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林卓也不跟犟:“好好好,你沒有,就我上躥下跳。”
說完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讓聞祈繼續給他倒,他要累死了。
“我跟老師請過假的,可能老師沒跟王樊說。”聞祈解釋著。
鄧林卓納悶:“好好的搬什麼家?”
聞祈淡然垂眸,聲音聽不出什麼不對勁:“住不慣就搬了。”
江稚茵抿一口水,瞥眼著他,又安靜地慢慢把視線收回,盯住虛空里某個點發起呆來。
喝完了水還不夠,鄧林卓開始耍渾:“不管了,我是為了你過來的,今天你要收留我,不然我也沒地兒去。”
聞祈指了指沙發和地板,讓他自己選。
江稚茵喝水喝得慢,剩下的大半杯都冷掉了,想了想,站起子來,說自己要到參觀一下,然后往臥室走。
聞祈吃藥睡覺的事倒是真的沒騙人,被子都是的,床上有人睡過的痕跡,床單發皺,帶過來的行李箱還沒收拾,凌地敞著。
拖開凳子坐下,聞祈福至心靈地跟過來,把門輕輕關上。
江稚茵問:“你爸又找你了?”
聞祈淡淡“嗯”一聲。
“那你打算怎麼辦?住在這兒安全嗎?”
聞祈定定看著,張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開誠布公地說明:“最開始想的是,正面起爭執,他打不過我,假裝不小心弄死他的,就再也不用擔心了,咬死自己是正當防衛。”
江稚茵的頭又疼起來,著太嘆一口氣,低低道:“像是你會做的事……”
“是,要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會那麼做的。”聞祈眼睫落下又掀起,輕聲說著,“但是后來又沒敢。”
“你害怕?”
“不是怕他,是怕你。”聞祈說,“不想再被避如蛇蝎、被討厭了。”
新家里好像還浮著久未拭過的塵埃,飄飄,上上下下,江稚茵突然咳嗽起來,覺得氣管像進了灰一樣,咳了幾聲就停下來,移開視線:“這樣一直搬家也不是辦法,他蹲不到你可能就直接去學校了。”
江稚茵覺得還是報警為好,但是怎麼也得到下次對方找上門了才有理由。聞祈和那人的父子關系也棘手,不知道會怎麼理,要是警察來了最后只輕飄飄說一句“自家人要好好通”,就沒什麼實質作用了。
確實頭痛。
“最多也就這一年了。”江稚茵斟酌著,“畢業了就真的天南海北,他找不到你,但是現在學校還在那兒,你又必須去,的確有點麻煩。”
“下次要是再見到他——”
那麼認真地想著解決辦法,聞祈卻直直著出神,江稚茵皺眉拍一下桌子:“跟你說話呢,自己的事都不上心?”
“你今天很著急嗎?”這幾個字莫名其妙從他里冒出來,“沒找到我,會讓你很著急嗎?”
這所屋子要比以前亮堂一點,把聞祈的眼底也照得很亮,皮通,他兩條敞著,坐在床邊,脊背微微弓起,兩只手垂在側,淺的短袖上落了一點防盜窗的格影,斑駁錯落。
聞祈久久著,那視線讓無法忽視。
“我在跟你說要事。”
“我覺得我問的東西更要。”
“命重要還是——”
的話剛口而出,尚未念完,就被聞祈淡定截斷:
“你重要。”他緩聲,發音很清楚,“重要。”
江稚茵盯著他的眼睛,愣住。
自從聞祈變誠實以后,說話倒是一點都不拐彎了,也不覺得害臊,表達得特別直白,有時候江稚茵說不出話來。
之前無法理解別人說的,當別人用真誠的目直視你時,會讓你想說的謊言無所遁形。
現在倒是理解了,不舍得撒謊騙他。
“張。”江稚茵偏開頭,撓撓脖子,“我也怕你死啊,所以珍惜生命吧。”
“你死了,我就跟徐正希結婚去,所以做事之前再三思一下行嗎?”
聞祈沒立刻出聲,手指了一下,江稚茵看見他手腕的紅繩把管都勒住了,看起來不流通,手指都發起白來。
注意到了就勸一句:“你手上的繩系那麼干什麼?”
聞祈撇開眼,把手腕往后藏了一下。
興許是他們談了太長時間,鄧林卓都有所察覺了:“你倆聊什麼呢?這麼老半天……什麼時候吃飯啊,不然我先點個外賣?”
江稚茵看了眼時間,確實也不早了,找聞祈找了半天,后來又在這兒說了半天話,現在都傍晚了。
踢開凳子站起來,回應著:“那你先看著買點兒吃的吧。”
鄧林卓懶聲說“好”。
聞祈也站起來,很自然地把話題從紅繩移回聞春山上:“他那也沒幾年能活了,他沒工作,找我就是為了要點兒錢,上沒錢,估計活不長的,先耗著吧。”
他說得輕快:“可能等不到我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玩兒死了。”
看樣子他是真的恨不得聞春山去死,怪不得以前還說“不是每份世都有去追溯的必要”。
江稚茵看著他,在那一瞬間想的是,聞春山死后,聞祈就是真正意義上喪失了雙親的孤兒了。
第79章 沼
這幾天是跟國立說好的回家住的時間,每個月得回幾次家,不然他說家里沒人味,過得不像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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