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婚禮, 這個問題足以讓兩個人想很久。

譚驍那邊兒沒什麼親人，要吵要鬧也都是譚駱一個人，陳燃這邊兒更好解決, 陳母都聽從他們的決定, 胡涂留在國外讀博，回來也要看兩個人的時間是否合適，思來想去，最終決定了旅行婚禮，按照他們的喜好，只有他們兩個人。

“怎麼能這樣？”他們的婚禮，失落的是譚駱，“我還打算搶捧花呢。”

結婚搶到捧花的人會獲得幸福, 也會為下一對步婚姻殿堂的人，譚駱深以為信，憑借多年搶籃板的經驗，他以為小小一捧花不在話下, 沒想到兩個人兒沒打算辦婚禮。

“回來也有捧花的。”陳燃耐心跟他解釋，“等我們旅行回來，辦一場答謝宴，還有會剪出我們旅途中的視頻，給你走流程，行嗎？”

“真的嗎？”

陳燃嗯了一聲。

譚駱的眼睛大大的，還有問題:“那誰給你們拍呢？”

“我們自己會拍的。”陳燃回答他。

前幾天, 陳燃提出建議, 想著兩個人在旅途中可以拍一些風景，還有他們的生活記錄，等老了以后還可以拿出來看, 回憶過往，譚驍當天下午買了相機和支架，非常的迅速。

“哥。”譚駱整個人趴在桌面上，去看譚驍，“那你們真不辦婚禮了嗎？爸媽那邊兒…….”

“說過了。”譚驍跟譚父和譚母打過招呼，他們沒有意見，反正是他自己的事，只有他們兩個人旅行，早好不過，“他們是同意的。”

“那好吧，爸媽都沒意見，我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你們回來一定要辦答謝宴。”譚駱想親眼見證譚驍的婚禮是一方面，想給明冉送捧花是另一方面，“我說好了送明冉捧花的。”

譚驍笑了笑，了把他的頭:“知道。”

他們旅行的地點還在商榷，陳燃對旅行不挑，只是一定要先去一趟杉磯，在異國他鄉，卻是他們最開始相，認識彼此的地方。

因為還有工作，兩個人把時間定在九月底，連了國慶的假期，他們可以去的長一點兒。

機場有買冰激凌的地方，陳燃進去就指使譚驍去買，自己坐在行李箱上，在隊伍后排等他。

“怎麼只買了一個？”陳燃看他走過來。

“吃多了胃疼，涼。”譚驍見過陳燃貪的時候，他買兩個，他的一半還是會進陳燃肚子里，“一個正好，我們分著吃。”

因為是新婚旅行，他們訂了頭等艙，有專門的貴賓休息室。

等進了休息室，譚驍帶陳燃走到窗邊的沙發，想起那個時候，他偶然遇見。

“有沒有很悉？這間休息室。”譚驍手里拿著冰激凌，遞在陳燃邊，喂了一口，讓轉了轉，指給看，“當時你就站在旁邊的柱子，一開始沒進去，一直哭，哭到把墨鏡摘下來，一直止不住。”

用完了最后一張紙巾，重新戴好墨鏡，又回到隊伍這邊，低下頭，繼續看手機，眼淚又開始掉了。

他想，一定是遇到什麼難過的事。

想過去問哭什麼，又覺得不太禮貌，想過去安別難過，又覺得太輕浮。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

離那個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四年，這四年里，很多記憶模糊了，很多記憶沒有。

不過陳燃現在還記得，當時遇見譚驍的時候，這個耳垂戴了一顆藍寶石耳釘，落在他肩頭，他連一句話都沒讓說，紙巾遞過來，倒頭就睡。

“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陳燃說，“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味道的心相印，你恰好遞給我了。”

譚驍笑了，其實不是恰巧，而是在那次聚會的時候，胡涂說起陳燃時隨口講的，說陳燃去買紙巾只會買這個味道的。

胡涂說話的速度很快，話語又，在場的人都沒注意。

可他偏偏是記住了。

當時他從來沒有帶紙巾的習慣，一個站在休息室門口，看又口袋，想是在找紙巾，考慮很久，去問前臺要，前臺沒有，他又到了隔壁的超市，拿了一包綠茶味的心相印。

譚驍低頭，從口袋里掏出包紙巾，陳燃的角有冰激凌，現在人多，不方便理，只能用紙巾幫。

“嗯，有

緣。”譚驍干凈的角。

休息室里，的溫度正好，對面的男人看向，對上的視線。

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的相遇也好，重逢也罷，好像總是有些狼狽，但勝在過程，也勝在結尾。

陳燃總是喜歡詢問，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真正確定了心是在車上的談話，但注意，接近，是在更早的之前。

