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年, 譚驍都很忙。于是,陳燃不忙都會到譚氏。
最開始來的時候,想給譚驍一個驚喜, 結果人到了, 發現這一棟樓都是譚氏的,沒有幾層和幾層的分別,沒問過譚驍的辦公室在哪兒, 找到前臺時,還聽到有員工暗自討論陳燃是哪兒的明星,他們又上網搜,沒搜到。
驚喜沒給,還是譚驍來接的, 也就因為他親自出來, 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是他的朋友。
沒想到譚驍會在上這麼高調的,有點兒包。陳燃意外過,不過發現高調也有高調的好,比如再來不需要通報, 前臺主會給讓開一條路, 領進譚驍的辦公室里。
陳燃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去看譚驍。
相比于他最開始的游戲公司,譚氏是真的很大, 從一小間的辦公室到有會客廳有休息室,他辦公的地方就占了足足一層。
注意到的視線, 譚驍停下, 問:“了嗎?”
其實今天不是工作日,陳燃不上班,還陪他來加班,說起來也辛苦。
這半年的時間, 譚駱一直在公司實習,開始不適應,三天兩頭想要放棄,可他又答應了譚驍會接手公司,畢竟是承諾,哪兒那麼好毀約的。更何況譚父譚母遲早會老去,譚氏在公司里有多重要,未來的話語權又如何,不能沒有他們這一脈的人接住下面的事。
除了公司的事,還有明氏,知道譚駱和明冉好,以至于,明氏和譚氏最近也接得切,尤其是明氏這兩年轉型,原先是想借助林氏的幫助,不曾想林氏自都問題重重,資產虧空,負債累累,現在他們又想到了譚氏。
當然,這次的決定權不在于明氏,而在于譚氏,譚父和譚母愿不愿意,想不想要接明冉,他們是掌握話語權的那一方。
譚駱幾乎是強著自己長大。
有譚驍在,陳燃中午不可能吃,回來以后,譚驍在樓下的甜品店看到蛋糕又給買了兩塊,都是吃的,以至于現在的肚子都癟不下去。
起初,陳燃還反抗過,讓譚驍著自己的臉和手臂,想
要證明是真的胖了,也不能再吃了,沒想到對方的心思不在這里,總是能把行扯到別的地方,到的不是臉,也不是手臂。
“確實胖了。”一只手已經握不住了。
真不正經,一開始果真沒看錯他,骨子里的孟浪。陳燃躲了兩次,次次又被他抓住,干脆也不提長胖的事。
“才吃飯沒多久。”陳燃搖頭。
“無聊嗎?”
其實還好,反正在家能做的,在辦公室也能做,再說了,重要的又不是做什麼,而是陪在誰邊,就算在苦水里泡著,有譚驍也該甜了。
譚驍朝后靠了些,和面前的辦公桌拉開距離,招了招手,讓陳燃過去。
陳燃起,走過去:“干什麼?”
站在譚驍面前。他的服也變了,在譚氏,他穿著不會太隨意,會穿得的西裝,會系起領帶,和見到過的他都不一樣,要得多,要收斂得多,不是說這樣的譚驍不好,只是陳燃不習慣。
他手,拽過陳燃,把人帶到了上。
他的座椅很,竟然比沙發還要舒服,陳燃不過是無意間了下,手掌就陷了下去,鼻尖也埋在他脖頸,看到了給他挑的項鏈,當時在商場里看到,陳燃就覺得適合他,銀的項鏈很,是放在那兒就顯得張揚。
原來在看不見的地方,他還是他。
氣味也是不會騙人的,他一直噴同樣味道的香水,鼻尖到了他脖頸后的碎發,有些。陳燃起,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心跳又急了,吞吞口水,想再湊近一點兒。
“…….干什麼?”又問一遍。
他的手很熱,譚驍在的腰部,春末的面料薄,能很明顯地覺到溫度的傳遞:“你說呢?”
譚驍的頭偏了過來,到臉上。
窗外的太還沒落下,線折,是紫和橙黃的,混著攪拌著,如同他的舌尖,如同被吻住的。他們的呼吸疊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兩個人的上都是燙的熱的。
“干嘛親我。”話是這麼說,陳燃也沒松開他。
雙手摟在他的脖頸,臉也近他,話語和行完全不比,譚驍任
,聲音也有些啞了:“你不是也親我?”
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白短袖,尺碼很大,方便用手,辦公室里又沒人,這是私的地方,正在想可以不可以,兩個人忽然聽到靜,是譚駱,他想起譚驍在公司,想著他這兒沒人陪,推開了那扇本該的門。
陳燃幾乎是跳著從譚驍上起來,一到了辦公桌下邊。
譚駱知道兩個人不假,但見到兩個人親熱又是另一回事兒了,而且譚驍的手掌剛剛差點兒就……太害臊了。
譚驍垂眸,看到蹲在地上一團的陳燃,眼底泛起笑意,這個姿勢出來比在他懷里更容易引起誤會:“干什麼呢?”
