
陳燃的手機撐在一邊,另一頭的譚驍在電腦上敲著什麼,大概率是在理文件。
“譚驍。”忽然開口,了他的名字。
譚驍停下手,嗯了一聲:“什麼?”
“以后我們會有一個家。”
這是陳燃第一次跟譚驍談及未來,談及他們的以后。
上一段了傷,最開始聽到譚驍說以后,心里只是暗暗一,抬眸看他,說不清楚心里的緒如何,直到現在,對著視頻那端的他,明明兩個人的距離相隔千里不止,但有了底氣,去談他們原本就該談的。
屋子里只開了盞臺燈,和他一樣。
兩個人好像真的在一起,出現在同一時空,抬起手,了手機的前攝像頭,好像也在他:“不用太大的地方,和我現在住的公寓一樣就好。”
譚驍的神也溫,緩和了不,笑了笑:“那麼小?”
現
在的公寓不大,單的,住兩個人倒是方便,看起來什麼都有,但等他們有孩子了,是真的不夠用。
陳燃當然不知道譚驍已經想到這一步,還不服氣:“哪里小了呢?夠用了。每天早上,你做好早飯喊我起床吃,我們一起刷牙一起洗臉,搶奪衛生間的使用權。中午不回家,我們給彼此發一條視頻,下班呢,我們在門口的小攤位買菜,我會努力學著做飯,然后一起吃飯,當然剛開始肯定有點兒難吃,但你肯定都會吃完,不能浪費糧食。”
這些都是生活中小到不能再小的細節,陳燃一直想過好久,都是過去不敢,也來不及暢想的未來,想著這輩子可能再也沒機會說,但現在不同了。
“吃完飯呢,我們窩在沙發前,坐在地毯上,一起看一部電影,都要由我挑。”
譚驍笑了,沒說話。
“只可惜不能養貓,我小時候很喜歡貓的,總想著在家養一只。”
小時候,陳燃就養過一只貓,可惜沒兩天就被陳母送走了,原先的計劃里是真的有想過的,但現在想到譚驍這麼怕貓,陳燃想還是算了。
打了個哈欠,眼角的淚水溢了出來,還在努力說:“最好是橘的,有花紋…….”
譚驍坐在辦公椅前,手里著竹子編織的小貓,看向視頻里的陳燃,靠在枕頭上,不知怎麼就閉住了眼睛。
是真的困了,低頭,譚驍俯去親吻屏幕。
猜想沒來得及聽到窗外的煙花綻放,也不沒有在這約間聽到他說:“燃燃,一周年快樂。”
…
新春前,譚驍定下了回來的機票,譚駱要來接,又因為他的關系,還帶來了明冉。
自從在飯桌上談過話,明冉和陳燃的關系又恢復如初,兩個人站在人群的后方,在看在人群堆里的譚駱。
“和小駱相的不錯?”陳燃笑問。
明冉垂下頭,掩蓋住臉上泛起的紅暈。
沒有人總是停留,在原地不走。
過年前的機場很熱鬧,到是來往回家的人流,他們心里都牽掛了一。譚駱爬在人堆前的欄桿,仔仔細細地又對了
一遍旁邊的接機時刻表,回過頭,招手:“陳燃姐。”
陳燃抬起頭,看過去,如果不是地點不同,總覺得時不曾流逝,譚駱永遠保持,總是招手,大喊一聲陳燃姐。
譚駱跑了過來,又問:“我哥到底哪個航班?”
譚驍剛訂好機票沒半個小時,譚駱就要過那張截圖,時間,航班,他記得清清楚楚。
“深航,你不是知道嗎?”陳燃問他,“一天都跟我確認三四次,現在怎麼不知道了?”
“那五分鐘前就該到了,我哥還沒出來,我都懷疑子自己記錯了航班。”譚駱著急,“飛機晚點?但是也沒有通知?”
陳燃和明冉相視一笑,在場最該急的人也沒有他急。
明冉覺得譚駱心緒不定,指了指不遠的星克:“哪兒有你這麼急的,才五分鐘,還有行李要取呢。我有點兒,陪我去買杯飲料嗎?”
“現在嗎?”
譚駱其實不想走,他的視線還要黏到接機口,找不到譚驍的影,但明冉的話都放在這里了,他拖拖拉拉不去,讓一個孩子單獨,不合適,最后看了一眼,譚駱還是沒找到,回過頭,問陳燃想喝什麼,一會兒一并買了。
“你到底陪不陪我?”明冉步子了一步,看他跟不跟來。
譚駱追上:“陪。”
明冉和譚駱離開,低頭,看了眼手機,是著急了,只是譚駱表現出來,而沒有。
【cr:什麼時候到?】
手機震一下,是譚驍的信息。
行李比較慢,他剛取完,現在正在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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