在他倉皇失措從墻角滾落至灌木叢，陳燃手，拉他起來，將他護在后，拉他一路前行，一起拐到無人的小巷。

在他獨一人在異國，并不在意的酒局，聽到陳燃的名字時的驚喜。他留心注意微小的細節，添加了毫不相關的人，點贊長篇大論的小作文，都是因為想要了解一個人。

時間到了，陳燃和譚驍上了飛機，在此之前，陳燃就聯系了胡涂，說是會去杉磯一段時間。

這次他們的座位，不再是斜對角的位置，譚驍就坐在旁邊，陪說話，陪吃飯，陪看電影，和一起試圖追逐。

從北京到杉磯，十三個小時，兩個人這次只來六天，帶的服大多輕薄，行李不算多。

下了飛機，杉磯的依舊很好，溫度也高，陳燃有些熱了，當即掉外套。

胡涂還是原先那副模樣，連接的車都沒換，只是痕多了些，這次倒是沒再手上拿一條橫幅，而是在了車上，軍綠的汽車，掛了一條鮮紅的橫幅，是祝福陳燃和譚驍結婚快樂的。

陳燃滿臉無奈。

碩士畢業，胡涂沒有直接回國，相反聽從導師的建議申請了本專業的博士，接下來的時間都會在杉磯繼續深造。

“新婚快樂。”胡涂送了一套面禮，胡涂讓譚驍把行李丟進后備箱，問陳燃，“這次來打算去哪兒玩？”

陳燃回眸，去看譚驍，他在放行李，這次的旅行全是譚驍定的，除了幾個要求，其余的都沒有所謂，隨意。

“我不知道，你問譚驍。”陳燃懟了懟旁邊的譚驍，讓他回答。

胡涂:“…….”

“打算開車，沿途旅行。”譚驍說。

“那你們呆幾天？”胡涂又

問。

陳燃還是了下譚驍，像是事不關己，讓他回答:“七天。”

胡涂家里住不下他們，兩個人訂了附近的酒店，先把行李寄存，看著前邊忙里忙外的譚驍，胡涂忍不住了:“譚驍跟你私下都…….你知道之前他們說他什麼嗎？”

陳燃點頭，好奇:“說什麼？”

“不近人，六親不認。”胡涂評價，“之前我就見過他幾次，在酒局上都是大家照顧他的緒，我當時還以為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什麼時候見過譚大爺這樣的？”

“所以說他們都是謠傳。”陳燃還記得胡涂對譚驍的初次評價，差點兒誤導了自己，“譚驍很細心的，我自己都記不準的日子，他都會標記。”

“救命，你是在跟我秀恩嗎？”胡涂眼前一白。

“什麼做秀恩，這是幫你糾正對譚驍的錯誤印象。”陳燃說，“他真的很好，上次問你是不是在國外做飯，就是因為譚驍也給我做了。”

胡涂陷了沉默。

上下左右掃視陳燃，一開始對這段總是存疑，但現在陳燃連自己的新婚旅行都不上心，全讓譚驍心，是不是有點兒過于寵了。

譚驍確實變了，跟印象里的完全不同，不是囂張，不是散漫，他為考慮，為擔心，事事以陳燃為重，從他的眼底，從他的行為，旁人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太面前的這個人。

三個人在一家餐廳吃過飯，也算是新婚宴，期間多數是陳燃無意間秀恩而不自知，胡涂很難想象自己的表，恨不得當即就送走兩人。

陳燃和譚驍從杉磯出發，自駕游，明天，他們將由西向東，一路向東海岸出發。

其實兩個人都會開車，但是陳燃沒有國外的駕照，不能開，因此，這一路上多是麻煩了譚驍。

國有很多專門的租車公司，譚驍帶陳燃來到其中一家，一整個停車場的車都可以選擇，陳燃一眼看中一輛紅的敞篷車，道奇的，很張揚，很拉風，像極了在好萊塢電影里看過的公路車。

國的公路筆直，像是沒有盡頭，坐在副駕駛上，譚驍在開車，陳燃找了

一首很古老的搖滾曲，兩個人從加利福尼亞州離開進華達州，在胡佛大壩做了短暫停留。

太落到了山頭，陳燃起，用背倚在座椅的靠背，去聽那陣很暖的風掠過耳邊，側眸，去看邊的譚驍。

他在日下，周也變的和，一只手下意識地抬起來，去扶的腰:“小心點兒。”

陳燃嗯了一聲，雙手撐在了面前的擋風板，看到了不遠的景觀，荒漠中，大石頭豎高，屹立其中，石頭的各不相同，各不相撞，在沙漠之中格外顯眼。

陳燃指著不遠問:“那個是什麼？”

“當地人管這個七彩巨石陣。”譚驍停下車，拿出后座的相機，“拍照嗎？”

陳燃看著大石塊，點點頭。

他們來之前，譚駱還千叮嚀萬囑咐，想要他們多拍一些照片回去，視頻也要錄的，結果上了車，陳燃顧去看窗外的天，都忘記了。

天氣是好的，國外一有了空閑時間很有人愿意宅在家里，自駕游的人很多，七彩石下就有不人，多數是帶小朋友來的家長，站在一旁看著小孩繞石飛奔，偶爾抓拍兩張照片。

“這些石頭上的是天然的？還是涂上去的？”陳燃回過頭，問他。

譚驍正低頭，手里撥弄相機的開關，抬起頭，嗯了一聲:“涂上去的。”

