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渡過多災多難一年的清安縣,在新年里并沒有見到任何的曙。
盡管趕走了流寇大軍,可整個冬季都沒有下過一滴雨。
開春之后,清水河徹底斷流,河床上滿是被暴曬過的魚干。
很快這些魚干都被人撿去充。
由于灌溉水源斷絕,春耕的工作已經無法進行,恐慌的緒四蔓延。
這讓縣令葉向明焦頭爛額,一方面組織大量的人力打井采水,另外一方面引導農夫栽種諸如地薯之類的耐旱作。
雖然說地薯難吃,并且需要加工才能口,但總比種植稻麥顆粒無收來得強。
盡管如此,到了夏的時候,災民還是在清安縣境大量出現。
「老爺,夫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縣城的大街小巷里,忽然多了很多攜家帶口的逃荒者,他們衫襤褸面黃瘦,一個包袱幾口破碗就是全部的家當,坐在地上向來來往往的行人乞討。
可是也討不到什麼吃的——現在的糧食非常貴,一天能吃上一頓飯的就算很不錯了。
由于涌城里的災民數量太多,嚴重影響到了縣城的治安,因此衙門派出了差役,連同守備軍一起將這些人驅趕到城外安置和救濟。
一時間哭喊聲、哀求聲綿綿不絕,甚至都傳到了縣衙里面。
大堂之中,縣令葉向明愁眉不展,對坐在一旁的汪塵說道:「縣庫里的存糧,最多就只能再支持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從云澤府也買不到糧食了。」
「賢婿,你說怎麼啊?」
葉向明擅長練兵,但是在理民政方面的能力不是很強,因此越來越倚重擔任縣丞的汪塵為自己出謀劃策。
「再向大戶借點糧食。」
汪塵不假思索地說道:「他們肯定還有存糧,能借多是多。」
「這不太好吧。」
對于汪塵的建議,葉向明頗為躊躇。
他當然知道縣城里的一些大戶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可是沒有正當的理由,就對這些大戶手,那很容易引發大。
大戶們又不是魚腩,豈能容忍自己被輕易宰割?
另外葉向明在清安縣經營了這麼多年,跟不的大戶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也不好下手啊!
「沒什麼不好的。」
汪塵淡淡地說道:「危難之時,自當同舟共濟,為了清安十萬黎民百姓,他們不借也得借,最多我們平價購買就是了。」
在汪塵看來,自己這位老丈人能力是很強的,可惜當當久了,尤其是在擔任縣令之后,行事就開始顯得束手束腳,沒有了往昔的果斷決絕。
葉向明苦笑:「他們哪里肯賣啊!」
現在的糧食比銀兩更珍貴,有錢都無法在市面上買到足夠的糧食,城外的災民如果沒有縣庫存糧的賑濟,早就全部死了。
「那可由不得他們。」
汪塵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樣吧,我讓人丟幾副甲胄到那些大戶家里,那縣衙手的理由就有了。」
歷朝歷代,私藏甲胄都是大罪,輕則全家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一副甲胄滅一家大戶,理由非常的充分。
葉向明聽得目瞪口呆,甚至心生寒意,覺自己對汪塵的認知又被重新刷了一次。
他喃喃問道:「那吃完這些大戶,旱還沒有結束呢?」
縣里的大戶可不是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能長出新的來,吃大戶其實跟殺取卵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我們就去搶!」
汪塵神冷厲:「到時候我帶兵再
云澤,清剿流寇山賊,肯定能搜刮一些糧食回來。」
云澤府為魚米之鄉,旱再嚴重,那邊的況也比這邊強上許多。
葉向明又驚了驚:「帶兵出境可是重罪啊!」
這個罪名可比私藏甲胄大多了,至也是誅三族的后果。
汪塵說道:「我們扮流寇不就行了?流寇火并黑吃黑,那當地衙只會高興,誰能將這個罪名栽在我們頭上?」
他的眼眸里全是森然之:「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們翁婿就直接反了吧。」
葉向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位婿的膽略之大,遠遠超出了想象。
起兵造反在汪塵里,都為了家常便飯般的小事!
這位縣令下意識地左右張。
幸好縣衙大堂之中僅僅翁婿兩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不至于落第三人的耳朵里。
見到老丈人愣愣不說話,汪塵笑道:「當然,這是最后的選擇,岳父大人,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還是吃大戶更好一些?」
葉向明不苦笑。
沒錯,相比造反的話,那吃大戶本不算什麼啊!
這位縣令大人只能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葉向明和汪塵是目前清安縣的頭號和二號人,翁婿兩人聯起手來,在這一縣之地不存在任何的對手。
因此縣里諸多的大戶就倒霉了。
在「私藏甲胄」的罪名重下,很快一家又一家的大戶或者主或者被迫地捐出了大量的存糧,大大緩解了清安縣的糧食危機。
無數的災民因此得以活了下來。
但是這樣做的后果也是非常明顯的,不大戶表面上順從,實際上背地里派人向府城告狀,痛斥葉向明和汪塵翁婿兩人殘民以逞搜刮良善,在清安縣一手遮天罪行累累。
這些大戶聯合起來所能發揮出的人脈影響還是很大的,府城方面很快做出了反應,派遣巡查使來清安進行調查。
結果巡查使的隊伍還沒有踏清安縣境,就遭到了流寇的突然襲擊。
包括巡查使在的所有人全部被害,甚至連尸都找不到。
與此同時,清安縣這邊的幾家大戶突然被縣衙查抄,抄出了大量的通匪證據
這些倒霉的家伙除了被沒收全部家財之外,一眾人等通通抓去服苦役。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清安縣上下安靜如,葉向明和汪塵的威攀升到了頂點,一應大戶在兩人面前都是唯唯諾諾的份。
這樣的形,持續到了夏末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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