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了他飾出來的“太平盛世”的罪魁禍首，就是趙永偉。

聞祈沒有買回海城的票，從江稚茵家離開以后，他不被允許去醫院，于是就去了趙永偉家。

以前好歹是一起混日子的，聞祈這點記還是有的，他敲了門，開門的是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聞祈回憶了一下，他應該是剛手出院，嫌住院費貴，在家修養著。

老人認不得他，聞祈笑笑，說自己是趙永偉以前的同學，來找趙永偉有事。

老人家人很好，請他先進去喝茶，說趙永偉現在在外面打工，不在家。

聞祈接過他倒的茶，喝下去一口，眉目斂得冷淡：“沒事，我跟他說過了，他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

這話說得趕巧，他一口熱水還沒咽下去，趙永偉拉門進來了，死死瞪著一雙眼睛盯著聞祈。

聞祈面不改，含笑開口：“我以為你還在學校送快遞呢。”

趙大病初愈，神狀態沒那麼朗，聽見這話一時愣神，聞祈完全不關心，他這次來本來就是找趙永偉麻煩的。

之前好說歹說了，甚至連拳頭都了，他不聽，聞祈也不可能讓他好過，他本就是趙永偉口中的“毒小人”。

介于在場，趙永偉忍了忍，還是假裝客氣地趕人：“我們出去談。”

聞祈不聽他的，端著手里的塑料杯，“我喝口水再談吧，就在這兒好好談。”

趙永偉吊著一口氣，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而聞祈就是來說“不該說”的話的。

“聽說您剛手過，手費不吧？”聞祈適時開口，語氣不強烈但攻擊很強。

看了眼門邊局促的趙永偉，以為聞祈是來要賬的，嘆了一口氣說：“我前段時間是生了大病，人老了沒辦法，孩子估計也是急了，找你借了不吧，我們會慢慢還給你的。”

聞祈：“不是找我借的。”

“狗崽子你還特麼說！”趙永偉厲聲打斷。

聞祈完全不怕他，繼續說給他聽：“他去找他親生母親了，要了二十萬，他媽媽也是心臟病，直接氣住院了。”

趙永偉一個大箭步沖過來要拽聞祈的領子，被聞祈甩開。

老人家還在消化這些消息，瞠目結舌的，聞祈抖出第二件事：“對了，您孫子覺得騙人是很不好的行為，所以我覺得也得跟您坦白，他本沒有考上——”

趙永偉不要命了一樣沖過來，跟聞祈扭打在一起，聞祈的助聽掉在地上被他踩了一腳，兩個人擰著胳膊撞倒了柜子上擺的花瓶，瓷片碎了一地，早上剛買來慶祝出院的花也被踩得不樣子。

趙永偉打架沒有聞祈狠，臉上挨了他不拳頭，鼻橫飛，聞祈眼神地看著他，重復著：“我跟你說過不要去他面前說有些沒的，誰讓你去他那里發瘋的？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是吧？我說了，你敢告訴他我就敢告訴你家里人。”

他松了手，趙永偉罵罵咧咧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見，聞祈的語氣冷靜到可怕，像是已經不出什麼緒來了，只剩冷：“禮尚往來而已，你鬧得他不得安寧，我就來鬧你。”

一直坐在桌邊的老人突然喝止：“小偉你停手！”他扶著桌子咳嗽起來，趙永偉連滾帶爬過去攙著他，鼻還在往下掉。

老人一下子變得激，扇了趙永偉一掌：“誰讓你去找江琳的！”

趙永偉不敢說話，跪在老人家腳邊。

他站起來，皺皺的手指還在抖，嗓音也斷斷續續的：“你別跪我這兒，你上學的事以后再說，現在你帶我去江琳的醫院，你得跪他啊孩子！”

趙永偉是個死要面子的人，被打得半死的時候都不見掉眼淚，這時候眼淚卻混著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他抹了一把，不服氣：“我沒錯，他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的，出點錢怎麼了？你病了，我總得拿錢給你治病吧。”

說完他聲音又小了一些：“我就說了幾句氣話，鬼知道他那麼脆弱。”

老人恨他不爭氣，撈了墻角的晾桿敲在他背上，老淚縱橫的：“他生了你啊，你以為他就好過了嗎？”

“誰還不是當過媽的，你以為我當年就很想管著你爸嗎？你爸不是個東西，害了人家小姑娘，生了你，我管不住他，我以為我能教好你……”老人開始往自己手上子，“結果還是教出你這麼個東西。”

趙永偉嚇了一跳，忙奪了他手里的子扔到一邊：“你才剛手完！”

“你去不去醫院！你得給人家道歉，錢也要還給江琳！”

趙永偉見他又要去撿晾桿，忙認服：“我去！我跟你去就行了！”

紙摁住他的鼻，趙永偉從地上起來，回頭看見地上只剩摔碎的瓷片和被踩爛的助聽，聞祈已經不見了。

趙永偉現在真是后悔認識這麼個爛人，當初就該讓這個聾子被打死，這人簡直比他還爛，他好歹還有一點良知，聞祈腦子里除了他那朋友真是什麼都不剩。

但自己好歹還有養大，聞祈是孤零零一個人長大的，怪不得長歪這樣。

他一邊恨得磨牙，一邊干和眼淚，攙著去醫院找江琳。

江琳靠在病床上，江稚茵往他背后多墊了一個枕頭，在趙永偉被老人摁著肩膀跪下去的時候，江琳偏過了頭，不愿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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