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城墻乃是前朝所建,每一朝都會加固翻修,經歷了數百年的風雨,留下了太多痕跡,宛如一本歲月史書。
漆黑的墻上,印刻著數不盡的刀痕劍印,無數人用生命去攀蹬,卻只留下斑斑跡,被風雨消磨在歷史的煙云之中。
城門高大恢弘,最上面石刻“盛京”二字,遒勁有力,意喻繁榮昌盛。
但如今,盛京這座龐然巨,卻遭著前所未有的沖擊。
無數火把將這三個字照得明明暗暗,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往這里涌去。
先登之功,足以讓人平步青云,蔭庇子孫,所以大家都拼了命往上涌去。
汪璐看著多如水的兵馬,強大的無力籠罩著他。
然而他想到撤離盛京的圣上,以及他的一眾家眷,又不得不將生死置之度外,拼命抵抗。
這一戰從深夜打到天破曉,依然未能分出勝負。
盛京不愧為大殷的心臟,其堅固高聳的城墻,令人之難及。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城忽然糟起來。
汪璐迎戰翔將軍,就已經捉襟見肘,此時聽聞城中生,頓時怒不可遏:“軍何在!快快穩住城局勢!”
來傳報的兵卒道:“回將軍,四生者,正是軍的齊縱!”
汪璐一下就想明白了,昭宜大長公主這是在接應的干兒!
當初圣上辛太傅病重,圣上重用謝相,打昭宜大長公主,那齊縱便從軍副首領貶為普通軍。
然而這未能打消齊縱的野心,哪怕了最末等的軍,他以前的人脈還在。
不乏有看清楚局勢,想要棄暗投明之人,向昭宜大長公主暗中遞了投名狀,在這守城的關鍵時候,跟隨齊縱一起在城中配合翔將
軍的隊伍。
汪璐罵道:“人就是事不足,敗事有余!”
兵卒不敢接這句話,只是道:“如今齊縱帶人四捉拿城中未隨圣駕離開的大小員,將其都押送到了長公主府,將軍,您得拿出個章程來!否則就算翔將軍沒攻進來,您也再說不上話!”
前有一頭兇狠的惡狼,后有一只四生的母老虎,汪璐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能穩住局勢。
就是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子的大喝:“先登者!盧霞!巾幗堂盧霞!岐州盧霞!”
汪璐臉大變,顧不上傳話的兵卒,迅速跑了出去。
旭日初升,烈火焚燒著一無際的天空滾滾硝煙之中,有這麼一道影,后似有萬丈芒,讓人而生畏。
強壯,威猛,無堅不摧。
的背后背著一把破碎的弓,手中舉著一柄大刀,及肩長發在風中凌飛舞,鮮從上的傷口蜿蜒流下。
的眼中帶著如狼似虎的兇狠,帶著對權勢地位的,帶著不畏生死的果敢。
像一頭強壯威猛的母獅,踏過荊棘,殺了無數敵人,最終鎖定了自己的地盤。
先登者,足以封侯賞爵,直上青云。
沒有人知道,從一個被族人趕出家門的寡婦,走到這一步吃了多苦,了多傷。
但如今,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盧霞不斷大喊:“
先登者!盧霞!先登者!盧霞!”
濃煙烈火之中,所有人都看不真切,唯有這一聲喊,響徹天地。
虞安歌站在城墻下,聽到了這聲呼喊,臉上出一抹驚喜。
“我軍已有先登!速速隨本帥殺盛京!”
喊殺聲震徹天地,撞木也被抬上戰場,厚重的城門被撞擊得發出令人膽寒的悶響。
“咚——”
“咚——”
“咚——”
不似撞在城門,倒像是撞在汪璐心里。
他仰頭看著滾滾硝煙,遮天蔽日,不在心中懷疑。
先登之功被一個弱質流奪走,盛京也被一個人率兵攻破,實在荒唐可笑。
莫非東殷果真氣數已盡?
莫非果真帝星飄搖,天命難為?
“汪將軍,圣上昨夜才從離開盛京,今晨城門可不能就破了啊!您別忘了,你的家眷可是隨著圣駕一同離開的啊!”汪璐的副將在一旁張提醒道。
汪璐瞬間從自我懷疑中醒過神來。
盛京城門決不能就這麼被破了!
汪璐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派出五百皇城衛,前去城中鎮以齊縱為首的黨!”
“再派五十兵卒搬出重木頂住城門,城門萬不可破!”
而后他指向那個奪得先登之功的盧霞:“給本將殺了那個人!”
手下人得令,城墻上腳步紊。
汪璐居高臨下看著城外的場景,數千兵馬蜂擁于此,其中有一道影,哪怕沒人,依然不容人忽略。
翔將軍虞安歌。
叛將虞廷之,南川王未過門的王妃。
汪璐曾與扮男裝的打過幾次道,當時只道六親不認,出手狠厲,又聰慧過人。
哪里想得到,這麼一個人,竟敢帶頭造反,帶兵一路殺向盛京。
與此同時,汪璐也沒忘記虞安歌的功勞。
曾在國宴百辱之時,站出來替大殷挽回面。
后來更是率兵擊退涼國,反敗為勝,接連奪下涼國數座城池,令涼人聞風喪膽。
功過在上都是那麼明顯,那麼極端。
汪璐敬佩的同時,不忘從盛京撤離的圣上和他的家眷。
臣賊子就是臣賊子!
無論立下多大的功勞,從舉兵造反那一刻起,便都一筆勾銷!
汪璐咬牙關,心中暗道:擒賊先擒王,殺了翔將軍,便是盛京城破,也不足為慮。
日頭高升,霞漸散,天刺目。
守城之戰似乎接近尾聲。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城門,城門要被撞破了!汪將軍,守不住了!”
汪璐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里面似乎要滲出毒:“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盛京城門沉重高大,可在撞木的沖擊之下,一點點出現裂。
木頭碎屑落在抵門的士兵上,不等他們逃離,這扇龐然巨便轟然倒塌,將他們砸泥。
“城門破了——”
兩軍守將,隔著城門倒下,激起的灰塵相見。
揚塵漸落,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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