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和創作的人,似乎都有這樣的執著。
把自己的工作當自己的孩子。
這種心態,李仁雖然不理解,但是奈何溫楚淮現在手上有他們迫切需要的東西。
更何況——
恒生醫藥也想知道,龔德團隊的部,究竟進展到哪一步了。
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一切順利。
如果順利,又為什麽要費勁拉地把溫楚淮救回來跟自己搶功勞?
單是這一點,恒生醫藥要說還是完全不懷疑龔德的態度,那是不可能的。
“龔教授,”李仁嘿嘿笑了兩聲,“溫醫生這個心態,你們都是搞科研的,你應該能理解吧?那你看……”
龔德瞥了他一眼,視線又回到溫楚淮臉上。
眼前這個後輩,讓他覺到了莫大的威脅。
可是溫楚淮的要求並不過分,至對於恒生醫藥來說,一下了百分之七。
而他此刻如果拒絕,看起來更像是做賊心虛。
龔德一雙老眼瞇起來。
眼周的都張地繃著,“如果溫醫生堅持的話,我們團隊,當然歡迎溫醫生的加。”
溫楚淮微笑。
“隻是不知道,溫醫生的,”龔德咧,“吃、不、吃、得、消。”
*
溫楚淮加了龔德的核心團隊。
在協議簽訂的第二天,有人來到溫楚淮的宿舍,拿走了溫楚淮本來的手機,換了另一部。
中途溫楚淮被人出去一趟,說是要給他辦進出核心實驗室的通行卡,錄信息,可是溫楚淮回來以後,就知道自己宿舍的東西被人了手腳。
攝像頭也好,監聽設備也罷,這個房間裏安置得毫無死角。
“溫醫生,想要加我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戴著口罩的主管眸冰冷,傳達著這個基地裏的準則,“您所提供的實驗報告,實驗過程並不明晰,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還需要進一步核實,如果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還希您能夠據實以告。”
“當然。”
“另外,您的工作區域在那邊,基礎的材已經添置好,如果後續有需要,您可以聯係我。”
溫楚淮看了一眼被隔開的區域,“我以為我加了這個團隊,至應該和大家通力合作,而不是目前這種對立的關係。”
“當然不,”主管的聲音沒有什麽溫度,“實話實說,您是我們敬重的老師,但是在這裏,您畢竟是一個新人,我們之間有不信任,我想您是可以理解的。”
“……”溫楚淮挑眉,沒有再爭辯。
有的時候,太過執著容易惹人懷疑。
而經他修改過的實驗報告,沒有他的手,他篤定這些人拿不準。
有的時候,用詞需要準確,而有的時候,也可以很模糊。
他去了一旁的工作臺,什麽都沒有,一切從零開始。
但不得不承認,恒生醫藥的確家大業大,溫楚淮從啟第一個儀的時候,就看出了儀和儀之間的區別。
這一臺儀,造價加上關稅和運輸,價格應該是醫院那臺的兩倍不止。
行十幾年,溫楚淮做了大大小小幾十個項目,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失敗,可從來沒有像這個項目一樣,這麽多年,嚴格到幾乎吹求疵地按照前人的方案做了幾千次,一點進展都沒有。
可是龔德那麽信誓旦旦。
恒生醫藥幾十個億投進去,甚至還在吸引天使的投資人,繼續往這個項目上添磚加瓦。
就連附屬醫院那邊,財政也撥了幾個億。
那是真金白銀砸進去的。
溫楚淮看著眼前金閃閃的一切,抱著萬分之一的希,希是醫院裏的設備不夠先進,才致使項目至今沒有進展。
哪怕失敗了千上萬次,麵對眼前嶄新的先進的一切,溫楚淮還是重新戴上了口罩和手套,一雙眼睛瞇起來,高懸在試管上空的滴管穩如磐石。
也旁若無人。
有些數據不是當場就能得到的,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和反應,溫楚淮做完了手上的工作,摘下手套準備離開。
剛開始還說一不二的主管攔住了他。
“溫醫生,”哪怕戴著口罩,溫楚淮也能看出他的臉很不好看,“您給我們提供的資料似乎並不完整。”
“嗯?是嗎?”溫楚淮一副很訝異的模樣,“我拿來之前看了一眼,還是清楚的啊。”
“溫老師。”那人加重了語氣。
溫楚淮坦然,“可能是每個人的表述習慣不同,這些資料是學生整理的,有些用詞可能沒有那麽嚴謹。但都是同行,你們應該大概能猜出來才對。”
“您應該知道,實驗是不能夠靠猜測進行的!”
他拔高了音量,聲音回在實驗室裏,像是一記重錘砸在耳上。
轉頭拔下那枚U盤扔回溫楚淮腳邊,“如果溫醫生沒有和我們合作的誠意,那我會稟報龔教授,之後我們也不必合作了。”
氣氛一下變得很凝重。
幾十道目遊走在他和溫楚淮之間,想看究竟誰先支撐不住。
溫楚淮撿起了那枚U盤,拇指抹掉了表麵沾上的浮塵。
脊梁依舊不彎一寸,從所有人麵前淡然走過,“隨你。”
“喂!”那人忍不住喊住他,“如果達不合作,你可能會……”
溫楚淮側目。
那人咽了口唾沫,“可能會被理掉。”
溫楚淮眼周的了。
剎那間掃視全場,溫楚淮確定這些人應該知道些幕。
而“理掉”,聽起來也並不像什麽好詞。
這一點預警,在出了實驗大樓,迎麵見陸婭欣後,得到了證實。
溫楚淮問的簡單,“他們說我可能會被理掉?”
陸婭欣著他,幽深著眸子,沒有說話。
溫楚淮追問:“理掉是什麽意思?”
陸婭欣嗓音喑啞,“我跟您說過,讓您別趟這趟渾水的。”
“……”
“您是不是已經跟他們簽了合同?”
“……”
溫楚淮扶額,麵對眼前暫時無法分清敵友的孩,他無法將自己準備借此機會進核心團隊,取得關鍵證據的計劃和盤托出。
他隻能迎著陸婭欣似乎失的視線,說:“他們開的條件很優渥。”
“但溫老師,您不是這樣的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溫楚淮沒讓說完,“我也隻是一個俗人。”
“……”
“……”
兩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後來還是陸婭欣先開了口,“您不是想知道什麽做‘理掉’嗎?今晚十二點,我還在這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