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淮再醒來的時候,人在實驗室裏。
李仁還是不死心,把他帶來了實驗室,周圍站著一群保鏢,各個虎視眈眈。
李仁坐在窗邊,看見溫楚淮醒來以後,給手下人使了個眼。
旁邊的保鏢解開了溫楚淮的手銬。
李仁走過來,“溫醫生,我們也不想為難你,但是我們既然說好了要互利共贏,那您總是這樣對我們遮遮掩掩的可不行。”
溫楚淮淡淡著他,等他下文。
“但是,恒生醫藥,曆來都是重視人才的。這樣,溫醫生,我今天就把話給您說開了,隻要您能夠當著我的麵,把果做出來,您的一切要求,我們都可以滿足。”
李仁幽幽地,“但是相反,如果您做不出來,您應該知道,我們恒生醫藥是不養閑人的。”
溫楚淮反應平平,“那你們又想怎麽樣?”
“……您這個意思,是做不出來了?”
“當然不是,”溫楚淮眉也沒抬一下,“隻是好奇,如果我不配合你們,你們又怎麽把我腦子裏的信息提取出來為你們所用?”
“……”
“……”
兩廂沉默。
淡漠的桃花眼裏是李仁狼一樣的兇狠模樣。
沒過幾秒,李仁又笑起來。
旁邊手下有眼地彎腰給他點燃了一雪茄。
煙霧繚繞裏,李仁說:“溫醫生,你自己就是醫生,怎麽會不知道,人的作用,可不止腦子裏那一點。”
還有每個醫學院都有的大老師。
還有那天陸婭欣帶他去看的十號儲藏室。
人啊,有時候,可真是太有用的東西了。
溫楚淮閉了閉眼睛,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金屬手銬冰涼的溫度。
“不過,我想溫醫生應該也是不想跟我們鬧這樣魚死網破的局麵的,”李仁給溫楚淮鋪了臺階,“畢竟傅知越他……”
“他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
“……”
溫楚淮像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和他的關係你們不是應該早就調查清楚了?一次兩次我可以忍他,這麽長時間,我為什麽還要為了他委曲求全?”
“是嗎?”李仁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看來絕還是溫醫生絕,我們跟傅律師聯係的時候,傅律師可是很關心溫醫生的。”
“你……”
“好了,我知道,溫醫生其實一直想合作的是長林醫藥。”李仁懶洋洋的,“不過溫醫生,你可得記得,把你救回來的是恒生醫藥,天下沒有白白接的好,更沒有把碩果奉獻給救命恩人的競爭對手的道理。”
手下人把溫楚淮推到實驗臺跟前,各項械擺在溫楚淮手底下。
“溫醫生,請吧。”
牆上的掛鍾,秒針“哢噠哢噠”地走著,死亡倒計時一樣。
幾十雙眼睛盯著他的手,視線灼熱地像是要把眼下的一切直接燒他們心目中的萬億黃金。
溫楚淮知道這是到了最後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實驗室最近也並不平靜,每個人好像都在做自己的事,但浮躁的氣氛是騙不了人了。
溫楚淮知道這是傅知越在外麵造的影響。
他不確定現在的長林醫藥究竟參與了多,但是也隻能賭一把。
賭長林醫藥能在他們撕破臉之前鬧起來。
溫楚淮手指攥了幾下,流到指尖也好像沒有什麽熱度,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冰涼的。
他拿起試管,打開溶的瓶子。
刺鼻的化學藥劑的氣味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幾個保鏢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取樣、滴、震、再放置回試管架。
再取過鑷子,把片放在顯微鏡下,調整視距。
作有基礎的,也有複雜一些的,溫楚淮都從容不迫,好像邊那些迫的視線不存在。
李仁後來也看了迷,看那隻修長的手在各種他不出來名字的小東西中穿梭,誤花叢的蝴蝶一樣。
“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在一室寂靜中格外突兀。
溫楚淮淡淡地往這個方向瞥了一眼,李仁趕轉開視線。
溫楚淮這才繼續做他的實驗。
實驗的過程很長,在看不懂的人眼裏,這一步一步都在消磨耐心,尤其是很多東西他們覺得長得都一樣,怎麽一會拿了,過了一會又拿了。
但溫楚淮很淡定。
淡定到讓其他人不敢產生質疑。
恍惚想起,三年前也是,眼前的這個人往那一坐,就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等到夜幕降臨,一群保鏢的都站麻了,李仁的雪茄在手上盤包漿,溫楚淮終於摘下了手套。
“結束了?”
“結束了。”
“那、這……”李仁傻眼,“結果呢?”
溫楚淮冷冷斜了他一眼,“反應需要時間。”
“反應需要什麽時間?!”
溫楚淮吐出一口氣,眉心已經蹙起來。
“你不要覺得我不懂,跟發麵一樣,反應不夠快就是溫度不夠。”李仁點了兩個人,“去,你們倆去把溫度升起來,加快反應!”
“行啊,”溫楚淮說,“模擬人燒到七十度,就看您這個藥能不能起死回生。”
“……”
李仁啞口。
他扭盯著溫楚淮的背影,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溫楚淮甚至已經在白大褂了,平靜地看起來好像無事發生。
李仁眼下的搐了一下,“溫醫生……”
難不……
真的是他誤會溫楚淮了,溫楚淮真的比龔德還要強?
龔德可是開山鼻祖,憑借著這個研究果穩居現在的位置,溫楚淮會比他還要牛?
李仁心閃過很多個念頭。
而溫楚淮走到門邊,被保鏢攔下來。
他轉頭,冷冷清清地看了李仁一眼。
李仁剛想抬手讓那些人放溫楚淮過去,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門口,龔德的三白眼鎖住了溫楚淮。
“溫楚淮,”龔德說,“你裝模作樣的時間太久了,也該歇歇了。”