他上學的時候，還有不同學組團，專門開車去打卡，只為了拍幾張好看的照片，朋友圈里不得看見相關的簡介。

“是瑞士的藝家完的，當時我有很多同學都來留念了。”

陳燃自然問他:“那你呢？”

“沒有。”譚驍原先去隔壁城看球賽，來過這里，不過經過即離開，幾塊彩的石頭，對他沒什麼吸引力，但孩子都喜歡這兒，料想陳燃也喜歡，“一個人來沒什麼意思。”

兩人走到九米高的巨石下，陳燃接過他手里的相機，撥按鈕，旋轉過屏幕，看到了他們的臉，落日鋪在他們發間。

“現在是兩個人了。”問，“是不是有意思多了呢？”

相機里，譚驍落下視線，余暉打在他的睫，

影落在眼瞼，蓋不住他眼底的笑意，他點頭，笑了:“嗯。”

兩個人找了間酒店，休息一晚，又重新上路，前往拉斯維加斯。

他們路過小自由神像，也路過小埃菲爾鐵塔，最后停在可口可樂商店，品嘗了不同口味的可口可樂，又買了兩個很小的可樂瓶的鑰匙扣，磨砂紅的，分別綁在各自的鑰匙扣上。到晚上，他們去看百樂宮的音樂噴泉，聚集在人群里，任由水霧散漫。

這附近有很多，有和他們姿勢相近的，也有距離相遠的，但無一不是去著音樂噴泉發呆，陳燃偏偏要做其中的特立獨行，要去看的譚驍。陳燃抱著他的腰，仰頭，去看他，譚驍護著，自己的額間的頭發打了也不知道。

噴泉又升了上去，下一秒又落下。

譚驍拽著，往后躲了躲，低頭，順勢親了親的額頭:“想去賭場嗎？”

兩個人來的是一家很正規的賭場，為了防止出千作弊，賭場到是監控，一有靜，都會被發現，實在是看了太多的法治節目，從小灌輸的思想，總覺得賭博不太好，但來拉斯維加斯不經歷一場罪惡，實在是枉來一場。

“我們換一點兒吧。”陳燃揪著譚驍的角。

譚驍笑了笑，刷卡，在換籌碼:“不多，一千金。”

賭場最簡單的是老虎機，擺了四排，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坐在前邊玩，陳燃拿了籌碼也玩了兩把，不需要掌握任何規則和技，單憑運氣，陳燃的運氣還不錯，連贏以后，沒等老虎機往虧錢就止住了。

“還財迷。”譚驍任由陳燃抱著他的腰，仰頭，去說剛才的驚心魄，本來是想讓一晚上任意玩，把這些錢輸也無所謂，現在看起來不太可能，“還玩嗎？”

“不玩了。”陳燃眼睛都彎了:“我厲害吧，一下就賺了兩百呢。”

譚驍低頭，親了下的鼻尖:“厲害，要多有幾個你這樣的，老板虧了，沒想到賺了就不玩了。”

賭城里的娛樂設施實在太多，兩個人點了兩杯酒，隨意坐在一

吧臺，偶爾玩兩把，輸了就換到另一項目上。

可惜賭場部不能攝影，不然陳燃總想讓他們看看的好運氣，從本金一千元，兩人出賭場的時候已經到了三千多。

口袋裝得滿滿的，陳燃非常滿足。

他們走在街頭，夜晚的拉斯維加斯，霓虹燈亮了滿城，這座邪惡之都更加紙醉金迷，讓人深陷其中。

這里的酒館也多，他們又找了家小酒吧，清的，去聽現場樂隊的演出，去喝最烈的尾酒，而后在酒醒，又向亞利桑那州前進。

陳燃看過不西部片，在開闊又荒涼的小鎮，英勇的牛仔總是見義勇為，人永遠上英雄，正義永遠戰勝邪惡。

他們路過六十六號公路，買了兩瓶帶氣的冰水，橘子味的，像是落日的，陳燃買了一頂很西部的牛仔帽，戴在頭上，影剛好遮住整張臉，以防止曬傷。

從后視鏡里，陳燃去拍視頻，鏡面泛起粼粼的，公路也像是要融化。

太太大，氣溫太熱，兩人在大峽谷公園停下，從車出來，冷氣一消失，汗就從額間滲了出來，順勢落臉頰，又滴落鎖骨，服了，兩個人攥進的手也是，汗津津的，但誰也沒松開。

峽谷是一片深紅，譚驍拉著在前邊走，終于走到一懸崖邊，陳燃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你說我這會兒要是掉下去怎麼辦？”

“想掉下去？”譚驍假裝要推，手護得更了些。

懸崖邊上本來就危險，風又大，他們的角也吹了起來，他越把往外推，陳燃整個子越往他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