陳燃剛問完這話不久,現在又到譚驍反過來問,臉上是真的紅,連胎記都深了好些,揪了一下譚驍的角,捂臉,不知道說什麼,現在這樣還能干嘛,不就是想躲譚駱。
“陳燃姐呢?”譚駱明明是看到陳燃的背影的,眨了下眼,人就消失了。
譚驍又看一眼,似乎在給機會,問:還不起來?
陳燃努力地搖搖頭,還是沒起來,想先等譚駱出去。
“哥?你怎麼不說話。”譚駱迷茫,四張了,真沒有,難道是眼花了?他詢問,“陳燃姐呢?”
誰也沒想到譚駱會直接走過來,然后看到了蹲在桌子下邊的陳燃。
兩人面面相覷,下一秒,譚駱從辦公室里退了出去。
他沒想到兩個人玩得這麼大,好好的辦公室,本來就不是工作日,其實沒必要上班,但這一年,譚驍有心離開公司,譚駱是能覺出來的,現在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是由他經手,譚驍只會過一遍確定沒有問題。
一個是他的哥哥,另一個是他的嫂子,雖然關系上沒什麼問題,但…….
辦公室外,譚駱在臉紅。辦公室,陳燃的臉更紅。
陳燃聽見一聲很重的關門聲,知道譚駱退了出去,忙站起來,沒穩,一只手又住譚驍的肩膀,作有些大,力氣有些重,因此,看起來像是解氣,“一會兒怎麼辦?”
譚驍把人扶穩,抬眸,看,調笑:“能怎麼辦?
當沒事發生。”
“可我藏在你桌子下邊,都被他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譚驍跟說,他們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陳燃反駁不了譚驍,又重重地打了他一下,這次是故意的。
譚駱來找譚驍吃飯,原本陳燃在也沒事兒,但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陳燃本留不下,隨便應了幾句,臉還紅著,說是一會兒還有約會,一個人先打車走。
等陳燃走了,譚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看旁邊的譚駱:“怎麼忽然過來?”
平常上班都想逃的人,現在是休息日,如果沒什麼事兒是不會來的。
“我以為你一個人在這兒,找你吃飯。”譚駱回答他。
譚驍每周末都在公司加班的事,譚駱是知道的,想盡快理完公司的事,想盡快手,他這個人忙起來不會照顧自己的胃,在杉磯的時候,譚駱就見識到了。
譚驍抬眸,示意他坐對面的凳子上:“沒有,每周末都是兩個人。”
譚駱猝不及防地被秀了一臉,好在他現在也不全然一個人,隨手拿起筆筒里的碳素筆,放在手里轉,面子上想不在意,話里多是酸了些:“早知道陳燃姐在這兒,我就不來了。”
他這話聽著跟林黛玉似的,譚驍笑了聲:“有事說事。”
譚駱放下筆,嗯了一聲。
說有事其實有事,說沒事其實也沒事。
過些時間是譚驍的生日,說實在的,自打譚驍去了國外,他的生日基本上是沒過,原本想他讀完書回國,兄弟倆還能過幾次生日,沒想到譚驍有了朋友,生日不是在工作,就是在陪。譚駱想趁著譚驍還有空,兩個人可以提前吃一頓飯,還有份禮要送給他。
哪兒能知道遇上今天的事。
到了飯店,譚駱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
這個地方是譚駱訂的,面前的蛋糕也是譚駱選的,記得譚驍喜歡吃油草莓的,譚駱盡可能按照記憶里他的喜好做,算是彌補兩個人這麼久的時間。
譚驍看了眼面前的草莓蛋糕,今天看譚駱一臉凝重,還以為是他辦砸了什麼事,不好意思開口,笑了:“就為了給我過生日?”
“嗯
。”
譚駱和譚驍年紀差了七歲,但因為譚驍是被收養的,兩個人接譚父和譚母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只不過一個人是親生,一個不是親生。
譚駱接手公司以后,譚母找談了一次話。
在過去,譚駱從來不懂為什麼他們明明是兄弟,但父母對他們的管教方式天差地別,譚驍自由,可以不用回家,但他不可以。
譚駱原本以為是格所致,等到經歷的事多了,真的了解的時候,他才明白這個哥哥沒有他想的那麼幸福。
他太不幸福,還強忍著假裝幸運。
“哥,這個是我想給你的。”譚駱從一邊出一份合同,推到譚驍面前。
“什麼?”
他垂眸去看,是一份合同,有關譚氏對面的辦公樓里,譚駱租下了一整層,時間是從他生日那天起到五年以后。
整整五年的時間,對面的辦公樓有一層會被當作譚驍游戲公司的地址。
“我之前知道了你想做游戲,但因為我的原因,一直沒能實現。其實我知道,爸媽不同意你做這個,你想做肯定也不會接他們的錢。可是陳燃姐跟我說你之前的地方,我覺得地方太遠,太偏僻,不好。”譚駱小聲,譚父譚母給他的資金是多,但譚駱的花銷也一直大,這份禮是最近的猜想好的,“我左挑右選還是選了這里。”
他想不到譚驍在這樣的地方,一棟寫字樓里,連一層都租不起,只能租兩個小小的隔間。譚驍不可能用家里的錢,譚駱就先是租一整層的寫字樓給他,節省他最大的開支,電腦和其他用品可以慢慢填補。
不止是他虧欠譚驍,譚家也虧欠譚驍。
想要彌補這些不容易,但總是要先邁出第一步。
“哥。”譚駱喊他。
譚驍沒說話。
他聽出來了,從小到大,這是譚駱第一次以不確定的語氣去喊他。面前的譚駱皮白,眼睛很大,瞳孔的比他淺許多,陳燃總跟他說譚駱上有種很神奇的魔力,很容易讓人親近,只要簡簡單單地撒就想要答應他。
這也是為什麼在杉磯的時候,譚駱只是提了兩次,陳燃就會答應去環球影城的原因。
“其實
我知道了,媽媽跟我說你是……”是家里領養的養子,但譚駱沒說完,他不想跟譚驍提這個,從心深,他一直覺得譚驍是他的哥哥,“當時爸爸媽媽以為不會有我,才想了這個辦法。”
不止是這些,譚母還跟他說了很多,說別人的小孩注定是別人的小孩,如果放在平常人家是養不住的,遇到了親生父母,他們總會念及濃于水,畢竟緣關系是最重要的。
他們說譚驍是外人,譚駱不一樣,這些心里的話只能跟譚駱去說。
“媽媽跟我說,你不會在公司里太久的時間,現在你能呆在這兒,完全是因為你們換了條件,是陳燃姐,對嗎?你想娶陳燃姐,但家里又不跟我們一樣,你就跟媽媽說要放棄一切利益,全給我,而且還會接手公司,直到我能完全控制,對嗎?”
“還跟你說這個?”譚驍聽聞,不可抑制地笑了。
他還以為譚母打算讓譚駱一輩子以為他就是譚駱的親哥,再怎麼樣,也讓譚駱知道就算父母老去,譚駱始終有個依靠,但他們沒有,他們把這層關系揭開給他看,原因能是什麼呢?不就是想讓譚駱早一點兒防范他,別依賴他。
他們在包廂里,沒有其他人打擾。
譚驍的目聚集在他上,譚駱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撒兩下,要什麼都有,但偏偏這次他是低著頭的,不敢看譚驍,也不敢多說太多的話。
“哥,我不想這樣。”譚駱眼眶有些紅,“我不想限制你做什麼……我現在對公司了解的,真的。”
“小時候,我犯了錯事兒,你總替我背鍋,花瓶打了,我害怕挨打,都是你說你打碎了。”譚駱低聲,“爸媽每次有什麼責罵,你也全部攬下來,我以為你是不在乎爸媽的想法,其實……其實…….”
其實本不是的。
是譚驍從小就明白,譚駱是他們的心頭,打碎一個花瓶沒什麼,犯了什麼錯事沒什麼,他們都會原諒。而他不同,喂錯了火腸給波比會招來父母的厭煩,說錯一句話會被父母懷疑和他們像不像,他們會想譚驍能不能配得上稱之為他們的兒子。
與其
讓這樣的差別明明白白地擺在他眼前,不如他全都扛下。
這樣,如果譚駱讓波比生病,譚父譚母也可能會對他失。
這樣,如果譚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譚父譚母也可能會想他配不配得上生在這樣的人家。
他試圖想要騙過所有人,其實是想自欺欺人騙過自己。
譚駱頓了頓,抬起頭,小聲問:“哥,我們…….算是家人嗎?”
譚駱是真的擔心,擔心譚驍會肯定的回答。
這些年,譚驍基本在國外,偶爾回國,他也一定會給他帶紀念的禮,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無路可去,譚驍上說不會管他,但每天早晨他的餐桌上都會有早飯。
這樣一個人,即使譚母再如何去說濃于水,說他和譚驍并不一樣,其實他都很難割舍的。他子都在打,在想,如果譚驍說他們本來就不是家人,他該怎麼回答?
“想什麼呢?”譚驍反過來問他。
譚駱愣了愣,什麼想什麼,他不明白這個是什麼樣的回答。
譚父譚母是譚父譚母,譚駱是譚駱,本來就沒有要混為一談的,在醫院怎麼說,譚驍現在就怎麼想。
他起,拿起桌面上的合同,收下,手,了把譚駱的頭發,頭發了,譚駱怔了好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看向譚驍,聽到他說,“……你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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